第十五章: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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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兄长如同没听到一般，将魏越身上青袍解开，从中取出一个小木瓶来。
见到木瓶，一旁的二人双眼一亮，异口同声道：“大哥！至于这……”
燕良见三人被魏越身上财物所迷，聚在一起争论，提气凝神，紧握两柄短刀，飞身跃出直取三人。
三人正争论不休，燕良凭空现出，一声大喝之下，穿深青色长衫那人吓得面如土色，缩头耸肩时，已被燕良一刀刺在后颈，登时软倒在地。
燕良跃出时乃是双刀齐出，左手短刀直刺身穿深青色长衫那人颈后，右手匕首直刺为首穿蓝袍的兄长后心。谁料左手一刀毙掉穿深青色长衫的三弟，右手只觉刺中之物又韧又滑，竟将匕首滑了开来。
燕良心中一惊之下，进招却是更快，还不等落地，右臂在蓝袍兄长肩上一压，借力跃至穿红袍的二弟面前，回身一脚疾点在红袍人喉头。
燕良凭空而出的扑杀如兔起鹘落，片刻间三人中除着蓝袍的兄长就地一滚躲至一旁外，着长衫的三弟当场毙命，穿红袍的二弟也倒在地上，喉中呼呼作响，双手死死按住自己咽喉，如同想要将碎掉的喉骨拼起来一般。
燕良一脚踢倒穿红袍的二弟后，右手反手将匕首掷向滚在一旁的蓝袍人，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匕首连柄没入地上灰烬之中，震起一片烟尘，原本倒在地上的蓝袍人竟是不知所踪。
燕良一夜间见到诸般怪事，此时见蓝袍人眨眼间消失在自己面前，心中微震之下，立刻将左手短刀护在胸前，身形一晃之后，已在一丈之外。
燕良刚站定，就见蓝袍人站在四丈多之外，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蓝袍人此时左手持一把半尺长赤红小旗，右手持一柄淡蓝短剑，地上仓促跑过荡起的灰烬被一道纸一般的银白色光幕尽数挡在蓝袍人身前，形成一片灰色的烟云。透过烟云后的光幕，可看到蓝袍人此时一脸惊恐，双眼愣愣地盯着燕良，显然是还未从刚才燕良片刻间灭杀两人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刀交右手，燕良躬身屈膝，强弩般蓄势，片刻后身形一闪，地上灰烬被踏出一从从灰云，燕良如同腾云而起的天马般疾冲向蓝袍人。
不待第一从灰云腾至最高，燕良已冲到白色光幕之前，喉头低喝一声，手中短刀击出，直刺蓝袍人眉心。
谁料刀却在距眉心尚有三尺时停了下来，看上去纸一般的薄薄光幕将这疾如电闪的一刀挡在空中，任凭燕良竭力催动内劲，也刺不进分毫。
蓝袍人在燕良出刀之时始终是惊恐地瞪着燕良，除了脸上不断加深的恐惧外没有一丝动作，直到燕良手中的短刀被光幕阻下。
一丝疑惑瞬间掺进恐惧之中，让蓝袍人来不及变化的脸扭曲起来。看着跃回原地蓄势待发的燕良，蓝袍人扭曲的脸渐渐舒展开来，原本的恐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疯狂。
蓝袍人仍是死死盯着燕良，双眼睁得却小了一些，眉梢竟陡然现出无穷的喜意。
燕良正站在方才登起的灰尘中，微微有些气喘的看着蓝袍人。之前对光幕的一通竭力猛击后，燕良便知道这道光幕不是自己能破开的，至少不能靠手中这把刻刀一般的小刀破开。
隔着四丈的距离和翻飞灰尘，燕良看不清蓝袍人的神色，只觉蓝袍人渐渐恢复了那种极为值得戒备的味道，让燕良不禁想起前年在平江城中见到的那头老虎。
虽关在木笼之中且断了一只前爪，卧在血泊中老虎的一声低吼仍把燕良吓出一身冷汗。此时蓝袍人站在夜色之中，身前白色光幕发出的微光尚不足以让燕良看清蓝袍人神色，但足以让燕良清楚的看到蓝袍人右手中的淡蓝短剑不知何时已发着微光飘到了空中。
蓝袍人喉头咯咯响了几声，忽然大声道：“幻术？是吧？”口气虽是疑问，却显然不是在问燕良。
蓝袍人转头看了一眼埋着燕良掷出匕首的那片灰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大声道：“惑神符！”语气很是肯定，说罢又生怕自己不相信似得自顾自点了点头。
看着蓝袍人自言自语，燕良不知该逃开还是再上前缠斗一番。又想到剑仙百步内飞剑取人首级，燕良不禁打消了逃走这个念头。
谁料一直未动的蓝袍人竟抬步向魏越的尸身走去，步态不疾不徐，显得很是从容。
魏越的尸身就在燕良一丈外，蓝袍人走向魏越的尸身，与燕良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四丈的距离不远，蓝袍人这般信步走来，也只需片刻。看着敌人走近，燕良将短刀护在身前，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燕良这一步或许是踩中灰烬中的一块未燃尽的碎碳，发出嚓的一声轻响。
听到这声轻响，蓝袍人瞥了一眼燕良，脚下步子不疾不缓，右手信手向燕良一指。
蓝色光影倏忽而至，护在胸前的短刀被一下撞开，右手手腕也骤然间一木。
剧烈的痛，从胸前涌来，把燕良头脑中的一切念头驱离。燕良颓然倒在地上，看着微微闪动的蓝色小剑从自己胸口拔出，感受着鲜血被剑锋带出，将胸前浸的一片湿热。
燕良感受到鲜血从胸前一股股涌出，渐渐将胸前衣衫全部浸透，可以清晰感觉到内甲与衣物因为鲜血而紧贴在一起，变得如同一块硬板一般，压在胸口。
一切不过眨眼间发生，一指，中剑，倒地。静静感受着鲜血汩汩涌出的燕良突然想道：“死在剑仙手中也不算丢人。”想到这点，仰卧在灰烬和泥泞中的燕良转过头，想最后看一眼杀掉自己的“剑仙”。
就在燕良转头的刹那，一声惨叫突然在一丈外传来。
蓝袍人突然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叫，剧烈地翻滚搅起大片烟尘，遮住燕良震惊的视线。
嘶叫声突然间停了下来，一阵咯咯声陡然响起，如同嘲笑声一般。
燕良顿时想起地牢石室中淳玄发出的呵呵怪声，与这响声极为相似，都是惨叫透过破开喉管声音。
虽然再次听到这种声音，胸间的烦闷却来不及涌上心头，就被胸口处切切实实的痛击败。燕良终于忍受不住，痛呼了一声。谁料这一声痛呼极是微弱，随着呼吸咀嚼燕良意志的剧痛，也在燕良出声时重重咬了一下。
好像听到燕良的痛呼声一般，一丈外双腿乱蹬乱刨的蓝袍人也发出一声凄厉的鼻音，随即燕良看到那柄闪着蓝光的小剑又悬到了空中。
“这厮知道自己要死在小爷前边，难道不甘心？”燕良想到。下意识的想躲道远处，无奈重伤之下挣扎了一下，就重新平摊在松软的地上。
“也罢，来个痛快的也好，好过这般在自己的血中泡着。”燕良忍着剧痛想到。
不料那柄蓝色小剑刚悬到空中，就颓然坠下。显然极锋利的剑刃借着下坠之势插进蓝袍人左胸。
小剑插在蓝袍人的左胸后，蓝袍人便停止了挣扎，显然已死在燕良之前。
可是相隔一丈，燕良仍可看到有东西在蓝袍人的身体上活动。小剑坠下后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蓝袍人的头便又向后扭动了一下，如同脖颈陡然长了一寸一般。
燕良看着这一幕，心中仍然平静。怪事接二连三，现在已是见怪不怪。就算此时蓝袍人能爬起来御剑飞走，燕良也不会有何惊讶。
燕良静静侧着头，看着一只金红色的老鼠从蓝袍人胸口钻出，不过巴掌大小。金红色老鼠从蓝袍人的胸前跃到地上，飞一般地跑到一旁。
钻回了魏越的怀中。
魏越的“尸身”颤动一下后，缓缓坐起，从怀中取出一个晶莹小匣，倒出几粒丸药来吞下。又取出一个黝黑木瓶，将瓶中药水全部倾在双腿、肋下伤口上。
魏越疗伤时，怀中那只金红色老鼠在三具尸身上一阵搜寻，将一件件物事衔到魏越身边，那柄蓝色短剑也在其中，想来定是从死去的兄弟三人尸身上取来。
魏越刚涂好将药水涂好，就抬头望向远处，片刻后眉头一皱，用短剑从一旁的尸体上割下一大块蓝布，将金色小鼠取来的诸般事物打个包袱，负在肩上。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八角铁盘来，双手对空虚指几下，铁盘片刻间已增至丈许。
魏越吃力地爬上铁盘，向远处望了一眼，眉头一皱，看了一眼燕良，眉头又是皱紧几分。
燕良仰卧在地，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再将头转正，只得斜眼看着铁盘急急升出视线，随即一阵灼热扑来。燕良眼看着一个拳头大的火团坠在蓝袍人的尸身上，将尸身吞没。不远处也燃起两从火光，料想其余两具尸体也是与这具尸体一般。
燕良与蓝袍人尸身不到一丈，看着熊熊大火渐渐熄灭，燕良忽然觉得身上好冷。
“魏越这个小子走也不知道生堆火给小爷暖暖身子。”燕良无声地嘟囔了一句，竭力想抬起绵软的双手抱住肩头，全然不顾这一动之下牵动胸前伤口带来的疼痛和失血。
寒冷从如同烈焰烧尽三具尸体一般迅速，将燕良紧紧裹挟住。自从正阳功小成后就不畏寒暑的燕良重拾了对寒冷的畏惧。绵软的双臂竭力抱住肩头，双腿也是拼命挪动，想靠近不远处仍在散发热量和香气的一小堆灰烬。
“小爷这也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渐渐陷入温暖的燕良在丧失意识前最后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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