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暖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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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月楼，魏京城风月场中魁首，每夜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在楼中千金买笑，是京城中最大的销金窟。

        此时暖月楼二楼雅间中，一胖一瘦两名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一面饮酒谈笑，一面和怀中女子调笑。

        身材瘦小的那名男子身着一件寻常麻袍，一手环在怀中娇小女子腰间，一手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长叹一声，呼出喉中酒气，瘦小男子手臂一收将怀中女子抱紧几分笑道：“蒋道友，此次你我受灵光道长之邀，来这魏国京城一游，实在是明智至极！不禁能得到灵光道长的丹药，还可在这尘世间放浪形骸一番，实在是一举两得！”

        对面富商打扮的肥胖男子含笑打趣道：“终年清修，时不时来尘世间快活一把，才是正道。不然只是一味苦修，求得长生却不知享受，与那林中古树、水中老鳖有何分别！”不待说罢，环在怀中丰腴女子腰间的右手向上一移，已经伸进女子怀中，惹得那名艳丽女子含羞娇笑。

        瘦小男子闻言哈哈大笑，道：“蒋道兄所言极是！求长生，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在这花花世界上多浪荡几年！实在不知那些远遁世外的修士们苦修百年，所求为何？到头不过是在石室洞穴中打了几百年坐，吃了几百年的丹，最后化为一抔黄土。真与那古树、老鳖一般无异！”

        二人越说越起劲，频频举杯，饮酒之时，大肆亵玩怀中红粉佳人，不出半个时辰，已经大醉。

        “蒋道兄……不胜酒力……先行告退……恕罪恕罪！”瘦小男子拥着怀中女子含糊笑道，想要起身，站起时身子一晃，却是软倒在地。

        蒋姓肥胖男子呵呵低笑，似乎在嘲笑同伴的不中用，谁料一站一下也是双腿一软，紧接着一阵眩晕涌上头脑，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蒋姓男子陡然惊醒，一口咬破舌尖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一把推开怀中女子，也不顾倒在地上的同伴，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篆来。粗短手指在符篆上划过，符篆闪出一道淡青光芒，将他肥胖身躯裹住，化为一道青虹向窗外飞遁而去。

        驾着青虹的蒋姓男子撞开檀木窗棂时，一旁忽然闪出的一道黄光在青虹上一掠而过。青虹片刻后摆脱黄光的纠缠，向空中飞遁而去。

        青虹飞出数里，直飞出魏京城的高大城墙，才光芒一黯，坠在地上。青虹落下处，蒋姓肥胖男子仰面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按住颈侧处一道一寸长的剑伤，却丝毫不能阻止鲜血自指缝间留出。

        数息之后，肥胖男子挣扎几下，按在颈上的双手软软垂到地下。

        不多时，一名云游道士打扮的青年男子走到男子尸体旁，俯身确认已经男子已经断气后，将男子肥胖尸体提在手中，搬上不远处一辆马车。

        暖月楼楼下角落，燕良抬头看了一眼被蒋姓男子肥胖身躯撞碎的窗棂，从地上捡起一块被带到窗外的鹅黄薄纱，将淡黄色小剑上的血迹擦干净，转身上了暖月楼。

        走进暖月楼，此时入夜不久，阁中举目所见，尽是翩翩红袖。燕良也是首次来这风月之地，虽是另有要事，仍是不觉紧张。

        燕良刚走进暖月楼大门，不待上楼，一名衣着华贵的鸨母就满脸堆笑迎了上来。老鸨见燕良不过十六七年纪，穿一件不知是何料子的宽大青袍，快步走进门后却是一言不发就要上楼。急忙迎上去笑道：“好久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可是第一次来楼里坐？有什么爱吃的点心、爱喝的酒？可有相中的姑娘？”

        燕良本想不声不响上到楼上见已在楼上等候的睚眦下属，不料竟被老鸨拦下。燕良还未开口，已被老鸨的一串话问的说不出话来。不待燕良回过神来，身侧已有两名娇艳女子贴了上来。

        燕良感到身侧各有两团弹软贴住自己手臂，脸上登时一红，老鸨见状笑道：“这位公子脸嫩，还不快将公子请到楼上好生服侍。”燕良听要上楼，连忙逃一般快步走上楼梯。

        燕良刚走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望月楼门口。

        此时一名面貌俊朗的青年走进暖月楼，一旁老鸨急忙迎上去，说话声却是极低，显然是知道这位客人不愿声张。

        刚走进阁来的青年人进阁后也是不顾面前老鸨，双眼径直望向燕良，与燕良对视片刻后，微微点头一笑。

        青年人上下略一打量燕良，忽然笑容一敛，脸色大变。呆了片刻后，躬身深深施了一礼后，竟然转身匆忙离去。

        老鸨见状大惊失色，心道这位客人来头极大，此时竟是对这位公子如此恭敬，这位公子不知是何身份？

        老鸨混迹风月场十余年，最善随机应变。此时见燕良似乎对身旁两位娇媚女子不屑一顾，快步向楼上走去，暗道不好，急忙吩咐小厮将暖月楼中头牌幽兰请来。

        燕良之所以回头看那英俊青年人一眼，是因为感到那名青年人身上有灵气波动，显然也是一名修士。

        只是那名青年修士见到自己为何深施一礼匆匆离去，燕良则是一头雾水。不过燕良急忙从楼上被生擒的那名瘦小修士口中问出些急于知晓的世外修士之事，也顾不得多想。

        燕良走上楼，发现身旁的两名娇艳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暗中松了一口气，正四处寻找薛鸿鹄所说的“宁香阁”，忽听一个极软的声音响起。

        “公子留步。”

        燕良闻言，步子一缓，回过头见一名容貌美艳的丰满女子款款向自己走来，也顾不得再推脱，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交到女子手中，问道：“宁香阁在何处？”

        身为暖月楼花魁的幽兰被燕良举动搅得一呆，目光不由得投向燕良身后转角处。燕良顺着女子目光望去，果然见道一个小小竹匾上写“宁香阁”三字。施礼道谢后，快步走进房中，留下一脸疑惑的幽兰。

        燕良走进宁香阁，两名睚眦下属已将瘦小修士衣袍尽数扒光，赤条条的吊到梁上。

        将一整壶冷茶倒在瘦小修士头上后，见瘦小修士仍是未能完全清醒，燕良借着方才的尴尬带来的羞恼，干脆将手中茶壶敲在瘦小修士侧脸上。

        燕良下手极有分寸，粉彩细瓷的茶壶并未碎成无数瓷片，仍是好端端的呆在燕良手中，瘦小修士却是痛呼一声，登时清醒过来。

        见到自己赤条条吊在梁上，瘦小修士一下慌了神，打量一下四周，看着眼前清秀脸庞，颤声问道：“道友找在下所为何事？”

        见瘦小修士似乎很是配合，燕良点点头问道：“敢问道友尊姓大名？此次灵光道长请你二位来京城所为何事？”

        瘦小修士定了定神，答道：“在下石钟山侯仓，此次和铁匣谷蒋尧道友都是受他人介绍，特来京城帮灵光道友的。”

        燕良问道：“来京城帮灵光做什么？”

        名叫侯仓的瘦小修士道：“据说灵光上人最近要除一个对头。为求保险，特地开出一瓶元乙丹的价，请两人助法。在下和蒋尧道友正是为这一瓶元乙丹来的京城。”

        燕良心道：“看来灵光猜到辛微不久要来找他晦气，提前请来帮手，准备将辛微一举格杀在京中。”想到此处，忽然灵机一动：“何不来个偷梁换柱？”

        想到此处，燕良问道：“你和蒋尧二人来京城后可与灵光道士见过面？”

        侯仓答道：“我二人今日才到的京城，想着明日到无极观拜访灵光道友，还未见到灵光道长。”

        燕良心中微喜，继续问道：“灵光可知道你二人姓名相貌？”

        侯仓闻言，暗暗叫苦，嘴上仍是老实答道：“此前曾与灵光道人通过信，灵光知道我二人姓名，却是没见过我二人相貌。”

        燕良冷笑道：“不知道友可知此次灵光邀道友来京究竟是要对付何人？”

        侯仓颤声道：“在下不知，还望道友明示。”

        燕良道：“灵光此次请道友来京要对付之人，名叫辛微。”

        “在下的身上修为，正是拜此人所赐！”

        侯仓听到燕良所言，如闻五雷轰顶，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燕良见侯仓已经方寸大乱，微笑道：“在下一直没有机会报这授业大恩，此次恰好遇上道友，实在是天赐良机！在下有一事相求，万望道友成全！”

        侯仓此时听燕良所言，已猜出燕良所想，略带苦笑回道：“道友可是想用‘偷梁换柱’的计策？此计策虽妙，施用起来却是极难。”

        燕良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侯仓答道：“道友虽然计策虽巧，擒下了我和蒋道友二人。但道友境界不过刚进化气境不久，蒋道友已经是化气境巅峰的修为，道友想要冒充蒋道友，只怕灵光一眼就可识破。”说道修为境界，侯仓语气中竟是隐隐带出几分轻蔑。

        燕良闻言微微点头，又道：“在下乔装成你新收的徒儿如何？”

        侯仓愣了片刻，咬牙道：“全凭道友吩咐。”

        燕良微微一笑，取出一枚气味腥臭的血红色药丸让侯仓服下后，拱手道：“到时就有劳道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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