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丹菊堂里。

        老夫人听着下人的禀告，说季夫人昏过去了，倒是冷笑起来。

        “本就伺候人的身躯，说昏倒便昏倒，这么多年了，招数也不换换。”

        “老爷此刻正在那院里守着呢！”张嬷嬷低声说道。

        “简直无用，他当初若是肯善待那顾氏女，如今也不会落地这步田地，一个贱妾，当玩意儿宠着便罢了，还想着给什么名分，弄的一身腥！”老夫人说着，不住的拍着桌子，心中很是不满。

        “其实这次大小姐做的不错，咱们顺水推舟一把，将管家之权拿过来，沈家也就能太平了。”张嬷嬷微微一笑，如是说道。

        可是老夫人听着却犯难了。

        “那华儿若是以为是我对她母亲不利，夺了管家之权，我岂不是要与华儿生分了？”

        “怎会，三小姐本就是个顾大局的人，此事是大小姐挑起的，您到时候将这事一推，三小姐自然不会与你有隔阂。”

        老夫人听完不住的点头，“如此说来，此事于我，也算好事。”

        而账本的事，老夫人倒是让人对比着查，原本是查沈月琅的份例的事，可是最后竟然扯出来许多亏空，支出不明出处，田产店铺的收入，都没有明细，细细一查，很多银钱竟然凭空不见了。

        沈甘荣纵使心里有数，可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多的问题。

        沈月琅的份例自九岁起，根本没有得到半匹布，就连顾家送来的东西，记在账本上，却没有到沈月琅的手上过，按照当初的月银份例，嫡女每月三两银子，衣裳两身，鞋子两双，首饰两件，庶女降一半。

        这么算下来，光是银钱就达到一百八十多两被侵吞。

        还不算吃穿用度的物件，还有顾家的那些贴补。

        沈甘荣以为她只是不待见沈月琅，照庶女的份例给她而已，确实没有想到，根本是连给都没有给过一件衣裳啊。

        此刻躺在床上依旧病恹恹的季明秋即使醒来了，也不敢睁眼，沈甘荣一收到张嬷嬷的传话，就气冲冲的离开了中和园，前去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季明秋看见沈甘荣离开，人也跟着坐了起来，一边候着的沈星柔红着眼上前，哭问，“娘，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季明秋气的起身，扬起巴掌，就想对着沈星柔打下去，沈星柔吓得哭出声，耸着肩膀认命的挨打，最终，季明秋没有舍得打下来，只是其狠狠的掐着沈星柔的肩膀。

        “你个混账胚子，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作死我啊！”

        “娘，我错了，我原本想教训她一下的，我哪知她藏着的好东西竟然那个顾青玉的，我以为她偷的嘛！”沈星柔委屈着哭道，一出事，她除了哭，再也没有别的本事了。

        “你个混账的，你不知道回来跟我商量再做事吗？你看看现在，你父亲一定恼了我，很难挽回了！”

        季明秋越说越气，越觉得不甘心。

        可是再不甘心，也没有的挽回余地，沈甘荣直接让人传话，将这五年缺少的银两。一分不少的给清风苑送去，还有那些用度，全部换算成银钱，送去给沈月琅。

        话刚带到，季明秋又是一晕，这回是真的昏迷了过去。

        而老夫人院里，沈甘荣耷拉着脸，看着沈甘荣，面前摆放着对比后在账本，沈甘荣根本不用看，其实心里明白的很。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你不喜大丫头，可是事情走到这步，你除了补偿她，没有的选了。”

        沈甘荣抬眼看着老夫人，几次话到嘴边，最后咽了下去，最后只能叹气。

        “我让人算了下，她院子里的月银用度五年确实一文没有拿到，补足了数，算成一百九十两，其他的缺失，也换成银两给她算算，三百两银子，这钱，就是让她掏空了都得给，你看呢？”老夫人问。

        沈甘荣一听数字，确实吓到了，他每月的俸禄月银统共不到五十两，朝中的一个闲职，若不是有祖荫庇佑，还有这爵位再身，靠那点俸禄，他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

        只是这钱累积起来，确实不是小数，沈甘荣登时就犹豫了。

        “她说到底是也是我女儿，我说减去一半，晾她不敢说什么！”

        “胡说！”老夫人呵斥道，叫沈甘荣悻悻闭嘴。

        “偏心太过，小心适得其反，要我说，得给足了数，还得加以安慰，让她知道，沈家是重视她的，那么多年，沈家也未收到皇后的请帖，如今单单她收了，这就是个好的信号。”

        老夫人的话，叫沈甘荣疑惑了，“什么信号？”

        “她已经十四，再过三个月，她就及笄，成年皇子，就大王爷二王爷已有正妃，三王爷与裕王还未娶妻，咱们府中未必不能出一个王妃啊。”

        老夫人说着，眼睛都发亮了，似乎此事一定就能成一样。

        “可是裕王虽说获封亲王，可是皇上似乎并不喜欢他，手上无半点兵权，朝中也领不到差事，摆明了不喜欢裕王，咱们跟裕王牵扯，我不是更前程无望了？”

        “谁说要让她跟裕王，不是还有个三王爷吗？”老夫人笑道。

        “三王爷可对顾家亲近着呢，娶顾家嫡女，不比娶……”

        沈甘荣说着顿时意识到什么，忽然抬头，对上老夫人似笑非笑的脸。

        “顾家嫡女才十三，还要两年呢，三王爷都二十一了，顾家怎么可能会让女儿年长那么多的夫君呢，但是他若肯退而求其次，选了顾太师外孙女，他若是一朝得势，咱们沈家，便是皇亲国戚！”

        老夫人说着，一拍桌子，沈甘荣听着，都觉得激动了起来。

        “儿子明白了，全凭母亲做主便是。”沈甘荣起身，恭敬作揖道。

        “那就成，从季氏的账上抽走三百两，你再添些物件给她，为表示公允，便除去她管家之权，暂时交由我来保管，如何？”

        沈甘荣顿时皱眉，“母亲，是否太过了？”

        “你此刻不做全面子，如何能让大丫头对你改观？可别忘了，她过两日便入宫了，你若想柔儿也想进宫见世面，就得让她心里畅快了。”

        老夫人话音刚落，沈甘荣身边的小厮急匆匆进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满脸喜庆道，“贺喜老爷，贺喜老夫人，夫人有喜了，已经两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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