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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有关墓室壁画


在以往的水里,挹娄能睁开眼睛。

        可是,在红河里,睁一会儿眼睛,就感到沙沙的,久了,有点儿辣的蒿的(有些辣)。挹娄感到红河的水里有啥东西。

        但是,这时又不能浮出水面,就只好把眼睛闭上,伏在水里,任由水流动的力量,往前推着他。

        这样闭着眼睛在水里,很容易犯困。

        挹娄睡去之前还警告自己,千万不能睡呀。至于睡去,能咋地,他不知道,以往的经历,他都没有真正地睡着过。可是,他迷迷糊糊睡去了。

        也不知他睡了多久,冷不丁地就听人说,“再往里点儿,再往里点儿,就能够着了!”

        挹娄激冷一下醒来了,一看自己躺在水面上,再一侧头,看见几个兵士,手里拿着挠钩,淌进水中,要勾他上岸。只是,挠钩短一些,当官的让兵士往水里再走走,就能勾住挹娄的衣衫了。

        原来,挹娄在水里睡着之后,身子就飘了上来,被岸上有人发现了,就告了官。

        兵士们赶过来一看,见是挹娄。

        他们看挹娄漂在水里的样子,以为挹娄被淹死了,就呼号喊叫的,用挠钩来拽挹娄的“尸身”,好回去向他们的大王报功,哪里想到挹娄是睡了过去,根本没死,他们这一喧闹,把挹娄吵醒了。

        挹娄骂了一句“丁苟儿的(肃慎脏话、口头语)”,一个翻身,像一条鱼一样,潜入河底,把勾他的人,吓了一跳!大骂道,“及卢的(沃沮骂人话),还活着!”

        几个人急忙用挠钩在水里划拉,希望能侥幸地把挹娄划拉着,勾上来。

        他们想的太天真了,挹娄早就偏向另一侧,“鱼翔浅底”了。

        一看,乱划拉无果,兵士们就嚷嚷着弄船来。同时,有兵士,模仿着挹娄游水的速度,在岸上走着,跟着挹娄。

        兵士们搞来个“五米日陈”,就是一种桦皮小船。对此,肃慎、夫余、沃沮的叫法都是一样的。

        这种桦皮小船很轻,也付不了重,顶多能载两、三个人。

        兵士们上去三个,一个划船,另外两个,一边一个,手执一个长挠钩,在水里划拉着,希望刮拉着挹娄。

        挹娄还就真在这只五米日陈的附近,他虽然听不到岸上的人说什么,可是他知道,他们始终跟着他,待到五日米陈下水了,挹娄就认出了这是五日米陈,因为,他看那船底的形制,那轻飘飘的样子,就知是什么了,他的安邦?阿马(大伯)凑栏潶的家里,就有这么一只船,他对此很熟悉。

        有挠钩伸进来,挹娄躲进船底,不敢往船帮上靠,怕哪下子,被挠钩刮到。

        五日米陈里的人不知是怎么想的,还是发现了什么,把挠钩打着斜,向船底伸来,挹娄心想,不好,这万一被他们的挠钩胡乱地戳着,或者是勾着,那有多倒霉!与其被动地躲藏,不如主动出击!

        想到这里,挹娄从腰间拔出剑来,向船底刺去。

        桦木小船,尽管往结实里做,但,这种材质还是抵挡不了一把利剑的,一下子就戳了一个透亮,戳在划船那个兵士的大腿根上,好悬没为他们的大王其力哈撒苏又制造一个宦官。

        划船的兵士受伤大叫,而况,船破,红河水渗进船里,船上拿挠钩的两个兵士一慌,两边一挣,就把船挣裂了,三人倏然落水。

        三个人中,有两个会些水,但,那不是和挹娄同一量级的,进了水里,就被挹娄逮了个正着,手起剑落,生命,随红河水而去,尸身飘了上来。岸上的人均是大吃一惊,愣在了河岸上,再没人敢下水、或者乘船来抓挹娄。

        挹娄在水里,把三个尸身的腿别在一起,让三个人,像个三叶草样的,在河里漂浮着。

        河岸上的兵士,跟着“三叶草”,跟出好几里地,他们才刮在一个河道转弯处,停止了漂泊。

        岸上的兵士把三个兵士的尸身打捞了上来。

        他们知道挹娄就在河道正中,可是,再没人敢下水去找挹娄了。他们把挹娄看成是神,他们画在壁画上的人头鱼身、背上还背着一张小弓、手里拿着一个剑柄的,不是挹娄,又是谁呢?

        实际上,这些反映现实生活题材的壁画,都是事出有因的。这里有亲历者的述说,转化成民间故事,再根据民间故事转化成视觉壁画。

        这类题材,不一定反应墓主人的辉煌,因为一开始,这些故事有可能是贬损墓主人的,但,经过流传,故事可能就往有利于墓主人的方向转化,于是,就被画笔记录在墓室里。

        挹娄不止一次,被记录在别人的墓室里,有时是仙,有时是魔。我们想象一下,挹娄族要是有墓室,在挹娄的墓室里,挹娄是什么呢?

        可惜的是,肃慎、挹娄两族,都没有墓室,他们死后就放在野外,上边搭上井字支架,支架上放着一只猪,或者猪的内脏……他们管这,叫“天葬”。到了明清两代,才实行土葬,才有“入土为安”一说。

        ——实际上,满族入土的皇帝,没有一个“为安”的。大多被翻腾出来,最后闹个尸骨零落,墓穴破败凋敝,还不如挹娄他们那时丧葬形式呢。

        把话扯远了,咱再拉回来。

        话说挹娄,岸上的人怕他,他也怕岸上的人,还是不敢露出头来。实际上,他这样做是对的:沃沮的兵士在岸上,手执着弓箭走了五六里路,见没有一点声息,只好作罢,放弃了跟踪。

        挹娄这回不敢睡觉了,他闭着眼睛,一任河流推着他,往下游游去,过了很长时间,挹娄都有点儿饿了,他才浮上水面。四下里看看,再没有人迹了,他才游到岸边,上了岸。

        长时间在水里,实际处于一种失重的状态。带着这种状态上得岸来,就有些两腿重重、头脑飘飘的感觉。

        这是要适应一会儿,才能好起来的,挹娄就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想找“时差”一样,找“失重”。

        另外,他在水里琢磨出,他之所以被发现,和他的跑动有关系,这回,别说跑不动了,就是能跑动,他也不会再去跑了。

        他坐在大石上,向天上看去,感到太阳西斜了。

        追逐中,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想想,以阔力攫走系卢奇卡的时间而算,阔力这时应该回来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它能不能找不到我?要是那样,可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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