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这次考试结束后，下周四便是上学期期中考试了。
程玉趴在书桌上，盯着刚刚及格的地理试卷，不住地叹着气。
我突然想起杨宥林这次是全班地理第一，赶紧凑到程玉旁边，怂恿着她找杨宥林帮忙补习地理。
“啊，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很麻烦他呀？”程玉听后一脸娇羞，却也有点犹豫。
“你考完试，请他出去玩玩或者吃下东西都可以呀。”我对她眨眨眼，鼓励道。
程玉想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朝我的脸上啵了一口，开心地跑到杨宥林旁边请他帮忙补习去了。
杨宥林看着程玉真诚又带着一丝紧张的脸，微笑着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几天，程玉学习地理的精神斗志昂扬，一到课间就拿着书本和试卷跑到杨宥林旁边听课。
杨宥林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每次讲题目都很耐心。我偶尔回头看他们，都能看到程玉满心满眼的快乐和崇拜。
我想，平日里我看夏江时，是不是眼睛里也有这样明显的欢喜，像心中开了漫山遍野的花。
期中考试一出来，班主任便让班长把排名榜贴在了后黑板。
我和程玉挤在人堆里奋力地把头凑近榜单，张慧彤则无所谓地坐在桌位上摆弄她新买的发卡。
视力较好的程玉很快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天呐！我的地理进步了二十七分！”
本想让她帮忙找找我的排名，她已无情地转头，蹦蹦跳跳地去找杨宥林报喜了。
我终于挤到了靠近黑板的地方，在排名第十三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粗略地看了一眼其他的科目，我把目光定格在英语分数上，135分。
我稳了稳心神，又看向总排名最后的钟思。
她几乎所有的科目都不及格，只有英语在她一众低分中显得很是突兀，117分。
这么看来，她的英语跟我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下次期末考试超过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上学期期末考试我考英语第一的话，你把英语科代表的位置，给我吧。”
想起她上次对夏江说的话，我好像突然被人蒙头打了一棍子，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着让位的那一天。
我偷偷转头看钟思，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她也同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她眼神平静无波，甚至流露出一丝了然。
我们对视几秒，我率先承受不住，移开了目光。
程玉正蹲在杨宥林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我不准备打扰他们，走到位置上坐下。
身后传来程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试探：“那要不我把温荔也带上？”
我没听清他们前面的谈话，回头一脸茫然地问：“什么？”
“我地理成绩多亏了他才提升这么多嘛。”程玉看着我的脸，“我想请他去吃饭，他非说不用，那我怎么好意思呢？”
杨宥林笑容淡淡的：“补习也不废什么事，真的不用麻烦了。”
程玉走到我旁边，亲热地挨着我跟我挤在一张凳子上，搂住我的肩膀。
“不会是单独跟我在一起你怕不自然吧！把温荔一起带过去，三个人，总行了吧？”她笑着说。
杨宥林把目光挪到我脸上，双手环抱着肩膀，语气随意：“那行吧。”
程玉嘴角还是挂着笑容，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推脱了几声，程玉却并不打算放过我：“你就当陪陪我吧，我请你吃肯德基，三个人比较热闹呀。”
没等我回答，她又对杨宥林说：“肯德基行吗？”
杨宥林点了点头。见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程玉起身，又走到张慧彤桌前，问她：“我晚上请杨宥林吃饭，温荔也去，你去吗？”
我突然想起这几天张慧彤总说有事情，晚上都没有和我跟程玉一起吃饭了。
“我不去了，今天还是有事情，过段时间再跟你们一起。”
张慧彤对着镜子仔细地挑了一个好看的发卡戴在头上，然后转头问后桌的杨一帆：“我是戴着发卡好看还是不戴更好看？”
杨一帆盯着张慧彤的脸，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装作不耐烦地回答：“唉，问我个大男人做什么？那肯定是戴着好看一点呗。”
晚上，我们三人准时到了肯德基。
肯德基里人不是特别多，杨宥林找了个靠门的位置，程玉让我和他先坐着，她去点食物。
我立马起身拉住她：“我陪你一起吧。”
程玉熟悉地在柜台前点着食物，我悄悄打量着价格表，估计着她随便一点已经一百块左右了。
记忆里，目前为止我就吃过两次肯德基，每次还都只吃一个汉堡包。
“你吃哪个套餐？”旁边队伍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我下意识地转头望过去，便看见后侧方，刘言飞正低头询问着旁边的女孩子。
而那个女孩子，是张慧彤，正一脸甜笑地望着刘言飞。
我脑袋木木的，似乎是在解析着目前的情况。
程玉还在等餐，看到我呆呆地杵着，便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张慧彤？”程玉惊讶地喊了一声。
刘言飞和张慧彤同时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本来想立刻移走目光，谁知道脑袋压根不听我的指挥。
前一个星期还在跟我告白的刘言飞，看到我的一瞬间怔了一下，便目光冷淡地移开了视线。
我的好朋友张慧彤，此刻像一条冻僵的小蛇，不知所措地望着我，笑容僵硬在她粉色的嘴角。
程玉比我更快弄清楚了目前的情形，她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眼睛圆溜溜地瞪向张慧彤。
张慧彤有些紧张地往刘言飞身边挪了一下。
刘言飞清淡地看了我一眼，搂住她的肩膀。
“程玉，走吧。”我转过头，看到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人拿一半。”
程玉收回凶狠的目光，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座位上的杨宥林看到我们两个奇怪的神色，疑惑地询问，我只轻笑着说没什么。
但显然我的演技不够好。杨宥林朝收银台望去，很快便看到了刘言飞还有他搂着的张慧彤。
他眸光闪动，望着正机械嚼着薯条的我：“我说得没错吧，他不可能收心的。”
听到杨宥林莫名的话，程玉放下手里的汉堡，疑惑地看着我们俩。
我脑子里乱乱的，嗓子仿佛被堵住了，已经没有余力立马跟程玉去解释。
虽然我对刘言飞没有感觉了，但当我看到他和张慧彤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涌起了一阵说不明的不舒服，堵得慌。
刘言飞和张慧彤已经买完了东西，他扫了一眼坐门口的我们三人，没有打招呼便出门去了。
张慧彤则低着头，像受惊的小鸟，紧紧靠在他旁边。
“那天晚上我没答应他。”我抬头对着杨宥林探究的目光，“所以他跟谁在一起和我没关系。”
杨宥林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脸，像是在分辨我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
程玉终于忍受不住，脸涨得通红，有些生气地问我：“喂，刘言飞跟你告白了？为什么杨宥林什么都知道，你却不和我说？”
“我没和他说。”我叹了口气，“是刘言飞自己跟他说的。”
程玉扭头看着对面的杨宥林，嘴唇不自觉轻咬着。
匆匆吃完回到教室，我刚一坐下，张慧彤就唯唯诺诺地站到我旁边。
程玉看到她后，立马跑过来给我撑场子，一脸生气地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心跳得有些快，甚至尴尬地想着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场景。
她看起来有些惶恐不安，眼睛微微泛红，仿佛她才是那个被埋在鼓里的傻瓜。
“温荔，对不起。”她小声开口，“一开始我真的只是想帮你试探他的，我发誓！”
我没说话，静静看着她，才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给我看过她和刘言飞的聊天记录了。
“但是后来你跟我说你对他没有感觉了，刘言飞也跟我说他初中压根没有喜欢过谁，我就…我就慢慢喜欢上他了。”
她小声抽泣着：“前几天我没忍住就跟他告白了，没想到他答应了…我不知道你们也会去肯德基…我知道刘言飞交往过很多漂亮的女生，我跟他交往不会长久的，所以我本来想以后分手了再告诉你的…”
“哈。”
后桌的杨宥林突然冷笑一声：“张慧彤，你在演偶像剧吗？”
张慧彤似乎是没想到杨宥林会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向在男生面前爱面子的她脸一下涨得通红。
“温荔，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
丢下这句话，她便逃命似地溜走了。
-
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的英语成绩依旧在全年级排名第一。
校长对这个第一次带高中生的年轻老师很是满意，决定让其他英语老师都来学习一下他的教学方法。
和别的老师公开课前的准备不一样，夏江并没有跟我们约定什么“会的举左手，不会的举右手”这种暗号。
教室后排坐满了领导和老师，夏江依然面不改色地在前面流畅地讲着课。
没分班前，班里男生很多，上夏江的课总是热热闹闹的，回答问题的人也多，答错了大家也只是一笑了之。
分班后，班里女生大多都偏文静，所以上课的氛围也安静了很多。
“谁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夏江放下粉笔，凝视着台下。
这个问题夏江没有事先和大家对过，我悄悄抬头四下张望，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凳子上好像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让我坐立不安，蠢蠢欲动。
我用指甲掐着手心，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却始终没有勇气真的站起来。
教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大家脸上都开始紧张起来，但夏江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
他正准备开口，眼神却突然凝住，随即微笑叫道：“钟思。”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最后一排的钟思身上，我还看到校长又是诧异又是激动地望着她。
钟思神情慵懒，缓缓地起身开口答道：“itgoeswithoutsayingthat…”
“welldone”夏江似是欣慰地看着她。
我捏紧了手中的笔，狭隘的心胸里不可遏制地涌起嫉妒和自卑等情绪，让我无法平静。
脑子里有一个恶魔在呼唤着：“废物，你就是个胆小无能又自卑的废物。”
我想起初中班上有个跟我同姓的女孩儿叫温可依，非常聪明，长期在班上排前三名。
全班只有我们俩姓温。
有一次市里举行写作比赛，班主任挑了班里三个作文写得好的女生，期中就包括我和温可依。
班里的名额只有一个，班主任久久不能做出选择，便决定在班上进行投票。
那时的我在班上一个玩得非常好的女生都没有，何况在林晓珺的带领下，根本不会有女生把票投给我。
尽管对比赛很有兴趣，不想面对如此难堪场景的我还是去找老师放弃了机会，然后一个人悄悄地在卫生间掉眼泪。
林晓珺知道这事儿后，拉拢了不少女生把票投给了温可依。
在经过我旁边的时候，她用嘲讽的语气说：“同样都姓温，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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