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朝堂之上
谁也没有想到周异能在短短一日之间破案，所有人都在等着早朝之时，看他如何收场。
今日的早朝所有人都比往常精神了许多，毕竟洛阳城中也好久没出过这种乱子了，所以大家都显得比往常精神了许多。
汉灵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似乎还是跟往日一样，只见他说道：“各位爱卿今日可有什么要事要启奏的？”
汉灵帝说完之后，场面上一片冷清，往常喜欢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三公们今日也没有任何动作，九卿更不用多想，大家都在等着某个洛阳令站出来，准备看好戏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大一会，周异便从末席之处走出，躬身拜道：“启禀陛下，微臣周异有事启奏。”
“准奏。”
“诺。”周异拜谢，而后继续说道：“昨日城中坊市起火，现已查明焚毁房屋四座，但幸无百姓伤亡，周围房屋、商铺也只是略带影响，众人受惊而已。”
“周大人，真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突然众人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朝服的老官吏站了出来，正是太常寺丞，“陛下，老臣以为周大人此举意在逃脱罪责，洛阳乃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种无故火灾，虽得天子护佑，并无百姓伤亡，但老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此次火灾不引以为戒，还有下次，谁能保证无百姓伤亡，火势不会波及更广，所以老臣以为，此事应当彻查，涉及人员无论身份一律重处，才能引以为戒，佑我汉室昌盛！”
“嗯，太常寺丞此言有理，洛阳令可有什么想说的？”汉灵帝轻轻捋了一下胡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老大人所言极是，微臣认同。”周异眼睑低垂，躬身拜道。
其余朝臣都低声议论了起来，谁也没想到，周异居然如此果断就认输了，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结果这就结束收场了。
“微臣昨日也是考虑到寺丞大人所说的这一点，于是连夜审问，终于审问出了一些端倪。”周异从袖中抽出一卷宗案，双手奉上说道：“此乃微臣昨日审案宗卷以及犯人的供词，还请陛下明鉴。”
一旁的宦官连忙从周异手中接过卷宗，双手奉上，送到汉灵帝面前的桌案上，而后退到一旁。
汉灵帝打开卷宗看了起来，只见他眉头微皱，下面的朝臣此时感觉气氛浓重也不敢再窃窃私语，都想着上面写的是什么，那周异一日之间到底能审出什么来。
汉灵帝看了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看了下面的朝臣一眼，最后目光看向一人说道：“卫尉寺丞，可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汉灵帝看向的那人听闻汉灵帝此言，身子轻轻有些颤动，但即使坐在他身旁之人都没有察觉到，只见他连忙起身走出，弯身跪拜说道：“微臣不知，还请陛下明言。”
“你自己看吧！”汉灵帝直接将桌案上那卷案宗砸了过去，正好砸在卫尉寺丞的身上。
卫尉寺丞捡起那卷案宗定眼仔细看去，上面正详细的记载了他名下那四个店铺掌柜的供词，供词证明纵火指使之人正是他府上的管家，而背后的矛头也暗暗指向了他。
“陛下明鉴，微臣知罪，微臣御下不严，没有想到府上竟然养出了这种狼心狗肺之途，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此事必定是那畜牲故意想要陷害于我，还请陛下明鉴。”卫尉寺丞再此弯身跪拜。
“哼，到现在还敢狡辩，你府上的官家没有你的指使敢做出这种大胆包天之事？”汉灵帝一声怒哼，眼中尽是森严，透着点点寒光。
“陛下明鉴，假如此事真是微臣指使，微臣也定然不会做出如此愚蠢安排，放火焚毁自己的商铺，陛下，所有人都知道那几家店铺都是微臣府上的，只要一出事，微臣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如果微臣斗胆真要这么做，也不能无脑至此啊。陛下明鉴，微臣身为卫尉寺丞，负责宫中安危，天子近前，何等荣耀，又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此事对微臣百害无一利，况且还是烧毁自家产业，陛下，微臣就是老糊涂了也做不出如此之事啊！陛下明鉴！”卫尉寺丞直接匍匐在地，言语之中尽是凄凉，却又言语清晰，闻者都互相看了几眼，想到却是也是这么一个道理，这不汉灵帝也没有了刚才的森然威严，眼中也有些疑虑，虽然此事看起来跟卫尉寺丞脱不了干系，但从他本人的辩解来想的话，确实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做此事，难道真是府中管家故意陷害？
此时只见卫尉寺丞取下冠冕，放置于地，再次跪拜说道：“陛下，此事微臣虽不知情，但此事事关陛下安危，微臣还身负皇宫守卫之责，结果家中还出了如此叛逆之途，微臣亦有重罪，还请陛下免去微臣之职，赐微臣一死，以谢天下，以儆效尤。”
这一下，朝臣们真的就开始沸腾起来了，大家互相交头接耳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还没待其他人站出来说话，汉灵帝就拍了一下桌案，扫视了众人一眼，而后才轻声说道：“爱卿严重了，此事你不知情，虽然有罪，但不至于此，朕就罚你三月俸禄，只是爱卿身负守卫宫廷重责，家中仆役需严格筛选，若还有下次，朕可就真饶不了你了。”
“罪臣感激涕零，拜谢陛下。”卫尉寺丞连忙再次弯身拜谢。
“洛阳令一日之间就侦破此案，劳苦功高，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汉灵帝看向周异，眼中满是赞许，手下有这般中用的臣子确实值得嘉奖。
“微臣······”周异原本依照自己二子的说法，辞官挂印，但是一想此事既然已经解决了，陛下也没有责罚，那就不用辞官了啊，所以顿时犹豫了一下。
“陛下，罪臣以为一定要重赏洛阳令，毕竟洛阳令一日破案，而且抓出纵火真凶，惊醒了微臣，而且洛阳令乃前司空周大人之后，陛下又赐婚洛阳令之子，所以微臣以为洛阳令之职已经不能彰显周大人的才能，罪臣斗胆请陛下为周大人加官进爵。”一旁的卫尉寺丞还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于是再次拜道。
“哦，看来卫尉寺丞也是心胸宽达之人，朕就允了，各位爱卿觉得朕应当赏赐洛阳令如何官职啊？”汉灵帝倒是多看了卫尉寺丞几眼，没想到他刚被周异坑了一把，居然还能站出来为他求官，看来确实是一个忠臣。
大家都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于是都纷纷议论了起来，这时只见大将军何进站了出来。
“哦，大将军有什么想说的？”汉灵帝见识自己大舅子站了出来，于是微微一笑问道。
“陛下，臣以为只赏洛阳令一人只怕不能尽显皇恩浩荡，陛下赐婚周家，还未赏赐加封，况且周家世代忠良，前司空周大人更是忠贞不阿，劳苦功高；臣斗胆谏言，加封大司农周忠太尉之职，洛阳令周异加封大司农，洛阳令之职则由周忠周大人之子周晖接替，况且陛下刚好想要兴建行宫，居巢美景天下闻名，也正是周家建设，这样一来大司农与洛阳令共同监督行宫修建，想来不会让陛下失望，而曹大人年事已高，周忠大人接替太尉一职也刚好补上空缺，也能分担臣手中一部分兵权，陛下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要组建西园嘛，这事刚好能让周大人负责，也能免去陛下心中忧虑。”何进面带微笑，不急不缓的说着，但是说的话，让下面听的人心跳都减缓了速度，因为此番话语太过骇人。
汉灵帝也没有了刚刚的风轻云淡，神色一片凝重，双目微闭，仅有一丝缝隙，闪烁着点点寒光、暗藏无数杀机，一旁候着的小宦官不经意间斜眼瞧见了一点，吓得浑身抖索了一下，冷气直冲云霄。
朝堂上一片肃然，安静的都能听见相互之间的呼吸之声，完全无人再敢言语。
“大将军言之有理，朕允了。”汉灵帝终于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却说出了众人都完全没有想到的答复，竟然允了，所有人都还处于震撼之中，汉灵帝却已经站起了身子，未说退朝就径直离开了朝堂，只余下朝堂上的众臣互相大眼瞪小眼。
恭喜的，疏远的，直接哼声离开的，朝堂之上百官姿态应有尽有，派别之分一目了然。大将军何进微微半眯着眼，微笑着听着周围周家之人的道谢之言，不住的点头回应，只是离开了皇宫之后，才收敛了脸上和煦的笑容，再登上马车的那一瞬间，何进的脸上才滑过一丝不屑，一丝冷笑、还有一丝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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