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江夏之行（上）

“老爷，府外有人递上拜帖求见。”一个家仆叩响蔡瑁的房门，站在屋外轻声说道。

        “拿进来。”蔡瑁看着手中的的竹简，头也没抬，直接应了一句。

        那个家仆听到蔡瑁的话后，连忙小步跑了进来，双手将那封竹简送到蔡瑁跟前。蔡瑁轻轻捻了一下青色的八字胡须，打开那封竹简，才看书言，就脸色微变，急声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回老爷，正在府前等着。”那个仆人拱手说道。

        “直接带他来我书房，快。”蔡瑁直接站了起来，让那个仆人，去将人接进来。

        一听自家老爷这般着急，那个家仆就知道丁氏什么重要的人，连忙退下去，去迎接那人入府。

        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公子被请进了蔡府，却并没有引得旁人关注，毕竟在江夏求黄府、蔡府事的人络绎不绝，所以其他人还以为又是什么上门求事之人。

        “没有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书房。”蔡瑁挥退那个家仆，而后又挥退了门外的守卫，让他们在小院门口去警戒。

        蔡瑁转过身子，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正在将斗笠取下的少年公子说道：“你疯了，此事如果被我家主公知晓，你不会有好下场，我蔡家也不会好过。”

        “蔡叔叔，不用担心，荆州这偌大之地，认识周瑜之人不会太多，叔叔不必太过谨慎，反而让旁人猜想叔叔这里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摘下斗笠之人，正是周瑜，谁也没想到，周瑜并没有直接前往柴桑，反而饶了个圈子，直接到了江夏。

        “现在你江东之兵，正在与我家主公交战，你居然还敢来这里，难道真不怕死，要知道，周家可就你一个男丁了。”蔡瑁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少年，好些年不见，昔日的童子已经成长为一个有能力改变天下大势的英俊少年了。

        “这不多年未见过蔡叔叔了，甚是想念，所以经过江夏，才特地前来拜会，叔叔还是如同当年一样英武，而且还多了几分从容之气。”周瑜将斗笠放下后，拱手行了一礼，满脸微笑的样子，蔡瑁与他好比真的叔侄一般。

        “你小子，多年未见，嘴还是像当年一样。”蔡瑁笑了笑，伸手邀请周瑜入座之后，才问他：“贤侄，你此次前来，是为了你我两家的战事吧？”

        周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蔡瑁有些不甚理解。

        “侄儿此次前来，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两郡的战事，但更重要的是为助叔叔一臂之力而来。”

        蔡瑁眉头微皱，“贤侄，不怕你笑话，此次是主公亲自点兵，扬言要拿下孙策，我说不上话，而且这江夏的兵马、政事全都由黄祖在掌管，叔叔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刘表依然在疏远叔叔啊。”周瑜摇了摇头。早在当年他还在居巢之时，他就跟蔡瑁见过一面，那时的蔡瑁可以说是一个不算合格的政客，“刘表显然对于当年入荆之时，叔叔没有谏言献策，依旧是耿耿于怀啊。”

        “贤侄，你我交心，往年你给我的方法确实让主公不得不更加倚重于我，但是我与主公之间的信任，却依然未有改善半分，难道我蔡瑁真的就如此不值得托付？”蔡瑁听到周瑜说及此处，脸色也微微有些暗淡，原本听他妹妹说此次镇守江夏会由他来掌权，但是最后刘表还是让黄祖做了江夏太守，统领一切事务，那么他蔡瑁又能得到什么，打了胜仗，还不是黄祖的功劳。

        “叔叔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结交之人，周瑜怎么会跟叔叔以叔侄相称，叔叔何必怀疑自己。旁人休叹泉藏隙，高山流水自入溪。叔叔自有忠心，刘表不识罢了，更何况，叔叔以为我等世家离开了孙策、刘表之辈，就不能独存于世？”周瑜轻轻笑道。

        “贤侄，慎言、慎言啦。”蔡瑁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委内四处，才轻声回了一句。

        “春来花开、桃花十里，世人皆喜；风寒梅香，独立于雪，几人愿往？我等饱读诗书，以笔墨为文章，以才德治百姓，以抱负侍君主，以己身承家业。曲水流觞、笔墨适性，冬雪雪人，春风风人，饮酒对酌，谈吐君事。然叔叔宅心仁厚，不计恶言，不负君主，而他人尤可未见得。”周青摇了摇头，看向蔡瑁，言语甚是可惜，与其不公。

        蔡瑁听着周瑜恭维的话，脸上竟然也浮起一丝红晕，恭维之话，谁人不喜，而且蔡瑁觉得这也确实是自己这几年的真实写照。

        “知我者，唯公瑾也。”蔡瑁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与周瑜斟上一杯，举杯相邀，一饮而尽，才感叹了这一声。

        “荆襄世家林立，多智者尽汇于此，叔叔还是要多为自家考虑，毕竟时代更替，皇权旁落，我等世家却依然不衰，必然有其道理。”周瑜陪蔡瑁饮了一杯酒，开始缓缓的道出自己的目的来。

        “贤侄的意思是？”蔡瑁放下酒杯，心中有些猜想，却并不敢确定。

        “叔叔以为，荆州与江东为何一战？”周瑜看着蔡瑁，脸上神色很是凝重。

        蔡瑁原本想直接伟大，但是又觉得太过草率，于是沉思片刻才讲道：“主公当年设伏杀了孙坚，孙策必然会向主公复仇，所以主公想要趁孙策尚未站稳脚跟，以除后患。”

        “叔叔说的不无道理，瑜敢问叔叔，孙坚死在何将之手？”周瑜一只手转动着酒杯，看着上面的花纹，这是居巢生产的玉质酒杯，产量极少，价格昂贵，看来蔡瑁这几年也跟着赚了不少钱啊。

        “我记得是黄祖射箭伤了孙坚。”蔡瑁想了一想。

        “小侄斗胆问一句，叔叔可知此次讨伐江东，谁第一个站出来的，讨伐江东的先锋又是谁？”周瑜又轻声问了一句。

        “第一个说攻打孙策也是黄祖，先锋大将也是他。”蔡瑁说道此处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每一件事都跟黄祖能扯上关系。

        “其余各大世家，想必也有不少赞成者吧？”周瑜身子微微舒张了一下，笑了笑。

        “不错，几大世家都赞成主公攻打江东孙策。”蔡瑁又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为叔叔可惜啊。”周瑜依然面带微笑，心中早已经想好蔡瑁下去要问为什么。

        “贤侄，此话有何深意？”蔡瑁突然觉得这些事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这般简单了。

        周瑜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炯炯，很是严肃的语气说道：“叔叔可知，荆州众多世家都已经开始慢慢排挤、算计蔡家了？”

        “这是为何？”蔡瑁顿时不解，自己也没得罪过这些世家啊，“贤侄不要危言耸听。”

        “叔叔且听我言。叔叔说原本江夏太守之位应当是叔叔自己的，却被黄祖抢了去，可是黄祖一人本事再大，能强过枕边语？如果不是诸多世家之人有在背后进言，似想，以蔡夫人国色天香之姿，刘表能突然改变心意？想来是蔡家这几年展过快，使得这些世家有了警惕之心吧。”周瑜循循诱导，替蔡瑁分析，十言九真，蔡瑁哪能不信，额头微微冒汗，蔡家确实想过坐上荆襄第一世家的宝座，但是还没坐上，居然就已经引得这些世家的反弹了。

        “这可如何是好？”蔡瑁此时已经陷入周瑜给他铺下的一层又一层的陷阱，哪里还能思考。

        “其实路有两条，一条路很简单，一条路却充满了荆棘，只是看叔叔如何选择了。”

        周瑜直接给蔡瑁抛出两条路，当然有一条路，他是不会让蔡瑁走下去的，而蔡瑁自己也不一定能下定决心去走那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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