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会死的

赵易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无助过。

        赵文斌只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赵易几乎寸步不离。

        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他不敢去想，一个月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几乎要崩溃了，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从来是一个温和且善良的人，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严父，反而比母亲更加温柔。

        但是现在，他就那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越来越消瘦，渐渐没有生机。

        赵易第一次觉得，爸爸老了，第一次发现了他头上的白发，第一次觉得，生命原来是这样脆弱的，这样的残酷。

        父亲时睡时醒，每天要接受各种化疗及药物，他精神变得越来越差，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样也只不过能为他在死神手里多抢些时间，多看看这个世界，多看看家人。

        梁嬅每天尽量微笑着面对赵文斌，结婚二十余年，两个人一直都很恩爱，接到消息的那一天，梁嬅几乎哭的晕过去。

        医生那句，“你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陪着他走完这一程了。”

        梁嬅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她知道，她不能表达出来，最后的时间，她唯一想的，是好好陪着他。

        “妈，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赵易努力打起精神，看向一旁的母亲，她已经一天没有合过眼了。

        “万一你爸晚上要干什么呢？你小子能照顾的来吗？还是我守着吧。”梁嬅的眼睛布满血丝，再没有之前精致的模样。

        “妈！你很累了，去休息一下吧。”赵易几近哀求，“妈，我求你了。”

        “阿简，你说你爸爸什么时候能醒啊，他还说今年过年休假带我去旅行呢，这都快过年了，他是不是不打算带我去了啊。”梁嬅眼神呆滞，一行眼泪随脸庞落下，滴在洁白的被单上消失不见。

        赵易不再说话，他知道，无论是谁来，也不可能把她劝走的。

        他走出病房，父亲早在一天前转进了普通病房，医生所说的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要到来。

        他蹲在病房门口守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他很快抹去了。

        他是男人，天塌下来，他总要撑着的。

        门后突然传来母亲的喊叫声，“医生！医生！”

        赵易感觉自己的心被扯得生疼，打开门，只听见心电图机发出的警报声，父亲渐渐失去心跳，医生冲进来抢救，终究是无济于事。

        最后就只剩下医生的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不是说好的一个月吗？为什么啊？”

        赵易渐渐失去意识，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看不见父亲的样子了，也听不见母亲的哭声，脑中只充斥着父亲最后的心跳声。

        赵易扑通倒下，像是被掏空了最后一点力气，面色苍白，毫无征兆的倒下了。

        后面的事，慢慢的复杂。

        再次醒来，是三天后。

        赵易感觉全身无力，抬头看见许段琦红肿的双眼。

        “哥，你醒了。”许段琦揉揉眼睛走过来。

        “我爸呢？”

        “姑父已经安葬了。”

        “怎么会？我睡了几天了？我要去见我爸。”赵易挣扎着想下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有那个力气。

        他偏头看见自己的手上还插着针，盐水还只吊了一半。

        他大喊着他又没病为什么要打针，他想把吊针拔了，却始终连手都抬不起来。

        “哥！”许段琦大声制止了他，“我妈说让我瞒着你，但这件事你始终还是得知道的。”

        “所以我到底怎么了？你说啊！”赵易的声音开始逐渐失控，他总有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许段琦的话证实了他的预感。

        “你生病了，慢性白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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