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东之地，有一道人。名唤蓝道行，乡野中传闻其有法力神通，是个活神仙般的人物。

        寒山雨也听说过他，所以他想见一见这个“活神仙”。

        “很失望？”

        寒山雨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一身道袍，玉簪束。行走间确实是有神仙的飘逸之感。

        但是寒山雨是绝不会认为他是个什么活神仙。他是个自己的老朋友，认识很久的那种。

        “蓝蛰儿，倒是好久不见了。怎么？变成道士了。”寒山雨道。

        “有些事，你自己就可以想明白的。何必明知故问呢！”蓝道行缓缓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寒山雨。

        “道门还是这么不消停啊！合计这些个隐士也就是装点装点门面。”寒山雨冷嘲热讽。

        蓝道行且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品了一口茶水，抿了抿嘴。

        “道门起起落落了很多次，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蓝蛰儿随手将茶倒了。

        “另外，我现在是蓝道行。无论你怎么说，怎么查。我都是蓝道行。”蓝道行现在确实是很好了。

        寒山雨也相信道门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缜密和狠辣。

        他莫名想起了几年前死的刘先生。听说他诋毁神邸，被一个道士警告，而后不久就暴毙而亡了。甚至连他的尸身也在一夜之间化成了白骨。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道门确实是好手段。”寒山雨的语气饱含着无奈。他已知晓道门的意图了。

        要么道门借机以神魔之名，找出一个杀人无数的玉山寒。要么道门就会有一个貌似当真有“大法力”的蓝神仙。

        “你要些什么？”寒山雨问道，他的声音中满是被压抑的愤怒。他想着自己早就应当回去的，回到自己的阎罗谷去。哪里还用参与这样的腌臜事。

        “如果会用到你，我会找你。”

        “这是你的意思？”寒山雨问道。

        “你说呢？”蓝道行反问道。

        寒山雨略一沉默，开口道“现在轮到我开条件了。”

        蓝道行伸了伸手，示意他说下去。寒山雨冷冷一笑。

        “先，把你的人从我身边撤掉。我不相信这次的事只是个巧合。其次十大奇毒不得包含在内。还有”寒山雨站起了身，整齐了自己的衣衫。

        “不要让我知道我的东西会用到一些让人愤怒的地方。”

        蓝道行的神色是严肃的，这是一次不可复制的算计。道门为此筹备了许多年，又等待他许多年。甚至于道门已做好了将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

        “就这些！”蓝道行等了一会，现寒山雨只说了这些。

        寒山雨冷目而视，说道“如果你连这些都无法保证，我会让道门付出代价的。”

        他的声音平淡，却已让蓝道行的心中打了个寒颤。寒山雨的口气确实很大，但蓝道行知道这绝非妄言。他神色难掩着一抹喜意。

        但凡江湖中人，已未至二十为筋骨最佳之时，是武学提升最快的时期。由二十到四十岁，则是一个江湖人的巅峰时期。一旦过了四十岁，他们的武学修为就会越低落，甚至许多人因早年的伤痛，导致晚年病痛缠身。

        寒山雨已经过了四十岁了，他的指法早已不如曾经般的锐利缥缈。但是他的威慑力在老江湖眼中确是与日俱增。

        尤其是对一些知道他还没死的老江湖来说，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药师，寒山雨最后的名号。一个只在江湖中流传了半年的名号。活死人是他，毒尊也是他。当年他的身份暴露。掀起了一场江湖中罕见的腥风血雨。

        黑白两道，三教九流都布了追杀令。当时的人称此次的追杀为“阎罗令”。

        一个精通医毒两道的人并不可怕，但是假如这个人行事诡异神秘，那么这个人就会被人忌惮。如果这个人又偏偏有些性格古怪，那么这个人只怕就要被划入魔道了。

        当年的事毕竟已经是当年了。说实话，当年道门为了抓他确实是不惜得罪任何人的。寒山雨当年能活下来，道门确实使了不少的力气。

        寒山雨手段奇异，擅使各类奇毒。尤其为致幻之药，最为道门所青睐。当年道门凭借手段接触到了如今的皇上，使得其极为信奉道家。

        然而时日良久，并无神异。嘉靖皇帝已生疑心，于道门渐生隔阂。道门不得不在各处探查奇珍，以挽帝心。

        蓝道行起身对寒山雨行了一礼，寒山雨也安然承受。

        “告辞。”寒山雨反手略微拱了拱手，神色并不是很好。

        蓝道行就只是站在门里，目送其离开。

        寒山雨出了小院，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看了看这个小院。

        小院很是寂静，除了风声，一切都是微小的。包括一些人的呼吸声。

        这个小院子从来都不是蓝道行一个人的。

        寒山雨笑了，笑声带着一抹寒冷。他又转回了身子，喃喃道“再见了，朋友。”

        蓝道行的胆子不小，但是这绝不意味着他会有胆子和寒山雨交谈。尤其是一个人来交谈。

        这场交易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如果寒山雨太贪婪，他们也不会吝啬手段来对付他。或许那样寒山雨并不会死，但是他必将永远活在黑暗里。

        而对寒山雨来说，或许死亡还会更好些。

        他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不会去自己寻死。道门的传承驳杂繁盛，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力压江湖的绝顶好手。

        对于这种人而言，如果他能有所防备，所谓的十大奇毒将毫无用处。

        寒山雨扶起了倒在一旁的杆子。随手将手里的水渍甩了甩。

        世上是没有神仙的，寒山雨知道。他只是想来看看这人的手段。

        很明显，他见识过了。还是和以往一样的不择手段。

        蓝道行要是被当成神仙，寒山雨是不会担心他被揭穿的。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从一场骗局开始的。尽管在江湖中混迹了许久，但是寒山雨仍旧没见识过比他更难缠的人了。

        道家竟然以为他们可以控制他！尽管寒山雨不知道他们的手段。但从他见到蓝道行开始，他就感到了一种难掩的嘲讽。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

        “他是一个自由的人，没有人可以控制他。他宁愿死。”寒山雨想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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