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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误会


这时候,楼下已有近百名“吕家堡”门人赶到,大家听了这话,齐都失声惊呼。

        吕洞彬更是心朋俱裂;大喝一声,双掌之力忽然暴增一格,殷无邪一支剑意拦他不住,被他劈倒一堵墙壁,冲进小楼。

        他一眼望见老父果然已死在床上,急得悲愤凄切地大声叫道:“爹——爹……”李飞鱼猛听这一声惨呼悲唤,心头一震,手中断刀竟失手堕落楼板上……

        殷无邪长剑旋空半转,寒光疾射,剑尖已点中吕洞彬左臂,吕洞彬痛得闷哼一声,掌势顿滞,被殷无邪闪身直欺上来,纤掌猛沉,‘蓬’地又在他右臂上拍中一掌。

        吕洞彬连被剑掌所伤,身子晃了两晃,摇摇欲倒,殷无邪银牙一咬,正待立下毒手,忽然一条人影疾掠过来,举掌架开她的长剑,沉声道:“襄铃表妹,不要伤他性命。”

        殷无邪不觉一怔,门外那苗姓壮汉也紧跟着挥刀破壁而人,铁臂一圈,将吕洞彬挟在胁下,仰身倒射,跃出竹楼,厉喝道:“放火烧楼,不许让两个小贼逃脱了。”

        堡丁们呐喊一声,纷纷动手,刹时火焰冲天,整栋竹楼已开始燃烧起来。苗姓庄汉又喝令弓箭手分围四方,不管见人不见人,轮番放箭,向小楼上四面攒射。

        烈火熊熊,箭如飞蝗。

        殷无邪埋怨道:“一时心软,饶了他性命,将来必成祸患。”李飞鱼摇摇头叹息道:“我已经逼死他父亲,怎可再伤他性命,唉!今夜之事,也许是我们做错了。”

        殷无邪道:“错什么,他害死了姨父姨母,事证俱在。才自己畏罪拔出断刀自杀,怎能怪咱们逼死了他?”

        李飞鱼道:“若是他害死我父母,他自己怎会中毒?更不必用断刀插封死穴,躲在小楼上过着苟延残喘,不见天日的日子?由此看来,他说的也许是真话……”

        殷无邪脸色微微一变,道:“那么,他为什么要自杀?”李飞鱼迷惘地道:“我也想不透这点道理,他话还没有说完,怎会突然自求一死呢……”

        殷无邪忙道:“现在脱身要紧,这些问题,以后慢慢再想吧!”

        两人略一探头,见四面箭矢如雨而至,大火已烧及楼门,无路可退。

        殷无邪抓起吕伟霆的尸体道:“咱们用他作箭垛,让他们射个够……”

        李飞鱼道:“不能,人已死了,不可再毁损他的尸体,区区箭矢怎能阻挡咱们,襄铃表妹,跟我来!”他从殷无邪手上接过尸体挟在胁下,运足‘玄门隐形罡气’护身,右掌向上一翻,劲风扬处,小楼屋顶应手而飞。

        接着一声长啸,身形破空直上,从屋顶一穿而出,迅地拔升到五丈以外。

        吸气、折腰、圈掌,衣袖扫开千百支箭矢,飘飘落在一株梅树上。

        殷无邪也舞剑拔打飞矢,紧随着掠出竹楼,银虹如匹练绕身,箭矢射到五尺以内,便纷纷自动坠地。

        那苗姓壮汉远远望见,厉声大喝,双臂一抖一扬,臂上两枚金环突然脱手电射而出,一取李飞鱼,一射殷无邪。

        李飞鱼刚从树梢飘落地面,蓦觉一阵刺耳锐啸破空射到,忙旋身歪头,一缕光华从他耳根下数寸处“嘶”地掠过,肩头一凉,衣襟被划破一道裂口。

        正自心惊,却曾见殷无邪一时闪让不及,在足踝上,已被另一枚金环射中。

        李飞鱼骇然失声,但殷无邪却神色不变,仅探手从足踝上取下那枚闪闪光的金环,塞进怀里,仍旧挥剑如故,似乎并无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这才暗松了一口气,放下吕伟霆尸体,拔出自己长剑,叫道。“襄铃表妹,咱们走吧……”

        谁知他刚将尸体放下,暗影中突然冲出两条人影,一人赶紧抱起吕伟霆的尸体,另一个挥剑上前,直取李飞鱼。

        李飞鱼慌忙举剑封架,一瞥之后,不禁失声叫了起来!

        “呀!珂儿姑娘——?”

        原来那人长披肩,一身黑色劲装,手握长剑,竟是从洞庭湖中救过李飞鱼一命的女郎——诸葛珂儿。

        李飞鱼不料会在这儿遇见她,大喜欲狂,连忙取下蒙面黑巾叫道:“珂儿姑娘是我呀!姑娘怎会也在这儿?方才那个一定是铁柱兄弟了?对了,诸葛老前辈呢?”他心中有许多话想问,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的好,所以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好像仍意犹未尽。

        不料诸葛珂儿一见竟是李飞鱼,顿时骤然一惊,眼眶一红,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冷冷地道:“你的毒伤治好了?”

        “多谢姑娘活命之恩,公孙老前辈又慨助一甲子功力,在下伤势,已经好了。”

        诸葛珂儿又道:“和尚伯伯助你一甲子功力,你现在武功很了不起了吧?”

        李飞鱼一怔,诧道:“姑娘怎会如此说法?”

        诸葛珂儿怒哼一声,厉叫道:“都怪我们瞎了眼,和尚伯怕更是天下最蠢的笨牛,辛辛苦苦救你性命,老远送你到棠湖山求医,又慨助你一甲子功力——如今你武功成就了,却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问你,吕伯伯跟你何仇何恨,你要逼他性命?我和弟弟对你哪一点不好,你逼得我们连藏身的地方也没有?姓李的,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要如此恩将仇报?赶尽杀绝呢?”说到这里,“哇”地痛哭失声。

        李飞鱼惶恐出了一身冷汗,好半晌,才讷讷说道:“珂儿姑娘——珂儿姑娘——我——没有——啊——?”

        诸葛珂儿挥泪切齿又道:“没有?今天的事,众目所睹,你还不承认吗?让我索性告诉了你吧!”

        她顿了一顿,凄声又道:“我们为了救你,被洗心殿获知,趁夜偷袭渔村,爹爹中掌坠湖,生死不明,我和弟弟连夜逃出来,投靠吕伯怕堡中,整日躲在地窟里,怕的是洗心殿会风闻寻到此地来,现在洗心殿没有来,倒来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你为什么连吕伯伯也不肯放过?你说!你说……”

        李飞鱼只知摇头,道:“我没有——没有——我没有害他,我也不知道——逃来吕家堡的,会是你们姊弟——我没有——没有——”

        诸葛珂儿怒目叱道:“事证俱在,再否认也是白费,若是无亏于心,为什么你要用黑巾蒙面,深夜潜进吕伯伯的竹楼?”这句话,问得李飞鱼哑口无言,他抖的手,举起那幅面巾掷在地上,悲吼一声掩面返身,踉跄而奔。

        殷无邪紧跟着他,两人飞奔一阵,已出了吕家堡,诸葛珂儿和吕洞彬等并未追赶。

        李飞鱼此时追悔痛恨,内心悲伤,莫可名状,足狂奔越过护庄河,直踏田亩而过,不知狂奔了多久,忽然扑倒地上,手里紧紧抓了一把泥土,放声大哭起来。

        殷无邪长叹一声,在他身边坐下,幽幽道:“这下好了!把心里气闷哭出来吧。千万不要再闷在肚子里……”

        李飞鱼如若未闻,用力锤打自已头部尽情哭了一场,天明不久,才力竭睡去。就在他昏昏人睡未久,吕家堡那一方,隐隐传来一阵哭叫嘶喊,不多一会,熊熊火光,冲霄而起,照得半边天都成了一片血红色。

        殷无邪抱膝遥望那惨烈的火光,偶尔也低头看看沉睡中的李飞鱼,粉脸木然,看不出一丝表情,直到黄昏,火光渐小,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李飞鱼泪痕斑斑的面颊,口里低得不能再低地喃喃说道:“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已经为你尽过力量,但是,唉……”

        叹息声中,李飞鱼竟悠悠醒了过来,揉揉眼睛,向火光犹未熄灭的吕家堡望了一眼,诧问道:“那是什么火?”殷无邪淡淡笑道:“是吕家堡那栋竹楼还未燃尽呢!”

        “啊!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一会儿。”

        李飞鱼忆起前情,犹自无限追恨道:“我真该死,无意之中,竟铸下这个大错,将来何以对恩师?何以对去世的父母?再拿什么去报答她活命之思,唉!我真该死……”

        殷无邪温柔地掩住他的嘴,道:“不!鱼儿表哥,不要这样说,咱们问得过良心,不怕他们误会,事情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忽然话题一转,道:“那位珂儿姑娘好像对你原有深意,要是没有这场误会,也许……”

        李飞鱼长叹一声,站起身来,道;“别说下去,我……我实在对不起她……”

        殷无邪心里一阵酸屈,眼中杀机一现,随又隐去,也跟着站起来,笑道:“好!不说这些,错已经错了,误会也不是一时能解释清楚的,李表哥,咱们该去找回马匹,早些离开这儿吧!”

        李飞鱼黯然颔,两人缓缓寻路找到安置马匹那座林子,他忽然想起殷无邪脚上的伤,忍不住问:“襄铃表妹。你脚上伤得重吗?”

        殷无邪摇摇头道:“谁说我受伤了?根本就没有伤着什么……”

        李飞鱼道:“我亲眼见你左脚被金环射中,你虽然及时取出金环,并未止血闭穴,又奔驰了这么久,别让伤口震裂了,快坐下来,我替你包扎一下……”说着,便想去掀开她的裙角。

        殷无邪脸上突然变色,闪身疾避开去,叫道:“李表哥,真的没有受伤,我不会骗你!”

        原来殷无邪左腿自膝以下,从小残折,乃系以木制义肢连接,平时用长裙掩蔽,行动如常,倒不怕被他看出来,夜晚不巧被金环射中义腿,半个金环嵌入木中,她虽然很快取出金环,怎能将腿上秘密让李飞鱼知道。

        李飞鱼自然想不到这一层,还当她不愿自已为她担心,忙正色说道:“襄铃表妹,金环甚粗,有无剧毒更不知道,受了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快让我看看,到底伤得怎样了?”

        殷无邪心念电转,粉脸上嫣然一红,故作娇嗔,道:“表哥,你怎么还是跟从前一样,男女有别,怎么可以随便呢——我不来啦!”

        李飞鱼是个忠厚人,闻言恍然而悟,不觉也红了脸,道:“是哦!我却未想到这一点,其实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不必顾忌这许多,既然你不愿意,我回过身子去,你自己检视一下,敷些药,别耽误了伤势才好。”

        他果然将敷伤药物交给殷无邪,自己背转身去,缓步踱出林子,表示不愿窥视。

        殷无邪只待他去后,匆匆掩身坐在一丛草边,扯起裙角,却见那木腿已被金环击裂了三分之一,心里也暗吃一惊,急用布带将里处紧紧扎好,假作敷了药,放下裙角。

        当她正准备招呼李飞鱼回来,忽然从草丛间,随风飘来一股奇异的香味……

        殷无邪身为“洗心殿主”,嗅觉何等灵敏,一闻那香味浓而微辛,便知必然是一种极厉害的闷香,心念一动,假装哈欠,顺手塞了一粒“清凉丹”在口里,仰面跃躺在草地上。

        片刻之后,草丛中一阵簌簌轻响,探出一颗脑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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