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沈大人真要用这样的小人？

“陈先生有礼。”沈大人带着笑意将方才问过许多回的问题又问了陈玉容。

        陈玉容略略思忖片刻，胸有成竹道：“还请大人恕草民直言。当今离疆蛮族日益壮大，对我东越疆土虎视眈眈，可草民也听闻朝中除了两朝元老骠骑大将军梁将军，竟无半人可用，一时便搁置了下来。”

        沈大人略略挑眉：“的确如此，陈先生消息灵通。”

        陈玉容接着道：“这便是当朝择官制度的不便所致。据草民所知，自开国以来，择官皆用举荐制。如此，皇亲国戚无论德才品行如何，都能轻易被举荐入朝中做官，进而官官相护，对上欺瞒，对下欺压。真正的人才，却反而只是空有大志，却报国无门。虽然近些年圣上英明，允贫寒士人自荐，但制度如此，难免包庇，实在谈不上知人善用。”

        沈大人微微侧首，双眸微眯，正了神色凝视着陈玉容：“那依先生之见，圣上如今当如何？”

        陈玉容拱手敛容，恭敬道：“草民斗胆进言，若大人能上荐于圣上，改举荐制为科考制，由圣上亲自出题，分派至各郡县，各派主考官一名，监考数名，择最优者数十人，入长安由圣上亲选德才兼备之人入朝廷当差。”

        沈大人眸光微动，此事原本便在他的计划之中，如今竟被陈玉容这样一语道出，竟有种觅到知音的难得欢喜。

        陈玉容拱手垂首退出了屋外，苏锦衣给沈大人换了一盏茶：“原以为这陈玉容也不过是绣花枕头，不成想还有几分真才实学。”

        沈大人抬眸略瞟了她一眼：“你也察觉了？”

        苏锦衣颔首：“是啊，有理有据，胸有成竹，想来是在心里盘算多回了。”

        沈大人扬声道：“轻舟。”

        轻舟打屋外应声而来，拱手：“爷有什么吩咐？”

        沈大人呷了口茶，倦怠过后偷得清闲，便是十分满足了：“余下的人也不必瞧了，就定了那个陈玉容罢。”

        原本也是为他而设的招选，到此为止也是理所当然。

        轻舟自没有别的话，拱手去了。

        苏锦衣见沈大人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模样，在他身边跪坐下，问：“沈大人是当真要将那个陈玉容带回长安？”

        沈大人轻笑一下：“这样劳心劳力的，总要有点儿回报不是？”

        苏锦衣惊愕：“可他若是为此舍弃了文姑娘，岂不正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沈大人当真要用这样的人？”

        沈大人叹了口气，捧着茶盏侧过身来，正对着苏锦衣，屈膝伸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伸手一扯，便将玉冠玉簪扯开，乌发倾泻，一派风华。

        “锦衣，你瞧，你又钻牛角尖了。”

        这是他头一回以名相称，苏锦衣心里轻轻一动，便听得他接着耐性道，“我用人，重他的才。即便他抛弃妻子，也不过是他自己的事儿，只要于我有益，我又计较什么呢？”

        见苏锦衣不服，欲开口反驳，他摇头截住她还未说出口的话：“好，就算他如你所言，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于我更是再便利不过了。”

        苏锦衣满脸不解，听得沈大人徐徐道来：“你瞧，君子重义，故意志如磐石，不轻易转移。小人重利，只要我满足他，他自然会一心向我，反而容易掌控的多。”

        这话便与苏锦衣日常行事的准则大相径庭了，她皱眉想了想，最终不置可否地抿唇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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