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倾诉与告白

“我和我亲生父亲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做的畜生事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王大美声音清淡的像波澜不惊的死水，不是抑扬顿挫的说书人，也不是绘声绘色的故事会，只是不动声色的叙述者

        王大力指节死死扣着方向盘，他从没想过王大美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他敞开心扉，预想中的开心被平静的声线击的粉碎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工作过，每天就到处喝酒打牌，把妈妈用来看病的钱，我上学要用的钱，茶米油盐的钱全都输掉，再醉醺醺的回家要钱，妈妈不肯，他便对我和妈妈拳打脚踢，我妈妈从不反抗，她只会死死的抱住我，捂住我的耳朵，给我唱着儿歌，等父亲打累了又摇摇晃晃得走远了妈妈才会放开我，哭着收拾着被父亲打碎的物件，打扫着残破不堪的家”

        车里灯光很暗，雨点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留下长长的一条印记，它也在努力证明着自己来过，证明自己不曾被遗忘，王大美认真地观察着，好像入了迷，王大力转过头去看她，故事又被接着讲下去“当时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妈妈拉着我往医院跑，她们说我爸爸死了，妈妈哭的很难过，我不知道她在哭自己受过的苦还是哭我们获得的新生。我那时候对死亡还没有那么具体的认知，只知道我和母亲的痛苦结束了，这是我的新生，可这也是另一段痛苦的开始”王大美双手握拳，手指被攥的咔咔作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她勉强维持着冷静压制着愤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过了不久我妈妈又领回来一个男人，对我和母亲特别好，有求必应，会给我买漂亮的裙子，给我买芭比娃娃，当我以为我终于能顺理成章得到别人都有的父爱，上天却收回了他的善意，一切的悲剧都有预兆的，他经常用目光打量我，有意无意的和我发生肢体接触，但我沉溺在父爱的假象里，一直没在意，直到我初二那年，我开始发育，他让我换上新裙子，把我压在桌子上想要强迫我，我挣脱不开情急之下抄起桌上的酒瓶子打破了他的头，他怒意上头踢折了我两根肋骨，正好被回到家的母亲看到，一向隐忍懦弱的母亲疯了似的拿着菜刀把他撵走了，从此我又没有父亲了，所以我不信任男人，觉得男人没有好东西，避免和男性的肢体接触，避免能让我重新陷入痛苦的一切可能”

        王大美讲完故事后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待在安全的封闭空间内，雨声变成了白噪音，折腾了一天的王大美早已昏昏沉沉睡着了，王大力叫醒她时，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暖色的车灯晃得他的脸颊呈现出一种安静的温柔，王大美忽然有了一种想和他接近的念头

        “谢谢你”理智打败冲动，还是留下这普通的三个字

        “走吧，你带路，我送你回家”王大力走在前面，像是暴雪天的开路者，留下的不只有脚印，还有希望

        王大美拿钥匙开了门，蹲在门口的猫一下子站起来，喵喵地在控诉晚归的铲屎官

        “回吧，我就不就你坐了，今天谢谢你了”王大美站在门后想要关门，她身心俱疲，好想洗个澡睡一觉

        王大力站在门口没动，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双手握拳垂在身侧，漆黑的楼道和屋里的暖色灯使他像是站在光明与黑暗交界处，争夺拉扯着一个处于纠葛中的男人

        王大美奇怪地看着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被打断“我想做你的男人，让你一辈子都能依赖信任的男人，让你不会害怕的男人”王大力往前迈了一步，彻底走进光里，灼热的呼吸就在眼前，逼得王大美向后退了一步

        王大力有力的双手附上王大美的肩膀，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望着那双带着迷茫的湿漉漉的眼睛，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风暴中心，要命的窒息感勒着王大力的喉咙，让他无比渴望着新鲜的空气，他将手臂前伸环住了王大美，在王大美惊恐的眼神中吻上了她的唇，撬开坚硬的贝壳，品尝着鲜美柔软的贝肉，暧昧的空气在狭小空间里徘徊，侵犯了一直被忽略的大丽，它不满地抗议起来

        “喵呜，喵，喵”尖锐的猫叫像是舞会十二点敲响的钟声，只一声就足以让灰姑娘落荒而逃，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王大美猛的推开王大力，背过身努力平复着情绪“你走吧，我不送了”

        “我需要一个答案”“我需要时间”急切撇清关系的疏离感让王大力喘不过气

        “能不能，别让我等太久”

        听到预料中的关门声，王大美跌坐在床上，双手环膝，听这蓬勃跳动着的心脏，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找不到头的线团，乱七八糟的思绪纠缠不休，理不清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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