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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


整个宫殿随着太后的话落下,沉凝起来。

        四大宫女都低着头恭敬的一动不动,太后脸色和沉凝起来的空气一样冷厉,周絮跪着的腿动了下,她慢慢抬头,到了这个时候她反倒镇定还有放松了,她还想着太后招她进宫来干什么,她一路还猜测着,猜想着,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还是有些担心的,听到这里,果然不是好事,她抿了抿唇。

        原来太后的目的在这里。

        知道了太后的目的,她放松了紧绷的心,让朱禧带两个女人出门?

        太后还真是会折腾。

        别的不行又来这个,太后算计得挺好,太后的想法周絮了然,不知道是太后想出来的还是谁想出来的,之前太后什么也不做,她都有些不相信,时时注意着,不想太后是在这里等着,难道太后早就想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说出来,她是不能反抗的。

        朱禧呢?

        太后想过朱禧吗?

        朱禧的心思谁也猜不到,她是越想越迷糊。

        也许会也许不会,谁也不会知道,也只有朱禧才知道,可朱禧不在这里,周絮放开心思,不去猜,她想起别的。

        太后这样和中秋赐人应该是一样的,不想让朱禧宠爱别人,不再专宠于她,中秋赐了人朱禧碰也不碰,还是专宠于她,这让对她不满的太后更不满,再加上皇室没有专宠的说法,世人也不人容,朱禧出去以前是不带人的,这次带也不是不可能,她和夏如眉是去不了的,别的无论是谁都可以,太后想捧那新人,就让朱禧带上新人,路上有大把的时间,朱禧也是男人,年轻新鲜的美人在旁,哪里会不享用的?朱禧从来不是不好女色的。

        这一段对周絮算得上的专宠大家看在眼里羡慕嫉妒,也猜着会有多久。

        没人相信朱禧会一直专宠于她,不碰年轻美丽的。

        只要一个机会。

        朱禧这回出府就是机会,谁跟着去了,谁得利,等回来已是尘埃落定。

        说不准还有了喜呢。

        周絮身为王妃更是不能专宠,夫妻恩爱是好,可不是专宠,会叫人笑话的,不说给朱禧纳美妾,宽容大度是要的,她需要在府里主持府中事务,夏如眉有喜,她不能有任何的怨言,等朱禧带着新宠回来,她还要大度的安置安排。

        之后朱禧只会想着新宠,能不能记得她这个王妃谁知道!

        再说府里还有不少女人等着朱禧。

        等差不多了,夏如眉也生了,也可以夺回宠爱了。

        一切算来算去,都是算计她呀。

        太后怎么就那么讨厌她,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她,还真是讨厌死她了,所有都和她作对,都为了一个夏如眉,其它女人能不能有喜还真说不定,看太后怎么想,夏如眉搞不好早就知道太后这些安排。

        太后就不怕这些女人占了宠爱不放手,不放给夏如眉?太后对夏如眉真有信心,太后就是太后,一切早就算好了吧,哪里需要她担心。

        太后算计得这么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出目的?

        她要不要做点什么?还是贤慧的答应?

        太后真的会算计到朱禧?

        周絮想着朱禧。

        “怎么不说话?”

        太后等着半天,也不见周絮开口,不由皱紧眉头看着周絮再次开口。

        周絮依然并不回答,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太后。

        太后本来皱紧的眉头更紧了:“谁让你抬头的。”

        这个周絮到底在想什么,要干什么,竟然还不回答她,居然抬起头来,她同意过?

        “太后娘娘。”

        周絮知道自己必须回来,她没想过不回答,只是还在想,她该如何回答才好,所以直到现在才开口:“妾身不知道如何回答。”又想了想,她道。

        “什么?”

        太后根本没有想到周絮会这样说,会这样回答她,没想到周絮这么大胆,她想过周絮不同意,到时她要怎么对周絮,也想过周絮同意,当然她是想周絮反抗的,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有借口有理由对周絮。

        她要是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说了,她有些忍不住了,专宠?她的儿子不见她,谁也不碰,就和周絮一起,这个周絮是她最不喜的。

        儿子公然反抗,她不愿怪自已的儿子,那么只有周絮了。

        哪里知道周絮居然出乎她意料。

        她想过就是周絮一开始就识趣的同意,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周絮。

        太后懊怒。

        这是大胆吗?

        周絮从没觉得,她不过是说实话罢了。

        而且她回不回答有那么重要吗,太后早就决定好的事,叫她来不过是过个过场,还有对付她罢了。

        周絮慢慢想明白一些。

        “回太后娘娘的话。”

        周絮见状开口,伏下身,再度低下头:“妾身不知道如何回答你。”

        “你——”

        太后懊怒的盯着周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妾身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絮听出太后的懊怒,微微扬唇。

        “你,周絮,你大胆!”

        太后声音猛的高昂起来。

        似乎是准备就此定她的罪一样。

        周絮不觉得她有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妾身只是实话实说,妾身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周絮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

        太后片刻声音稍稍冷静下来,这就样定罪,有些过了,虽然她也想就这样定罪,太后再懊怒的想,周絮越来越滑了,她好早就要动手,可都让周絮逃脱,不得不说周絮幸运好,可周絮不可能一直运气好。

        只是这次也只能暂时,还不到时候,也没有抓到周絮的错处,她那儿子也护着。

        太后烦闷烦躁。

        “哀家让你回答,你就回答,什么叫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实话实说,哀家也是为了宁王好,你做为宁王妃,你该知道,你该知道怎么安排怎么回答,不要再说什么不知道回答了,回去后好好安排人,听到没有?”

        太后一烦躁,声音更冷,也没耐烦再等,她直接替周絮决定。

        “还有专宠是要不得的,你趁早收敛,让宁王多去其它院子,好好的管理好府务教养好世子,别学那些女人上不得台面,还有如眉那里你也给好好看着。”太后继续道。

        “要是宁王不同意,不,宁王会同意。”

        太后接着又说:“你只需要安排就好,宁王哀家知道。”

        太后真确定朱禧会同意?

        母子连心?

        周絮其实很想大声反驳,不过说不得人家真是母子连心呢,只是她哪里上不得台面了?

        再说她就是说再多也没用。

        说到底具体还是看太后和朱禧。

        朱禧要同意了,她能说什么,要是不同意,太后嘛。

        “太后娘娘,你误会了。”

        周絮开口。

        “什么误会了?”

        太后不知道周絮要做什么。

        “妾身的意思是这样的,太后娘娘请慢慢听妾身说。”

        周絮长舒口气,把灵力运转到腿部,跪的那个位置,边回答:“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也没有糊弄太后娘娘,妾身只是想,不管妾身如何,主要是王爷,王爷那里要是同意,妾身一句话也不会多说,要是王爷不同意,到时妾身怎么和太后娘娘交待,妾身只是担心,担心怕完不成太后娘娘交待的,太后娘娘应该了解王爷,王爷要的谁也阻止不了,王爷要是不要,妾身也没有办法,反而会惹恼王爷,所以妾身才说不知道怎么回答太后娘娘,妾身都是实话实说啊太后娘娘!”

        周絮非常认真的说。

        太后却脸色大变,被哽住了。

        她没料到周絮竟提出朱禧,她嘴上说着,但由于这些日子朱禧不进宫,她还确实不确定朱禧的想法。

        因此脸变黑。

        “你的意思是说,宁王不会同意?哀家错了是不是?你的意思是想说宁王会为了你不同意?你为免太大胆,为免太过天真了,宁王妃,哀家的儿子怎么会不了解,你别以为得了一阵的专宠就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皇家是不能有专宠的,宁王也不可能一直只待在你那里,宁王妃啊宁王妃,你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什么都敢说!你说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看来宁王把你宠坏了,你原来便——后来改了,现在又故态重萌了?哀家既然做了决定,那么宁王就肯定会答应,你是不想不愿才这样说的吧,不想宁王带人?”

        太后的声音一开始极大,很怒,慢慢低下来,却更冷厉。

        她直直的盯着周絮。

        周絮并不抬头,只能让太后看到头顶。

        太后想着声音又怒起来:“抬起头,宁王妃,你既然身为宁王妃,就该一切以宁王府为重,宁王要是不高兴,那也是你没有服侍好,没有安排好,而且因为宁王不高兴就不去做,你是宁王妃!”

        周絮听在耳中,太后这是专门针对她呀。

        她不说话,默默的听。

        “听到没有?”

        太后娘娘一会冷声道。

        “是。”

        周絮无奈的抬头,恭敬的只盯着太后的下颌处:“妾身一定照太后娘娘的。”

        “哼。”

        太后冷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周絮的答应让太后松了口气,气息也缓了些,声音眼神也没有那么冷厉,只是还是不太好。

        “妾身遵从太后娘娘的旨意。”

        周絮又说:“不过。”

        说到这一停。

        她抬头看着太后的眼。

        太后本来凝着周絮脸的目光一紧,她刚才还以为周絮妥协了,哪里知道一转眼又,她皱紧眉,冷下脸:“还有什么要说?”

        “太后娘娘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安排呢,王爷相必会同意的。”

        周絮心中笑着,脸上不解的开口。

        太后大怒。

        “周絮!”

        也是叫宁王妃了。

        太后脸色难看的死盯着周絮:“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絮一脸迷茫的看着太后:“妾身只是实话实说,太后娘娘召妾身进宫就是说这些吗?不能专宠,妾身是知道的,妾身不知道多少次和王爷说过,只是王爷总是说妾身身体不好,所以陪陪,后院不安宁,自妾身小产后王爷好像不喜欢后院的人,太后误会妾身了,妾身也劝王爷,只是没有办法,妾身没有想过专宠,至于太后娘娘的安排,妾身之前也想过,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王爷那里太后娘娘这么关心王爷,亲自告诉王爷不是更好,王爷也会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意。”

        她是不吐不快,她不准备继续忍让,一进宫见了太后,太后就让她跪没给个好脸色,又是教训又是主张的,觉得她是软柿子想怎么揉就怎么揉?还不能反抗,必须听话,虽然不能真对她动什么手,可再忍着,着实是不爽。

        进宫时她就决定不一直忍,该忍的忍,太过的就算了,再说太后的要求,她就是再不在乎,也要为未来着想,把朱禧推给别人?她又不是傻子。

        何况她真的只是实话实说。

        周絮把姿态摆得很低。

        表情很不解很疑惑,她想看看太后又准备如何,还有朱禧!不知道朱禧回府了没有,知道了没有,有没有进宫,要是没有就有点麻烦了。

        “你你你——”

        三个你从太后口中吐出,太后显见的再次被周絮噎住了,一时指着周絮,脸色急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一边四个大宫女见状,脸色一变,若有若无的瞄了周絮一眼,转开视线,朝着太后去,着急的想扶住太后,劝说。

        太后根本不容她们过来,直接挥手挥退了她们,她直盯着周絮。

        四个大宫女见罢,只得退回去,对于周絮她们都有点另眼相看,这个宁王妃很厉害!

        都若有所思着。

        周絮低头,恭敬着碰着地面,并不说话,也不在意这些人想什么。

        “好一个实话实说,又是实说实说。”

        太后半晌才又吐出话来,声音倒是没有发怒,只是看表情就知道有多憋屈。

        周絮句句都是为了她和朱禧。

        又一脸迷茫不解的。

        她想发怒当着人也不能发。

        虽然她很想发。

        面对周絮太后发现她竟落了下风,不像以前了。

        这个周絮!

        “太后娘娘。”

        周絮担心的抬起头来,继续不解的看着太后。

        “你是见不得哀家好好的,想气死哀家是不是?”

        太后猛的大喝:“前些日子,宁王天天在主院,谁不知道?你叫天下人怎么看你和宁王,你是想以妒被休?虽然至今还没有王妃被休,可是不表示没有,小产了就该好好休息,还想占着宁王,如眉有喜都没有天天占着宁王,你该好好和如眉学学,还以为你长进了,后院又不是没有人,像什么样子,不放心就从身边找一个。”

        太后劈头盖脸道。

        “哀家想了又想,忍了又忍,为了好看,赐了新人,你居然还是占着宁王,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从小学的妇德呢?你知道哀家有多不高兴,今天哀家找你进宫,也是为了你和宁王好,为了宁王府好,你不是没有儿子,只要好好的,你居然敢反驳!”

        太后又喝道。

        “你好好同意便好,你这样宁王要是知道——你给我跪着好好的反思,没有想清楚就不要回府了,哀家一会叫人去宁王府传话,顺便安排人陪着宁王上路,你——”说着说着,太后突然不说了。

        周絮觉得奇怪,她看向太后。

        她发现太后盯着她的身后。

        她回头。

        直到这时太后也没有叫她起来,在所有人眼中她刚小产恢复,身体定是伤了些的,要完全好肯定不是短时间的,一直这样跪着,现今可不是夏天,可是秋天,快要入冬的,地面一天天冷了,长时间的跪着,跪得时间久了,肯定会落下毛病。

        普通平常的人都会如此,身体健康的也免不了,不用说刚小产过的人了。

        太后是不知道周絮是修仙者,灵力一运转,什么后果也不会有。

        太后是想这样让她落下毛病。

        周絮心中有数。

        她控制着灵力,全身一点不舒服的地方也没有,暖洋洋的。

        周絮想的完全正确,太后还真是这么想的。

        “奴婢给宁王殿下请安。”“奴婢给宁王殿下——”

        “……”

        这时候,宫殿门口,宫女还有太监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门口,都是跪下行礼的宫女们。

        宫殿门口,朱禧正站在那里。

        周絮一眼便看到朱禧,面无表情的站着,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光线,模糊不清。

        “王爷。”

        半晌,周絮开口。

        她试图在朱禧身上看出点什么,可是没有看出。

        太后也看到了。

        她脸色变了又变:“你终于来了。”

        她开口。

        声音说不清道不明,目光直直的凝视朱禧。

        朱禧在睥了周絮一眼,见她跪在地上正看着她,除了跪着,脸色有些白以外并没有什么事后眸光一闪,视线移到太后身上,和太后对视。

        “奴婢给宁王殿下请安。”

        “……”

        太后身边的四大宫女也看到了朱禧,忙跪下请安。

        朱禧看也不看,仍和太后对视。

        四大宫女跪在地上,恭敬得很。

        周絮看着太后和朱禧。

        朱禧什么时候来的,应该是刚到,刚才太后的话想必是听到了,朱禧来了周絮吐出口气,只是不知道朱禧的选择是什么?周絮期待又有点隐隐的忧心,太后必竟是朱禧的亲生母后,要是朱禧选了太后,她该怎么办?

        要是没有,太后肯定会把一切推到她身上,会更讨厌她,好在太后本就讨厌她,就是不推到她身上,太后也会对付她。

        朱禧嘛!朱禧来得很及时,她心中有两个方案,既然进宫她当然要想好大体的对策,一是朱禧,通知朱禧,一是朱禧来不了。

        现在朱禧来了,第二个方案不用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

        良久,朱禧上前,一步步走进殿里,走到周絮身边,对着太后行礼。

        太后见罢,神色好了些:“坐吧。”说着看着一边的宫女。

        四大宫女会意,忙搬凳子。

        “先不忙母后,王妃还跪着。”

        朱禧却摇头,看着太后道。

        周絮提起的心算是放下了,她看着朱禧的身影。

        太后刚放松的神色又不好看起来,不过不知道想到什么,看了周絮一眼,眼中冷光四射,嘴上让周絮起了身:“既然宁王开口,就起来吧。”

        说完看都不再看周絮,目光只看着朱禧。

        朱禧听太后让周絮起来,面无表情的脸还是看不出什么,他侧身,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扶住周絮的肩,竟是把周絮扶了起来,当着太后的面,一点也没有看太后,周絮吃惊,但还是顺从的站起身。

        为了作样子,她微软了下脚,像是跪得太久站不直。

        朱禧的眼中闪过紧张担心,忙扶住她,扶着她站起,等她站好了,才放开她,目光专注的凝着她,不看太后,周絮看在眼里,忽然的心中一跳,看不到太后,心跳声一声声的快了起来,失序的像是要跳出胸口,跑出去。

        周絮脸竟也发烫,微微的变红了起来,心头一阵的紧张还有说不出的悸动。

        朱禧手把周絮扶起来后,并不放开她,慢慢滑下,牵住周絮的双手,十字相扣,指间紧紧的握着。

        像是在保护她,执字之手,与子偕老,周絮在朱禧握紧她的手的时候陡的想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在想到的瞬间,她心跳更快,她意识到不对,她不该想这些,她和朱禧怎么可能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简直是笑话,这是不可能的,她想都不会想的,她想多了,真的想多了,她今天想太多了,难道是朱禧的到来让她想多了?

        这只是她的算计,周絮在心中一遍遍的让自己不要再想,可是想是不会想,心跳却有还是止不住,她不由想丢开朱禧的手。

        她还要修仙。

        一会,她的心才平静些许。

        朱禧像是感觉的,倏的用力握紧她的,让她想要挣也挣不开,心平静后她也不再挣,看着朱禧。

        上面,太后脸铁青,她的儿子在干什么?居然亲自扶起周絮那个女人,而且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们的手还有眼神,如此的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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