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议事

卓远航走进偌大的议事厅，厅内的幕僚和家丁见了，纷纷跪倒在地，请安说：“大少爷。”

        厅上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见到卓远航走近，脸上露出了微笑。

        “孩儿参见爹。”卓远航说着，端端正正地跪倒在地，叩首请安。

        “快起来，过来让爹看看。这么久没见了，我儿已经这么大了。”卓致良冲儿子伸出了双手。

        卓远航连忙起身握住父亲的手，坐在了他身边。

        “爹，孩儿还说去找围场找您。”

        “爹听说你回来了，立刻就赶了回来。你也是，不让人过来先跟爹通个信，好让爹准备一下。你这些年在洛城圣上跟前可好？”

        卓远航说：“圣上一直记挂着爹，说您戍边辛苦，此次孩儿前来，圣上特意让孩儿传信儿给爹，说年底之前就会御驾亲临丰城，特意来拜会爹。”

        卓致良说：“圣上多次在爹奏折的批复里夸你，说你忠勇勤勉。你可真的是让爹太放心了。此次你先来，年底圣上也要御驾亲临，对前线战士肯定是个鼓舞。贺兰山之围已逾一年，你宝贤叔叔几次上书请示，都不见圣上批示。他一人在前线，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得不到圣上的谕旨，总是缚手缚脚。”

        卓远航朝堂下的幕僚家丁们挥了挥手，他们便从议事厅内鱼贯而出。

        卓远航凑近了他父亲，低声说：“爹，孩儿此次前来就是来解这个贺兰山之围的。今天孩儿就会动身去前线找宝贤叔叔。圣上一直不肯批复，是因为朝中大臣主战分了主战、主和两派，一直吵得不可开交。圣意难测，所以我和圣上虽然无话不说，但唯独这件事圣上一直不向我提起，我也不能去问。圣上乃是少年天子即位，在位执政不久，他又是那么个宅心仁厚的人，自然不愿意打仗，让百姓生灵涂炭。但是如果不打仗，去求和，这助长了邻国气焰，今天你来围，明天我也来围，势必不是长久之计。关外现如今天灾人祸，闹得沸反盈天。这一带自先王起就是有争议的地带，一直是设立互市，由中原、玉国、胡国三国共同管辖，本来就没有明确的归属。现在出了事，那两国都撇得干干净净，倒是圣上去用国库里的钱开仓放赈，收留难民，不过这似乎是杯水车薪。我就奇了，钦差大臣魏礼安每年从圣上那里支取黄金三十万两，专门负责赈灾放粮，关外百姓如何还能易子而食？这钱就是丢水里还有个响儿，如今都到哪里去了？”

        卓致良凝眉说：“魏礼安这个老贼之前也没这么坏。但是这些年他日子过得太好了，老糊涂了，架不住周围的人说他两句好话，自然就会生出事端来。很多人看不惯他的作为，但是他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也无法奈他何。这人见没人管他，更是气焰嚣张。平时到了爹面前，尚且能用道理弹压，但是在别人面前，他根本无所忌惮。”

        卓远航说：“圣上也有耳闻，不过先留着他，然后秋后算帐罢了。”

        卓致良压低了声音说：“你是说圣上要办他？”

        卓远航点了点头。

        卓致良面露愁色。

        “怎么了，爹？”卓远航问。

        卓致良摇头说：“狡兔死，良狗烹。今天办了魏礼安，明天就是崇亲王，后天是谁？”

        卓远航皱眉说：“爹，魏礼安徇私枉法，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崇亲王与爹洁身自好，清风廉政，圣上怎会将您们与魏礼安一同治罪？更何况，我与圣上从小一起玩到大，同吃同住，同生同长。他怎么会……？”

        卓致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切莫再提这事了。他凌家一统中原一百七十五年，无论风雨飘摇、政局动荡，他凌家人永远活着。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卓远航闭紧了嘴唇，面色沉了下来，背后已经冒出了些冷汗。

        卓致良凑到他儿子耳边小声说：“你记得，你和缘君的私交甚好，但这并不妨碍他杀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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