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接生
“我刚才看到有一道金光，将符文重新勾勒了一遍，是你操控的吗？”唐欣问道。
“不是。”宋钦真摇头道，“就如同水到渠成，在符纸成型的时候，你在画符时注入的灵力，会沿着你所画的符文自行运转一遍。你可以将这个过程，看做是在验证你所画的符是否成功了。如果其中有灵力中断，或是绘制不当的地方，就无法看到你所见到的那种效果了。”
唐欣领会地点点头，表示明白，兴致勃勃地拿起了笔，打算试试身手。
但是笔毛软趴趴的，本就难听使唤，还要一边写字，一边掌控灵力，简直就是一心二用，常常让她顾此失彼，不是将字写错了，就是无意间中断了灵力。
胖道士玩手游玩得正兴奋着，就听“轰”的一声，将他吓了一跳，手中的手机差点都落在了地上。
起先，他还以为是苏哲的霉运在作祟呢，抬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唐欣的符纸画废了，自燃了。
“你这是画符呢？还是在画炸药呢？”胖道士一脸调笑道。
唐欣撇了撇嘴，“谁第一次画符就能成功的啊！”
胖道士指了指宋钦真，“别人不知道，他就是一个。”
额……这人本就是术法方面的天才，还真让她无法反驳，跟他比简直就是自虐。
“多练几次我也能成功的！”唐欣又拿了张黄纸，牟上了劲了，竟是越挫越勇了，可惜画了一个多小时了，都没成功一次，不禁让她有点气馁。
“没事，你那个半吊子师父啊，他可是足足画了半个多月，才画成了第一张符，你那么聪明，肯定学得比他快。”
“是吗？”唐欣听了便宜师父的糗事，顿时心情大好起来，对着他说道，“原来你学了半个多月才学会画符啊！”
胖道士不满地瞥了宋钦真一眼。
嘿！这小子，想要安慰唐欣就算了，干嘛揭他的短啊，叫他以后怎么在徒弟面前端师父的架子？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你的灵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明天再继续吧。”
被宋钦真这么一说，唐欣也觉得困顿起来，打了一个哈气，眼皮都开始发沉了，竟是想要睡了。
不好！
胖道士瞄见她身后的尾巴若隐若现的，都快显现出来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明天继续！”胖道士哈哈一笑，忙抓了唐欣和苏哲，后退着离开了。
两人刚将唐欣带回家，就见她伸了一个懒腰，身子迅速矮了下去，眨眼之间就缩小到了一尺高，又变回了黑猫的形态。
她的脑袋无力地枕在手臂上，合上了双眼，打起了盹来。
苏哲有些心疼地将唐欣抱了起来，“看来她是真的累到了。”
胖道士反身检查了下大门，见锁死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我们跑得够快，不然就在宋钦真那儿穿帮了。画符本就是十分消耗灵力的，看来以后得掐着点时间，别让唐欣画着画着，就变成猫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你觉得宋钦真知道唐欣的身份吗？”苏哲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知道！你不知道，他妈可是被邪祟害死的，他对邪祟最是痛恨。要是他知道唐欣是猫妖，还能放过她？”胖道士的神情难得变得严肃起来，“记住咯，绝对不能在他的面前暴露唐欣的身份！”
苏哲了然地点点头，轻抚了一下怀中的唐欣，目光忽然落在她手上的红绳上。
他怎么将这根绳子给忘了！
无论唐欣是人的形态，还是猫的形态，这根红绳都一直系在她的手上。
那一晚在槐花林，宋钦真就见过唐欣的黑猫形态，他有没有看到她手上的红绳呢？
那么大的破绽，要是他真的看到了的话，一定会起疑的吧。
不管怎么样，至少从目前看来，他并没有一点想要伤害唐欣的意思，反而处处帮着她，这就够了。
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苏哲所谓的将来有多远，并没有人知道，到了第二天，唐欣一觉睡醒，又兴冲冲地拉着苏哲去宋钦真那儿报道学画符了。
胖道士拉都拉不住，放心不下，只能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去了。
练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苏哲终于能将灵力坚持半个小时了，然后开始尝试画符。
让唐欣既欣喜又郁闷的是，苏哲第一次画符就成功了。虽然只是一品低阶，那也算成功了不是。
难道说，是因为她的资质比较差，才让苏哲后来居上的吗？
唐欣不甘心了，再没有进展的话，她就沦落到和胖道士同一个级别了。
在第六天的时候，她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成功地画成了人生的第一张符。
从纸上所散发的金光看，这张符的效果还不错，接近一品高阶了。对于第一次画成的符，算是较高的品阶了。
她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又画了两张符，可惜都以失败告终了。
对于她和苏哲两人画的符，宋钦真是用电路图来打比方的：
苏哲的画得很标准，可惜电力不足，能效太低；唐欣的则正好相反，电力强大，但是经常短路，很容易误伤了她自己。
对此，唐欣全然没放在心上，所谓熟能生巧，多画几次，自然就能上手了。
她喜滋滋地将自己画的第一道符仔细地折叠好，在宋钦真哀怨的目光中，送给了苏哲。
胖道士结束了最后一局游戏，看了看时间，“和冯老板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也别让人家大老板等着我们不是。”
宋钦真和胖道士换了一身道士服，带着众人下了楼。
一行人刚走出楼道口，唐欣的耳朵突然一动，将苏哲往边上一拉，只听啪的一声，一只花瓶掉在了他们刚才所站的位置，裂成了数瓣，盆中的泥土散落了一地。
胖道士抬起头，往花盆掉落的上方望了一眼，啧了两下嘴，“一出门就遇上高空抛物，下次可得给你小子戴个安全帽。”
“他替冯太太挡了灾，倒霉要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会渐渐消除。每逢第七日，就会经历一个小劫，会比平时更倒霉一些。要不我给你叫辆网约车吧？”宋钦真提议道。
也不怪宋钦真嫌弃苏哲，他开的可是公车，车上还坐着唐欣呢，可不想因为载了这个瘟神，遇上什么交通事故。
唐欣也不好意思让苏哲坐宋钦真的车，他最近真的是霉运缠身，这七天，凡是经苏哲接触过的，就没一个能正常使用的电器，害得胖道士将笔记本、电视等一类的值钱物件，全搬到了胡志浩的家里避祸去了。
为什么不搬宋钦真那儿？
别忘了，他们每天都要去宋钦真那儿学画符。即便他每次都是如临大敌一般，将家里贴满了符纸，也被苏哲祸害了不少东西，像是景德的陶瓷盅、宜兴的紫砂壶、匠门的琉璃镇纸、陈年的水飞朱砂全给砸了，宋钦真全拿小本本记了下来，给胖道士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让他打工还债。
开车危险系数比较大，即便宋钦真开车还算稳当，可防不了别人撞他啊，没道理让他同他们一起冒危险不是。
“反正地方我们也认识，我和苏哲就坐地铁去吧。”唐欣提议道。
“这怎么行？”宋钦真反对道。
“安全第一，地铁怎么也算是比较安全的交通方式了。”唐欣说道。
宋钦真还在犹豫，就听胖道士道，“都坐地铁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唐欣执意要和苏哲一起坐地铁，宋钦真无话可说，索性也打算跟着同去了，“那我们一起坐地铁吧，遇上什么万一，也能有个照应。”
胖道士顿时拉长了脸，不乐意了，“嘿！我们还要带着那么多做法事的道具呢，要怎么挤地铁啊？”
宋钦真拍了拍胖道士的肩膀，“不是还有你这个苦力吗？好好干，你欠我的钱，很快就能还清了！”
得！闹了半天，就他一个人受累啊！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连一个搭把手的都找不到。
一共就四个人，一个虽然是徒弟吧，但却是个女孩子，能忍心让她干苦力吗？
一个是他的债主，没使唤他就不错了，他可使唤不动人家。
剩下一个是超级破坏王，碰什么坏什么，为了法事的顺利进行，他可不敢将重要的道具交给他。
算来算去，就只剩他这么一个，能够胜任苦力了！
他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看着即将走没影的几人，胖道士忙加快了脚步，高声喊道，“哎！你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他喘着起，跑了十几米，拐过一个弯，就见唐欣几人停在了路口，“还算你们有良心，知道停下来等我。”
“谁等你呢，这猫一直缠着唐欣，不让她走呢！”宋钦真道。
“怎么回事啊？”胖道士低头一看，就见一只三花猫，挺着一个大肚子，咬着唐欣的裙摆，身后的地上还画了一条长长的血带，“哟！这是要生了吧？”
“准确地说，已经在生了。”宋钦真指了指三花猫的尾部，只见一个脑袋露了出来，只比核桃小上了两圈。
胖道士皱眉道，“坏了！猫出生可与人不一样，先生的是腿，它这明显胎位不正，难产了啊！而且看这脑袋，也忒大了点，可不好生啊！”
“那怎么办？送它去医院吧，离这不远就有宠物医院的。”唐欣说道。
宋钦真摇了摇头，“胎儿的气息非常微弱，送医院怕是来不及了。”
三花猫突然松开了唐欣的裙摆，有气无力地对她唤道，“救救我、我的孩子……”
它的双目中满是哀求，仿若唐欣就是它最后的希望。
唐欣咬了咬牙，“反正小猫的头都出来了，再为它加一把劲儿，应该就能生出来了。”
宋钦真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想帮它接生吧？”
“不然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唐欣反问道。
“你可得想清楚，小猫的生死自有因果，此事本与你无关，你没有救它的责任和义务。但你若是出手了，强行插手，改变了它的因果，可能会招来无妄之灾。你又没有接生小猫的经验，一旦小猫救不回来，这条命就会算在你的头上！”
宋钦真的话，可不是吓唬唐欣的，胖道士也应和着，“就是就是！”
唐欣看着三花猫痛苦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下心，任由它自身自灭。
她捋了捋袖子，下定决心道，“算就算吧，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无愧于心便好。”
宋钦真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奈而宠溺的笑容，走到胖道士身边，在他抱着的箱子里找了一副一次性手套，递给了唐欣，“既然你决定了要为它接生，就做好准备。你手上的细菌多，带上手套好一些。”
说着，他又找出了一个一次性食品袋，扯开后，平铺在了母猫的身下，为它隔离了地上的灰尘。
唐欣将手套戴上，将自己的手指作为产钳，沉稳而不失轻柔地抓住了小猫的小脑袋。
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大猫的后脖颈，以免它在生产时，疼得没有方寸，不小心咬伤了她自己。
所有准备就绪，唐欣对着大猫说道，“一会儿我数一二三，你就用尽全力生孩子。明白的话，就叫一声。”
胖道士刚想嘲笑唐欣两句，都跟猫说人话了，就听三花猫居然轻轻地应了一声“喵”，还真是奇了！
“那我开始数了！一！二！三！用力！——”说着，唐欣的两只手一起用力，右手抓着小猫往外拉，左手拽着大猫下意识地往上提。
也许是大猫被拽着坐直了身体，更容易发力吧，才一眨眼的时间，小猫就非常顺利地生了下来。
唐欣松开了手，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大猫赶忙转过身，将小猫身上的血渍和胞衣一同舔去。只见小猫微微地动了动唇，呼吸着它出生后的第一口空气。
“小猫活了！唐欣你成功了！”宋钦真拉着唐欣的衣袖，那模样，那神情，竟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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