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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玉冠白发黑纱,与共孤独年华


  湘南一阵头痛。

  原主记忆愈来愈少,刻意想起便头痛不止,偶尔能记起钱府生活,偶尔能记起和石公子的一些片段,便再也记不起与他人的过往,包括从小陪着她的春沂。

  这个少年,自称常留,湘南感觉此生像是见过一般。

  阮予伶一脸悲戚:“宫女阮予伶……见过太子殿下!”

  常留一脸怜惜,轻声道:“别哭了,再哭,本王也要伤心了。”

  陪侍在侧的众才女一脸惊慌。

  “孙儿不知,自己的荒唐竟会给予伶带来痛苦,让皇祖母操心了。”

  常留墨发束起,白玉冠下,缂丝广袖蛟龙暗云锦袍,配上月色束腰,腰间挂着羊脂白玉佩,玉佩下络子,甚是鲜红。

  常留解下玉佩,用手呈起,笑道:“白茅纯束,有女如玉,予伶今日被人诬陷,至此境地,是常留疏忽,还望皇祖母答应孙儿,放予伶出宫!否则此玉,今日碎于此!”

  说罢,常留叩地不起。

  太后的手竟然抖起来。

  “常留……”

  湘南一眼就认出,那玉佩络子,颜色材质编法,与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

  湘南跪在那里不做声,默默将玉佩塞入怀中。

  “为了一个阮予伶,你却不肯认你的养母了?你这是逼迫哀家。”

  “孙儿不敢。”

  众人皆知,太子生母早逝,养在贵妃阮孟秋下。

  “养母有恩,玉有魂魄,养母赠玉,贴身佩戴,便如同血浓于水,此生不分离。”太后骂道,“你这是忘恩负义!”

  “太子殿下,你休要冲动,阮予伶今日不会出宫,日后更不会,若太子强逼,予伶今日便死在这里!”阮予伶见太后一脸怒颜,泪如雨下,连连给太子叩头。

  ……

  众人一时沉默。

  阮予伶抢过玉佩来,重新给常留戴上,带着泪笑道:“太子有心,是予伶无情,太子将来贵如天上的龙,奴婢贱如地上的泥。今日当众,便与太子说明,是予伶配不上殿下。”

  常留不语。

  太后一见,便道:“罢了,罢了,都是些玩笑话,大家也都听见了,予伶事事有分寸,更无僭越之心,予伶如此优秀,太子倾慕予伶,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太子无错,予伶也无错。”

  常留见状,起身扶起予伶,道:“的确是本王荒唐了,还请你见谅。”

  予伶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

  众人放下心来,一才女笑道:“的确是呢,予伶在众宫女中,确是拔尖儿的,今日所见,那传言不攻自破。”

  另一才女也笑道:“是呢,是呢,有些人捕风捉影,肆意造谣,别说没有,即便是有,太子纳了阮予伶做了侍妾又如何?”

  又有人道:“显见儿的便是冤枉了阮予伶,如今看来,怎么能说阮予伶已经为太子生了……这不是污蔑嘛!”

  又有人道:“所以说,阮予伶为报复太子投靠皇后门下,更是胡说了。”

  太后笑道:“自然是污蔑,阮予伶尽心做事,在东宫,在皇后的朝月宫,还是如今身在青中山,都是为朝廷办事,何来投靠。”

  太后一语,众人坚信阮予伶是能力出众,才入了皇家的眼,对阮予伶又多了一分崇敬之心。

  众人点头称赞。

  阮予伶拜道:“回太后,便是那湘南口出恶语,四处造谣奴婢是皇后心腹,还污蔑奴婢与太子……还望太后明察!”

  湘南冷笑道:“你有何证据?”

  “此事对你最有利!”阮予伶怒道。

  “有何利?我竟不解?”湘南紧着问道。

  “湘南你肆意夸大背景,借势欺人,一副志在必得之貌,营造采选似有不公黑幕,打压众人心理,不敢与你争第一。”

  湘南冷笑道:“我还未曾问你,我人在青中山,借谁的势!”

  阮予伶当机立断:“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势!”

  湘南笑道:“多亏你说的不是太后,你别忘了皇后远在朝月宫,我怎么借皇后的势!”

  阮予伶脱口而出:“所以你造谣奴婢是皇后的心腹!”

  “你的意思是——我借的是你阮予伶的势来欺人了?”

  阮予伶语气一软:“自然是……借奴婢……来欺负众才女!”

  “好,既然我需要你的帮助,否则就进不了宫,为何我还谣传你脚踏二船、祸乱东宫、污蔑太子……对我湘南又有什么好处?”

  阮予伶默然。

  众人议论纷纷,皆道:“对呀,哪有污蔑自己靠山的?”

  “所以,造谣者定是憎恨我,更憎恨你阮予伶!”湘南一口气揭开问题所在。

  阮予伶道:“这件事如若说不清楚,你湘南就会被逐出青中山,而祸乱东宫、泄题作弊的奴婢就会被乱棍……”

  常留怒道:“皇祖母,这事儿与予伶和湘南无关,定要查个清楚!”

  太后拍案而起:“查!”

  ……

  众人一一当面对质。

  祸端,竟查出是那白衣女子与绿衣女子,众人亲眼见,亲耳闻,二人几个时辰前当着众人面儿吵得不可开交。

  白衣女子哭道:“只是听到有人说阮予伶是皇后心腹,泄了题,湘南因此早有准备,才回回拿第一的。”

  绿衣女子也畏畏缩缩地道:“我也只是听闻阮予伶为太子生了一个孩子……可……”

  二人俱指认是一个才女所说。

  那才女“噗”地跪地道:“望太后明察,都是陈三槐所说,我本不想听,可是禁不住……后来,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人尽皆知……”

  陈三槐听闻,赶忙跪地道:“胡说,你可有证据?”

  那才女哭着道:“你怎么全然都赖在我身上?你忘了你从阮予伶房里出来,气冲冲的,原是去送礼,被阮予伶驳了面子,心中不忿,便在我面前编排的!”

  阮予伶忽然似想起来什么,急忙道:“太后,没错,那日陈三槐是来送礼物于奴婢,让奴婢泄题与她,奴婢没答应。”

  陈三槐一脸惊恐道:“阮予伶!你胡说。”

  众女纷纷道:“那日陈三槐气冲冲地从阮予伶房中出来,拎着一包东西,我们都看见了。”

  陈三槐跪坐于地,面对众人指问,气焰全消,竟不知如何应对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余尚宫竟盯住陈三槐,肩上的黑猫“喵”的一声跳到陈三槐身上。

  毕竟年纪比十二岁的湘南还小,禁不住吓,陈三槐吓得大哭道:“是……是我说的。”

  陈景鸿听闻气恼道:“宰相府的脸面,全然让你丢尽了!”

  湘南进言道:“禀太后,陈三槐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妖言惑众,兴风作浪,必须严惩,不以此为戒,后患无穷!”

  陈三槐惊恐道:“太后,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今后不会了,湘南如此说,是因为我和她有矛盾,太后……”

  太后不耐烦地打断三槐的诉苦:“够了!押入暴室,打三十大板,没有哀家的允许,不得迈出半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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