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想离开
《密探》很快便在大陆和香港两地上映。这部期待已久的港式硬派警匪剧迅速卷起新一轮的狂潮。明天院线和奇迹影视的股价也因此涨了不少。
梁栩意在其中扮演的是一个匪帮间谍，隐藏在警队多年。人前是一副无害的模样，人后却是心狠手辣。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实在亮眼，着实为梁栩意圈了一波粉。几位电影制片人也注意到了梁栩意的出色表演，纷纷来和奇迹影视打听梁栩意的档期。
奇迹会议室。
“这个梁栩意真的是很厉害啊，他长这么周正没想到演起悍匪这么带感。”奇迹互娱的陶子逸感叹道，“从我们目前的数据分析来看，冲着梁栩意来的观众不算少数。虽然他商业化的程度不高，但是市场口碑很好。”
“这多亏了尚总眼光独到，早早签下了这一支潜力股。”清方资本杨紫曦夸赞道。
“过奖，当时也的确是没想到梁栩意能远超期待。”尚晚真自谦。
“尚总太谦虚了，你的眼光可是我们交口称赞的。”奇迹互娱文娱板块负责人刘向少见的开心，“你这一年的财报分析我们看过了。好家伙，这种市场下净利润还能增长50，远超过我们约定基准45，高于90的新三板同板块公司。尚总的确是厉害。”
“没错，就目前的财报来看，无论是营业收入还是净利润都已经远超进入精选层的标准。”程观海附和道。
“现在尽调和审查进行的怎么样？”
“会所、律所和券商这几边基本上都已经收尾了，很快就能提交材料了。”尚晚真回复。
“还是要快，迟则生变，现在的金融监管太不稳定，谁也不知道交易所这段时间会不会出什么新规定。”程观海最近连受几波市场教训，对风险更是敬畏。
“我会尽量加快速度，争取在这个月就提交材料。”尚晚真正色道。
“尚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下一年，我准备在内容制作上发力。”尚晚真思考片刻后回答，“其实从我们这几年对文娱板块的研究来看，影视制作行业的痛点仍然是产品标准化程度过低，市场预期难以稳定预测，剧集电影风险点连年变化。内容制作的标准化仍然是我们的研究重点。”
“就目前来看，最能带来盈利的仍然是电影，但是目前电影制作市场也走向小成本高盈利高周转的模式。我们也需要对此作出应对，重点观察小成本和中成本的院线电影制作。”
“电视剧市场的观众由于现代爱情、宅丧文化、女性文化等新一轮社会思潮的演变也出现了不少变化。我们分析过近一年的所有相关电视剧制作，也参考了几家标杆公司，认为可以在现代生活剧发力，以可以引起观众共鸣的着力点来攫取更多的市场份额。”
“那看来尚总已经有目标了，可以先说说看么？”
尚晚真轻笑一声。
“三林影视。”
……
程观海这次又来探望尚晚真，据说是因为刚好要在江州对一个目标公司做尽调。
本来程观海还担心尚晚真因为精选层入层的繁忙事务会不会又不好好吃饭。
但看着尚晚真竟然在梁栩意的投喂下还长胖了点，程观海觉得自己有点多虑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御厨的地位怕是不保了！
程观海竟是破天荒的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真真，他做饭难道比我好吃吗？”程观海有些沮丧。
“没有没有，你做饭最好吃。”尚晚真忙于工作，只能随便应付一下。
程观海倒是一下多云转晴，又开始开心地做饭了。
我家真真就是爱吃我做的饭！
这菜才做好没多久，尚晚真过来端菜。
由于抽油烟机有点问题，这一次程观海把房间里弄的到处是油烟，尚晚真只好开门通风。
“真真啊，你的履职期只有三年啊。”尚观海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你想多留几年吗？”
他看着尚晚真在这江州竟是混得风生水起、乐不思蜀，便有些担心。
“你是要回京北的，你准备了两年的科维生物这边很快也要开始了。”
科维生物是尚晚真两年前便开始精心筹划的项目，为此她准备许久。她这一次之所以愿意接下奇迹影视培育计划，也是想把mg资本引向科维生物。奇迹影视只是她向mg资本证明自己实力和眼光的投名状。
比起尚晚真的感情生活，程观海远远更重视尚晚真的前途事业，他早知道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前途远不止于此，甚至将会远超过他。
谁也不可以破坏尚晚真的远大前途。
“我知道，我不会久留，明年我会早点从奇迹互娱找人来接手。”尚晚真一边布置餐桌，一边说道。
二人有说有笑，吃着可口的饭菜，聊着最近的生活。完全没有发现一道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
梁栩意背靠在尚晚真门侧一边的墙上，满心惊涛骇浪。
尚晚真要走！
梁栩意平息内心的震惊后联想到这种种蛛丝马迹，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碎成一地沙砾土块。
她果然要走。
其实梁栩意早就知道。尚晚真是金融圈炙手可热的职业经理人，她在此之前便已经在各个项目中崭露头角。她每结束一个项目便会投身于下一个目标。
奇迹影视只是其中之一。
但梁栩意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心中苦涩，嘴里也像是尝到了黄连的味道。
门内的欢声笑语伴随着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身旁，只留他一人寂寞在阴影里。
……
今天又是梁栩意接尚晚真回酒店。
这一路上梁栩意都没怎么说话。
尚晚真很奇怪，但转念一想他可能有什么烦心事，便也识相地不多说话。
车到停车场刚停稳，梁栩意便开门下车。
还没等尚晚真反应，这人突然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坐了进来。
尚晚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有点懵，但还是向旁边挪了挪。
他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和我说么？
这一年梁栩意都在演奇迹的自制剧，他可能对此有点不满，但明年就会给他安排外戏，他应该就没异议了吧。
尚晚真在心中盘算。
梁栩意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不住扑闪，睫毛下泄露的眸光隐忍压抑，像是在克制自己快要奔涌而出的感情。
“怎么了？”尚晚真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尚晚真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复之时，梁栩意开了口。
“尚晚真。”
梁栩意少见地直呼尚晚真的全名，这让尚晚真直觉不好，立刻紧张起来。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梁栩意抬头直视尚晚真的双眼，锋利的眼神中似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尚晚真瞪大双眼，她张了张嘴，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你喜欢我。”
梁栩意笃定地说。
尚晚真呼吸一窒，似是震惊，又似是被人点破真相后的慌张。
“你早知道我爱你。”
“你让我跟在你身边。”
“你喜欢我，对不对。”
梁栩意固执地盯着尚晚真，非要得到答案般穷追不舍。
尚晚真低头掩饰心里的慌乱。
他真的说出来了。
他怎么会说出来。
尚晚真不傻。自从她上一次隐晦地拒绝了梁栩意之后，梁栩意依然围绕在她的身边，一会儿是田螺姑娘，一会儿又是专职司机。她当然知道梁栩意从来没有歇了那份心思。
但是，她默许了他跟在她身边。
为什么呢？
如果是往常的尚晚真，早就应当将人甩得远远的。劝说也好，恐吓也好，她总有办法拒人千里之外。
为什么只有这个人是例外呢？
答案不言自明。
尚晚真喜欢这个人。
但尚晚真强大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他。
这个人是奇迹投资和培养的资产，自己作为奇迹影视的高管不可以将手伸向公司的资产，这是尚晚真的职业素养。
这个人是公众人物，是未来可期的艺人，他的前途不应当和不雅的绯闻扯在一起，这是梁栩意的光明前途。
所以尚晚真不能喜欢他。
这条路不好走，用理性的方式来判断，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开始。
梁栩意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尚晚真的回复。
他只觉得自己最后的勇气都要耗光了。
他已经将自己的心全部掏出来送到尚晚真面前，任尚晚真处置。
但他早有预料，因为他面前这人是尚晚真。
永远清醒理智的尚晚真。
永远会做出正确决定的尚晚真。
这一刻，梁栩意只觉得自己难过得甚至不能呼吸，这车厢对他来说实在太狭小了。
他推开车门。
“周末愉快，尚晚真。”
尚晚真在车里坐了很久才下车。
之前凭着一腔孤勇向她告白的人却早已离开。
看着空无一人的停车场。
尚晚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被大力扯断。
即使强大如尚晚真也无力阻止。
尚晚真闭上双眼。
她恐怕是彻底对他心软了。
……
梁栩意又和池安来到了烤串店。
“哥们，这里又不是酒馆，”池安一脸复杂，“你喝这么多做什么。”
谁来烤肉馆买醉啊。
哦，说得像是你不这么干似的。
桌上到处的是喝空的酒瓶，梁栩意却还在往自己的杯中续酒。
“我问她了。”梁栩意喃喃。
“问谁？”池安没听清楚。
“我问她，她喜不喜欢我。”
池安听了细细琢磨一下，大惊失色。
他、他难道是问了尚总？
问尚总喜不喜欢他！？
池安猛吸一口气，这消息太惊人了，他得缓缓。
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之后，池安心中更是复杂难言。
没想到梁栩意一直没能歇了这份心思，或者应该说他的心思愈演愈烈。
这竟然都甩直球告白了！
梁栩意哪里能和尚晚真比。尚晚真就算和小明星谈谈恋爱，也不过就是尚总无伤大雅的一个绯闻而已。只要尚晚真依然有赚钱的能力，她的投资人、她的董事会就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抛弃尚晚真。
但梁栩意不一样。他站在公众面前，接受公众目光的监督和质疑，稍微走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如果他被尚晚真抛弃，那么其他眼红他的人都会来踩他一脚。如果他惹怒尚晚真，那他只会面临更悲惨的结局。
二人面对的风险从来不对等，也不公平。
“你和尚总就不是一路人啊。”
“就算尚总现在喜欢你，她哪一天要是不喜欢你了，她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你呢，你想过你会怎样吗？奇迹影视咱们还能待吗？”
“你和奇迹可还有好多年的合约。”
“如果你让尚总不开心了，就算她不动手整你，这么多人眼看着，哪个不能整整你？”
梁栩意沉默地听着，一字一句都听得仔仔细细。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梁栩意从来都不是什么恋爱脑。他当然清楚的预见过追求尚晚真后的无数种后果。
爱上尚晚真，就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尚晚真。
“但我还是想试试。”
就像是猴子捞月亮，他明知水面上的月亮一碰即碎，但还是拼命去捞。
他还有什么可以换得尚晚真的爱呢？
不过是这一腔英勇罢了。
明知是险途，却硬要行进；明知是泥潭，却还要跳入。
这是他在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
堵上自己前途和命运的决定。
就像是那晚，他孤注一掷、满怀忐忑地向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求助。
今夜的他远比那日更加满心煎熬，一腔爱意无处诉说。
爱她不用合情理，只愿用本能直觉去抓住她。
池安看着这已经醉倒在桌面上的人。
心中满是叹息。
真是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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