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另一种解释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叔给我端来了一碗黄鳝汤，说是他早上买菜碰上买了的，刚炖好让我趁热喝。

我说，三叔咋就这一碗，你也喝呀。三叔却说他已经在后屋喝过了，他看着店，让我有时间吃饭，说完又给我拿了两个馒头。

我端着那碗黃幽幽的黄鳝汤到另一边吃起来，吃着吃着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我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么巧今天三叔就给我炖了黄鳝汤。

三叔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莫不是封我的口，让我对昨天的所见所闻保守秘密？还是这碗汤有古怪，置我于死地？

不管怎样，三叔太奇怪了。

三叔无子嗣，过去一直在外边闯荡，前两年却匆匆回了老家，一年前三婶莫名死了，现在他又在这县里开了这药店，还有他晚上都是干什么去了？

这碗汤喝了一多半，我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里面的黄鳝我也吃了大半条，此时却感到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看到汤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我用筷子把那个东西夹了出来。那东西指甲盖大小，浑身黑黝黝的，最恐怖的是它的腹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触脚，样子十分恶心。看到这里，我的胃里立马翻江倒海起来。

我想起，三叔当时把黄鳝汤递给我时，僵尸脸上露出的一丝笑，现在想想他笑得太诡异了。

我放下碗筷，出了店门，找个角落呕吐起来，基本上把吃下去的全吐了出来，我还不放心，又用手指扣着喉咙，把胃里的残余又都吐了出来。

我又想起，夏小涵昨晚给我发的短信，难道她说的没错，我三叔有问题？

我扶着墙，喘着气，心中一阵恼怒：三叔啊，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竟然这样害我，虎毒还不食子，你竟然这样害你侄子，好，那么今天就找你把话说清楚，黄鳝汤里为什么有黑虫子，你那屋里到底锁着啥。

我怒气冲冲的向药店走去，快要走到药店，这个时候，有个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感觉肩膀一凉，这个时候是他吗的谁啊，我猛然转身。

一看，是一个老头，满脸的褶子就像树皮一样趴在脸上，一个眼睛黄，一个眼睛白，他带给人的感觉阴冷阴冷的，这阴冷也使我的怒火抵消了大半。

他一笑，脸上的树皮也动起来。

“娃子，你是不是吴老三的侄子呀。”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怪怪的。

我三叔原名吴省，排行老三，平辈的也都喊他吴老三。

我听他这么说，心想应该是药店的熟客吧，我客气的说道：“是，不知道大伯做撒？”

“我想抓几味中药。”

“哪几味？”

“见愁、人发、寿板、当归！”

“那随俺进药店吧。”

于是我在前面走着，那人在后面跟着，我走到药店，心中本来想找三叔说个清楚，但是现在不管怎样先把中药给顾客吧。

我没好气的对三叔说，有人要中药，见愁、人发、寿板、当归。

三叔听我说完，僵尸脸立马布上了一层阴云，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看到他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心想难道是我的语气触怒了三叔？不过我想，今天就算翻脸，也要把话说清楚。

“是谁要抓药？”

“是……”

我扭过头去，却发现那老头并没有跟我一起进来，我走到店门口向街道的人群中张望，也没有发现那人。

奇了怪了，我摸了摸后脑勺。

回头看三叔，他脸色更难看了。我说，刚才还在，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三叔不说话，眼睛死死的看着我，他这一看，我这小心脏被他看的发毛。

“你过来！”

我咽了一口吐沫，走到三叔跟前，三叔死死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心虚了，刚才还想着找三叔秋后算账，现在我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三叔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冷冷道：“把它吃了！”

那药丸乌黑乌黑的，就像黑洞一样要把我的灵魂也吸进去，我怎么看那药丸都透着一股邪性。

三叔把药丸递给我，我看着手中的药丸，吃？还是不吃？

三叔冷冷说道：“小年，你也学过医，你想想那人要的几味中药能治啥病？”

我醒过神来，仔细一想，对呀，中医讲究五运六气，这些中药掺杂在一起，起不到治病效果，夹在一起反而对人体有害。

“他要的不是中药，而是在威胁诅咒我们，见愁、人发，意思是见到仇人；寿板、当归，意思是准备好了棺材要送我们归西。”

听三叔这么解释，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人是要害我们。

“我刚才看你的眼睛，发现你已经中了他的蛊术，你把这药丸吃了，可以先压制一下，之后我在想其他办法帮你解蛊。”

听三叔这么说，我连忙把药丸吞了下去，药丸下肚，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

心中无数疑惑，正想问三叔。

三叔僵尸脸一沉，对我摆摆手，让我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他转身，走到药店中药区的木桌旁，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发黄的老书，坐在老旧的太师椅上，翻阅起来。

三叔身体僵直，脸无表情，机械的翻动书页。本想找三叔兴师问罪，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还指望着三叔替我解蛊，所以现在还是不打扰三叔为妙。

现在三叔是不是正在书上找解蛊的法子呢？想到这里，我心中升起了一丝暖意，因为汤里的一个虫子就怀疑三叔，我真是太不应该了，我做了一下自我检讨。有三叔在，应该可以解除我身上的蛊吧。

我站到柜台旁，平复了心情。

人这一辈子哪能没有一个仇人，我理解三叔，但是三叔的仇人是什么来路？蛊术，我之前感觉很遥远，现在，我竟然中了蛊术，我真的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越想越觉得三叔神秘，三叔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

一个个疑问在脑中盘旋，于是拿出手机给夏小涵发了一条短信，约她见面谈谈，我想侧面再打探一下三叔的情况，看夏小涵是不是能透露更多的消息，毕竟她之前警告过我，所以我认为她应该有事情瞒着我。

还是上次见面的地方。

月牙在灰色的云中若隐若现，路灯昏黄，马路上，汽车驶过带起一阵阵灰尘，灯光也变得有些朦胧了。

夏小涵来了，我感到有点冷裹了一下衣服，她先说道：“你眼睛里好像有啥东西。”

我只觉背脊生凉，呆呆问：“啥东西？”

“你眼睛里有红色的东西在游动。”

我楞在原地，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我知道自己中蛊术了，没有想到蛊虫已经爬到到我的眼睛里。

“吴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夏小涵。

夏小涵若有所思，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皱起了眉头。

夏小涵道：“这么说吧，那人要的四味中药，有另外一种解释。”

我吸了一口气，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想不出，疑惑的看着夏小涵，道：“另外一种解释？”

夏小涵道：“见愁、人发，意思是见到你这个人很是发愁，为什么发愁，我推断他看出你中了你三叔的道，或者说你三叔给你下蛊，他看出来了；寿板，意思是你现在的情况不妙，比喻你现在半条命躺在棺材中；当归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应当归去、离开，暗示你要早早的离开你三叔。”

听到夏小涵的解释，我一下愣住了，是啊，这一点我怎么没有想到，之前一直听信三叔的一面之词，现在想来三叔的解释也有问题。

夏小涵继续道：“那人既然警告你，肯定给你解蛊了，你再想想你们见面时有什么细节。”

我忽然想起什么，说道：“那老头拍了我的肩膀，我感觉肩膀凉了一下。”

夏小涵道：“那就对了，那人拍你肩旁是为你解除蛊术，之后被你三叔发现，所以才要让你吃下那颗蛊丸，想继续控制你。”

我的脑子变得像浆糊一样，难道一直要害我的是三叔，那黄白眼老头是好人？便问道：“可是三叔说他们是仇人呀，我是他侄子，那老头为什么要救我？”

夏小涵微微一笑，说道：“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那人知道你三叔面目，好心救你；第二种，你知不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三叔害你他一定要救你！”

夏小涵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问题究竟在哪？

我呆呆的问了小涵一句：“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夏小涵靠近我一些，她身上那种凉凉的香气又浸入我的神经，她说道：“你知不知道僵人？”

我摇摇头。

夏小涵道：“僵人，介于尸和人之间，它既不是僵尸但是也不是人，明白我意思不。”

我睁大眼睛，张大嘴巴，说道：“你是说我三叔是一个怪物，我一直都在和一个怪物呆在一起？”

夏小涵道：“僵人都有些手段，你现在还着了它的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冷静下来，这包药粉，你明天偷偷的倒入你三叔的水杯中让他喝下去。”说着，她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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