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栀子花
蓝艾过来的时候看到这副模样都吓了一跳，连忙将阿玖从地上拽了起来：“哎哟，我的阿玖啊，你这该不会又是不吃不喝的在这坐了三天吧，赶紧起来，不然小殿下又要怪我了。”
阿玖担忧的说道：“谢谢，可是……阿笙也在里面待了三天……”
“真搞不懂你们两个。”
蓝艾摇了摇头，走进敲了几下门：“小殿下，先生派我来询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笙时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声道：“还没想好，早着呢，你急什么，赶着投胎啊。”
蓝艾会心一笑：“先生就知道小殿下会这么说，便让我来转告一声，离三日之约还有半个时辰，若是到时候你还没有想好，那便取消考虑资格，由先生来决定他……”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阿玖，又复而对笙时说：“是生是死。”
这下笙时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拉开门杀气腾腾的道：“再敢多嘴，我便杀了你。”
蓝艾笑了笑：“莫不是小殿下早就想好了，心中不舍吧。”
“带路。”
她此刻神色匆匆，可偏生阿玖叫住了她。
“阿笙。”阿玖抓着她的胳膊，喉结滚动了下：“阿笙……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虽然弱，但是不傻，方才蓝艾在说话的时候，看了他一下，而如今他口中的那个人恐怕指的就是他自己。
笙时道：“没有。”
她摸了摸阿玖的脸，道：“你放心，我就算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的。”
阿玖急了，抓住她的肩膀，问：“那……阿笙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蓝艾说的再过半个时辰，是不是阿笙考虑好了，要了结我的性命。”
他越说越离谱，笙时狠狠瞪向蓝艾，蓝艾一脸无辜的模样，仿佛在说：不管我的事，都是先生让我说的。
忽然间，阿玖紧紧地抱着笙时，力气之大，令人咋舌，笙时吃痛：“阿玖，听话，放开我。”
只听阿玖声音哽咽的说：“我不怕死，这条命都是你给的，阿笙想要拿去就好，我只是害怕……害怕阿笙一声不吭的丢下我，不要我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先生让你做这个决定，但阿玖……阿玖尊重阿笙的决定，或许，这段时间本来就是我偷来的，如今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蓝艾提醒道：“小殿下，时间……”
笙时一把推开阿玖，怒火正盛，对蓝艾说：“给本殿滚。”
她看向阿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情绪，只能看到阿玖现在哭的不成样子，却依旧笑着安慰她，给她擦眼泪：“阿笙，不用管我。”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近，笙时看着他的眼睛：“若我今天不去找你，你会不会怪我。”
“阿玖不会。”
“放心吧阿玖，我不会让你死的。”笙时将拉着她胳膊的手拿了下去，快速的去找了容元。
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容元如此逼她，拿着冥界的未来逼她。
她分得清孰轻孰重，大不了容元杀了阿玖之后，她再将阿玖弄一个冥籍，到时候一样可以待在他的身边。
“来了。”容元坐在池边的凉亭中，已经等待了她许久。
笙时冷声质问：“师尊，我问你，你为何要让蓝艾当着阿玖的面说那些话。”
容元道：“为何要瞒着他，他的生死，不是本就在你一念之间吗？”
笙时坐了下来：“可有些话，不适合说出来，难道师尊老糊涂了吗。”
“嗯，我知道了。你可想好了？”
她看向容元，感觉就像是现在讨论的不是阿玖的生死，而是今天的天气如何，好像自从她见到容元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无喜无悲的模样。
可她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如今让她开口说，当真说不出口。
容元看穿了她的心思，在桌子上放了两杯茶，一个杯子是黑色，一个是白色：“黑色死，白色生，他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
就这样笙时一直呆坐了一个时辰，也不曾有任何动静，她笑了，却笑的极为牵强，拿起那杯黑色的杯子便一饮而尽。
她用十分坚定地声音，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蓝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笑着说道：“恭喜小殿下，做了正确的选择。”
下一秒，蓝艾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剑，而拿剑的人正是笙时。
她此刻双眼通红，邪气的很。
“正确？”
笙时慢慢站起来，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狠绝：“那不如蓝艾你来说说，什么是正确，如今我杀了你，是不是也算是正确的选择？反正阿玖死了入我冥界照样能活，但你若是被我挫骨扬灰，那可真就消失于六界了。”
鲜血不断从蓝艾的脖子涌出来，而笙时却没有任何停手的打算。
蓝艾现在丝毫不怀疑，洛姑娘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他用求救的眼光看向容元：“先生，若你再骗着小殿下，明年的今天就是蓝艾的祭日了。”
听到他这句话，笙时瞳孔一缩，转而看向容元：“容元，你最好解释解释，什么叫骗。”
容元伸出食指指了指她手上的剑：“放了蓝艾。”
笙时将信将疑的看着容元，半晌才将剑放了下来：“解释。”
容元手一挥，她的眼睛便恢复了正常，他蹙眉：“别用这样的眼睛看着我，我死了，你的阿玖可就真活不了了。”
笙时也是个聪明的，听到他这样说，立马问：“你如何会知道我的眼睛？”
她每当急火攻心之时，眼睛都会变成红色，而被她盯久了，就会丧失神智，落的个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的下场，没有人能够例外。
这也是为什么她王兄如此惯着她的原因之一，就是怕她气极了惹出什么事情来。
容元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今讨论的是阿玖的问题。”
笙时收敛了下气息，直到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才说：“什么叫骗。”
容元一手拿起面前的杯盏：“我只是试探两件事而已，你会以大局为重，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冥界置于不顾，若你选择他，我便会杀了他，若你选择大局为重，我便会救他。”
笙时笑了笑：“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直到这时，容元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去：“你在算计我？”
“半斤八两，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来时哥哥便说过，容元经常喜欢让别人做抉择，到时候选那个坏的结果就对了，因为他总是喜欢和别人反着来。
说罢，他轻笑了下：“至于那十碗心头血……”
笙时紧跟着问：“十碗心头血怎么了？你不要告诉我那也是骗我的。”
“只需一滴尚可。”
“师尊可真是会戏耍人心。”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不好受，不过生气之余又多了一分庆幸，庆幸阿玖终于可以活下来了。
“那另一件事呢，是什么？”
谁知这几乎刚说出口，脖颈一阵疼痛，便被蓝艾打昏了过去。
直到距离子时差一个时辰的时间，蓝艾才点了她的穴道，而笙时也渐渐醒了过来。
见外面天色已然黑透，月上树梢，笙时连忙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差一刻钟过子夜。”
笙时连忙转过身，拿起一个容器就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心房扎了下去，一下子取出了一管心头血，全程没有一丝别的表情，接着迅速的交给了蓝艾。
“小殿下，你慢点。先生……”
“这容器可保血液鲜活，赶紧交给师尊。”
还未等蓝艾将话说完，笙时就跑没影了，蓝艾在后面喊道：“先生说明日带着阿玖来找他。”
“知道了，啰嗦。”她现在真的是被这俩人给耍的团团转，估摸着让她现在才醒，也是容元的主意。
他肯定知道自己今天对阿玖说过的话，蓝艾这个大嘴巴。
待找到阿玖之时，他正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这月色发呆，身边是无尽的孤寂与寂寥。
笙时只听到他说：“还有一刻钟了，阿笙，你会来吗。”
“阿玖。”笙时双手扶膝，不断的喘着粗气，这一路过来，都快累死她了，刚取完心头血的她，此刻唇瓣有些发白。
阿玖木然的转过头，却是笑着道：“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看着笙时看的出神，下一秒被笙时弹了一下脑袋：“眼睛若不好用，明日就给你挖了。”
阿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在确定这不是幻觉之后，像先前一样，将笙时紧紧地抱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之中：“阿笙，你知道吗，我今……今天一直在等你，我好怕好怕，你不要我了，还好，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蓝艾他今日过来告诉我说你不要我了。”
笙时粗鲁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阿玖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哭鼻子。蓝艾打晕了我，方才才给我解穴。”
“真的？”阿玖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了。那俩家伙将我耍的团团转，对了，蓝艾告诉我，让我明天带你去见师尊，说是要帮你重塑灵核。”
阿玖默念了下：“重塑灵核？”
灵核这两个字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了，如今再度听到，宛若隔世，他的灵核……早就人被挖了去。
笙时趁着他失神，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也坐在了窗边：“嗯。真的。”
过了一会儿，她下唇紧咬，小心翼翼的问：“阿玖，若我今天真的不来找你，你会恨我吗？”
“不会。”这两个字，他说的尤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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