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栀子花
龙芷扭头看了看：“没有啊，是不是你想多了啊。”
“兴许是吧。”
可奇怪的是，她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们，若说是亡魂，那也不对啊，哪个亡魂不长眼了，敢跟踪她？
于是二人又走了一会儿，这次她们走到了一个较为复杂的山洞附近，这里可以很好的隐去身形。
趁那人不注意，她迅速地和龙芷走到了拐角处。
那个人见四下无人，很快便垂头丧气的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到了山洞里。
笙时立马现形，吓了他一跳，他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害怕极了。
笙时微微弯腰：“不许再跟着我，听到没有。”
龙芷这才惊讶的发现，是先前被苏羽暴打的那个人。
那个人并不说话，笙时看着这个人一身的伤，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也不见任何灵力，柔声道：“我呢，也不是一个好人，虽然我不爱打人，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跟着我的话，那我可就不会轻饶你了，对付一个麻烦的人来说最快的方法，就是解决这个麻烦，听明白了吗？”
她在想，这人该不会是误入玄海森林的凡人吧。
无论怎么问，他都一句话都不说，可把龙芷给气笑了：“小哑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跟着我们，我们可就对你不客气了，苏羽我对付不了，宰了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们早早的回了竹屋，龙芷负责拔毛洗兔子，待一切都弄好之后，交给了笙时：“阿笙，你说那个小哑巴为什么跟着我们啊。”
笙时放好了火架，将兔子放到上面去烤：“你要知道这人呢，在濒临死亡之际会拼命的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以为自己抓住了光，从此摆脱黑暗的桎梏。他就是这样，所以才会紧追不舍。但我并不是那束光，所以他赌错了。”
“好吧。”
待兔子烤熟了之后，笙时刚撕了一个兔腿，还没吃到嘴里，就听到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起初以为是龙芷的声音，可仔细听了后发现并不是。
刚开始是以为是竹屋里进了什么脏东西，但细细想下，她这竹屋除了她和龙芷，谁也进不来，更何况要是魂魄之类的，她也能看见啊。
想了想后，她便拉着龙芷出了这竹屋。
先是将竹屋给收进了戒指，这才发现在不远处一个大树下，就在距离方才她们不远的位置，蹲坐着一个人。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只能隐隐约约的看清楚是白天那个一直跟着她们的小哑巴，肚子咕噜的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
“阿笙，你快看，他怎么阴魂不散呢。”
就当笙时打算不理会他进竹屋时，他站了起来，双手向后抱着树，低头看着她们的方向，正惶恐不安。
而空中也传来狼的嘶叫声，她不禁抬头看了看已经接近全圆的月亮，道：“好像，过两天就是月丰之劫了。”
外面天色昏暗，院子却是犹如白昼，笙时自小就不喜欢黑的地方，所以到哪都带着夜明珠，这里也是一样，犹如白昼。
进了竹屋之后，龙芷发现小哑巴也在，便结结巴巴的道：“阿笙，阿笙，你怎么把他也弄过来了。”
“让他做个饱死鬼。”
她给小哑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来，他起初不敢，直到笙时有些怒了才堪堪坐了下来。
笙时将手中的兔子腿递给了他：“吃吧小哑巴。”
他又是一把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笙时又递给了他一杯水，勉强饱腹之后笙时问：“为什么跟着我？”
他不说话，笙时也不再问了，指了指门口：“我不爱收留人，也没有耐心和一个哑巴交流，人走之前都想饱餐一顿，也算是帮了你一把了。”
谁料小哑巴好像感觉到了她在赶人，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吓得龙芷赶紧将他的手拽了出来，道：“你干什么呢。”
笙时手掌轻托，便出现了一抹手帕，她不着痕迹的将上面残留的油擦掉，道：“龙芷，带他去洗洗手。”
方才他好像在自己手心里画着什么。
龙芷不情不愿地带他去洗了手，整个过程中，不管龙芷怎么用力他都一声不吭。
洗干净又坐了回来后，他先是看了看龙芷，她正一脸愤恨的咬着兔子肉吃，他慢慢地蹲了下来，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道：“我不是哑巴。”
龙芷好奇的道：“他写什么呢？”
笙时答：“我不是哑巴。”
龙芷一噎：“他说这话你信吗？”随后看着他又写了一句话，便问：“这句呢？”
笙时答：“他说他听不见。”
“不是，小哑巴，你说你这话唬谁呢，你说你不是哑巴，那你说话啊，你说你听不见，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的，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会读唇语。”
这下龙芷不说话了，直接说他是个怪人，合着先前她们说让他走他压根没听见啊。
笙时没有再说什么，告诉他：“今天晚上就收留你一晚上，明天天一亮就给我走人，这院子安全的很，你就睡院子里吧。”
他们进了屋子后，龙芷道：“阿笙，你真的要收留他住一晚上，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笙时将手中的一个东西递给她看，道：“方才从这个小哑巴身上看到的，估摸着是他的编号。”
龙芷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七十三号？这家伙该不会是个逃犯吧。”
笙时躺在床上，侧头看她：“还记得之前在天宫遇到的那个犯人吗？我记得他身上也有个编号，这应该是天宫的犯人，行了洗洗睡吧，这朝确山估计待不下去了，明天一大早就离开。”
“也是，我们可不能让他一直跟着。”
第二天天不亮笙时就将竹屋收进了戒指里，然后带着龙芷离开了，天也渐渐透亮，笙时也是一脸的期待：“终于要换个地方生活了，只不过还挺可惜的，那老板还欠我两碗面呢。”
“等有空再回来吃。哎？你怎坐下来了，这天下着大雨，我们不得找到下一个集镇啊，地图上距离这里没多远了。”
笙时道：“走累了，歇会儿，我们身上有符篆，雨打不到我们身上。”
但是好像被龙芷看出了什么猫腻，狐疑的问：“你该不会是等那个小哑巴吧？”
笙时一口否认：“怎么会，我若是想要带着他，那何必将他丢下呢，看我干嘛，我又不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人。”
“你骗得了你自己，骗不了我，你就是在等那个小哑巴对不对。”
笙时拿出了一个沙，悬浮于空中：“一炷香的时间，若他赶不过来，那便是他命不好。”
“……这里距离朝确山很远，跑的也要两天时间，你让他一个没有灵力的人赶过来，还下着大雨？”
笙时充耳不闻，手指一点，便将沙漏翻转：“计时开始。”
“……”
其实真正让笙时改变主意的，是她昨日发现的那个编号，她想起来了那日在天宫看到的东西，那日那些天兵抓他衣领的时候悄悄将编号收了回去，她想着兴许和天界有什么关系。
天帝自小便对少临严苛的很，若是能将此人交给少临，再让他拿他去天帝面前领赏，兴许能帮少临一些。
不然就凭他不听劝告，一路跟踪来说，在给他兔子腿的时候就会下毒。
一向嘴硬的笙时是绝对不会承认她心软的，所以这个理由她觉得刚刚好。
在剩没多少时间的时候，笙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等了，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跟上。”
然而却是往回走，龙芷边走边道：“喂，你去哪，你走反了。”
“东西忘了。”
“……东西都在你那个戒指里，怎么可能忘！！！”
“我说忘了就忘了，你不许反驳我的话。”
按照他们来时的路线又折了回去，笙时发现她好像确实是走的太远了些，在半路上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小哑巴。
脸上的泥泞被雨水冲刷了些，看着还算俊俏。
笙时又优哉游哉的找了个树倚靠着，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去，龙芷，给他喝一些灵泉水，这个小哑巴还真挺有意思。”
“你可真会耍人玩，要带他就带，不带就不带。”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啊。”
龙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过去蹲下瞧了瞧，喝了一些后，他也缓了过来，在龙芷的搀扶下他站了起来。
小哑巴却是盯着笙时的嘴巴，然后才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不是小哑巴。”
笙时淡淡一笑：“嗯，昨日你说过了。”
接着，她的眼神带着些审视：“说吧，为什么跟着我。”
许久之后，就在她没有什么耐心时，他终于说道：“我……没有地方去。”
“我也没有地方去，要不我跟着你可好？”笙时道。
这下他又不说话了。
笙时又道：“这雨天你也不知道避一避，跟个傻子一样，既然你跟上来了，那便是你抓住了我给你的这个机会。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答对了我便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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