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合桑花
直到祈安给他说她现在无心儿女情长，他这才松了手。
见她似的真的在开玩笑，玖川的心才放下了一些。
二人来到魔域最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大街小巷都围满了人群。
祈安看着热闹的街道，边玩边问：“那车穆的心上人，是合桑，我像是那种横刀夺爱的人吗。”
“不像，阿祈才不会做这些事。”
玖川看她喜欢哪些，一个一个的给她买了去，道：“姜柔向来无事，五百年前合桑是她无意中留下来解闷的，如此一来，时间便对得上。”
“如果真的这么说的话，那个祭台上被钉死的人，便是合桑了，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回头让沐北查一查好了，兴许……合桑便是破案的关键。”
“阿祈聪慧。”
走着走着，祈安便停下了脚步，定睛问：“姜柔是谁？”
玖川顿了顿，不知作何回答，随即又听她道：“姜柔是我冥界之人，你不应该知晓才是，冥界护法的名讳一般人可不知道。还有她留下合桑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玖川嘴角僵硬地笑了笑，扯了一个谎出来，只不过说的漏洞百出：“我时常和冥界打交道，自然听的一些有关冥界的奇闻，还有人将其编成了话本子出来卖，你要知道，冥界的消息一向很宝贵，自然有的买。”
祈安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吗？”
“我向来不会骗你。”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发现你们再联合起来骗我，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之后祈安便不再纠结这件事了，走在魔域的大街上，各种小商小贩应有尽有，她看了一圈，大部分的东西她先前都吃过了，就驻足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上。
各种样子，各种服饰的糖人都有，男的女的，年老的年少的，要什么有什么。
她好奇的问道：“哎，老板，这面人怎么卖啊。”
老板一看是一对神仙似的人物，便笑眯了眼，道：“姑娘，这糖人我们不卖。”
祈安还没见过不卖东西的小摊，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胡子一吹，道：“你们这群年轻人，仗着几个臭钱想干嘛就干嘛，这些可都是别人预定的，当然不卖了。”
祈安心里也来劲了，老板说不卖，可她偏要买：“那要怎么才肯卖。”
玖川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老板说：“老板，你这面人怎么个卖法。”
老板见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气宇不凡，想着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了，便道：“我们这里的面人都是照着别人的样子捏的，都是有主的。公子要想给这位姑娘买面人，那我就给你们捏两个，等两个小时后来取就行。”末了，这老板又提醒一句：“不过得先付钱。”
玖川笑道：“老板，钱付过去了，两个小时后来取，记得捏的好看一点儿。”
老板一看这公子直接付了一万的乾元币，都够他干一个月的了，两眼放光的说道：“得嘞，保证给你们做的一模一样。”
离开那小摊之后，祈安快步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对着玖川，非常认真的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不光是指这一路上给她买的东西。
玖川道：“我对你好，不需要理由，我知道你怀疑我是天帝派来监视你的，但我也出身山乐居，山乐居从来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所以我对你好，只对你好，也只想对你好。”
祈安时刻推销着那左使之位：“既然你对我这么好，来我冥界吧，左使的位置给你当，让你住我之前的宫殿。”
玖川微微一笑，拒绝了去：“不要，阿祈又在趁机挖人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对你有所图谋，会再次重蹈冥界的覆辙，所以想挖我过去，本质上还是怕我利用你。但你可以相信我，在这世上，即使所有人都想你死，我也会站在你身边，替你去死，为你争得活的希望。”
祈安的眼神晃了晃，自打她继任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做一个同样的梦，但梦里那个人看不清容貌，而眼前的人和她梦中的那个人逐步重叠起来。
“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紧接着，玖川举起右手，用再真诚不过的语气道：“但我以魂灵起誓，我对你没有任何不轨之心，图的也只是你这个人罢了，如果你对我感到不喜，那我便可以就此消失，今后再不碍你的眼。
或许你现在还不喜欢我，或许你现在还对我有所戒备，但请不要将我和天帝那帮龌龊之人归为一类，也请……阿祈不要将我当做敌人来对待。以上所言，若有半句虚假，立即命丧当场。”
他的周身泛起白色光泽，祈安不知不觉的退后了两步，因为她知道，玖川方才是真起了誓言。
半晌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却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哭？”
忽然心中一酸，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玖川将她揽在怀中：“阿祈想哭就哭，在我这里，不需要你故作坚强，你可以像普通的女孩一样哭泣，我就是你的避风港。”
祈安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似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为什么？”
“如果对一个人好也需要理由，那便不是我了。”
祈安闷声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如果连我也不足以让你相信，那整个六界断然没有你相信的人了。”
祈安哭够了后，将自己的泪水在他身上擦拭了一番，道：“虽然不知道你在我的记忆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我愿意以真心换真心，况且你也并未对我做不利之事，在我发现你的不轨之心之前，我暂且可以将你当成朋友来对待。”
玖川轻柔一笑，眼中是无限的温柔：“如此，于我而言便已足够。”
祈安笑道：“我现在承认，你是我朋友了，除了花倾之外，你排第一。”
现在祈安觉得，或许自己是真的忘记了什么，而那记忆中刻入灵魂的影子，定也与他相关。
“荣幸之至。”
祈安狡黠一笑：“说你没骗我。”
“我……”
“算了，我不强人所难。”
忽然间，祈安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到一个角落里，那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抱着腿缩成一团，衣衫单薄，浑身脏兮兮的，宛如一个小乞丐。
而这个身影，祈安再熟悉不过了。
就是之前那个祝她一臂之力，让她顺利进了刑魔司的小远。
玖川顺着目光过去一看，是一个小家伙，问道：“阿祈认识他？”
祈安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是一个小孩让我进的刑魔司？”
玖川：“当然记得。”
祈安用下巴指了指小远，道：“就是他。”
二人一直观察了他好半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自己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于是她随便找了个人问，想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大婶，你可知道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没人管吗？”
那人道：“你说那小畜生啊，别提了，听说他将他爹娘都杀了，刑魔司到处抓他呢，现在没有地方去，就天天待在这，烦都烦死了。这幸亏不是我儿子，不然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块……”
这位大婶越说越激动，嘴里的脏话止不住的往外冒，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出来，祈安也见识了一下她骂人的功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叫了停：“停停停，谢谢大婶，谢谢大婶，我就好奇问一下，您实在是不用给我讲这么多的。”
在祈安叫停之后，大婶也终于止住了口中的脏话连篇，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方才实在是忍不住才说了这么多，你别往心里去，全当大婶我在放屁就行，就是我心里太为它父母感到不值了。”
祈安一个劲的笑：“没关系的大婶，那大婶，我们就有事先走了，大婶慢走。”
不等她回话，祈安就迅速的拉着玖川往前走了几步，感慨道：“帝君我有些好奇，你方才是怎么保持住这优雅的风度的，按理说你成日里身边都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这些话应该不堪入耳才是。”
玖川伸出手在她头上弹了一下，道：“你想的也太美了些，比这还要无赖的人，我见的不在少数。”
先前他可是领教过妖皇的厉害，还有天界那般深处泥潭中的人，可比这要无赖了不少。
就在他们议论的空挡，那个小远看到了他们，准确的来说是看到了她，立马迈开腿就跑，丝毫不见先前的弱小模样。
“糟糕，被他发现了。”
祈安一见他消失不见，迅速闭上了眼睛，感知小远的气息，额间红光闪烁，只用了一瞬间，就知道了他的位置，指着一个方向道：“那里！”
得知地方的祈安，顷刻间消失在原地，朝着小远的方向追了过去，玖川见状，紧跟其后。
只用了一刻钟的时候，祈安便顺着他的气息追了上去，落地之后，却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仔细一看，这周围竟然是一处破院，而这院子年久失修，布满了蜘蛛网与尘封的气息，破破烂烂的，勉强能够遮风避雨，那两扇破旧的门扉随着风一吹，嘎吱嘎吱的响，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跟过来的玖川问道：“阿祈，找到了吗？”
祈安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这处宅院，警惕的说道：“那小鬼狡猾的很，上次就是因为他的助力，我才进了刑魔司，才能见到池兴山的那些犯人，谁知道这次他又在耍什么花招，追了半天也不见他的身影。”
玖川眼神笃定的说道：“我与殿下追了这么远才追到他，一到这里就消失不见，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他就在这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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