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桑花
眨眼之间，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见玖川与黎肃他们二人聊的正起兴，祈安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止不住的打架，偏生这时候又累又饿，再不让她吃早饭，她能当场给他们表演一个晕厥。
要说这玖川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这话还真的不假，她刚想离开找个地方觅食，就听见他和黎肃说：“魔尊大人，改日再详细探讨，今日就到这里吧。”
黎肃点点头，道：“那便改日再议。”
接着，玖川又看向祈安，问道：“阿祈可是饿了？”
闻言，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了星星一般，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点头道：“我早上起不来，一向到中午才吃一顿，所以现在属实饿的慌，也不知花倾吃了没有。”
玖川道：“那丫头你不用管，今天早上吃了许多，她说了，一天吃三顿，一顿顶一天。”
“挺好，能吃是福，就是这魔尊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严刑拷打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显然，她心中的那些邪祟因子又被勾了出来，屈打成招她最熟悉不过了。
玖川皱了皱眉，道：“阿祈，他你不能动。”
祈安慢慢的凑近了他，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还深深嗅了几下，而后双手缠绕上他的脖颈，附在他耳边道：“为什么不能动呢？哦～我知道了，相传帝君大人有龙阳之好，果真不假。”
听闻玖川帝君这五万年来不近任何女色，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众仙都在私下里讨论他有龙阳之癖，如今看来，倒也半真半假。
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到玖川的整个耳朵都呈现一种绯红色，就连心跳也加速了许多。
突然，他猛的搂住祈安的腰，邪魅的笑了一下：“阿祈，这玩笑可开不得，若是我日后因此讨不到帝后，阿祈要负责吗？”
祈安冲他一笑：“你想的倒美，你若真讨不到帝后，到时候让月老给你牵个线，再不济三生石随便给你找个人不就好了。”
玖川想了想，笑着问她：“那三生石上都是缘定三生的人，你总不能将我和我的帝后给拆散了，另寻他人吧。”
祈安被他的话气笑了，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人指不定眼瞎了，看上你，还不如当个瞎子。”
玖川眼睛眯了眯，有一缕极淡的笑意，转而又有些生气的说道：“阿祈这话，我可不爱听，哪有人这般说自己的。”
“没想到向来不近女色的玖川帝君说起情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祈安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随即推开了他，盯着他的耳链看了好半晌，终是笑着说道：“检验合格。”
“检验？你是觉得我这耳饰是天帝的监视吗？”玖川仔细斟酌着这两个字，本来心情甚好的他瞬间垮了下来，脸色漆黑无比。
“难保不会。”
先前一直没有机会探查，刚才趁势在他的耳链上瞧了一瞧，没有天帝的监视，这点，她很满意。
毕竟天帝那老头上次用那个赤云神君来监视她，她可还没忘呢，上次是胸针，而他又戴着这么晃眼的耳饰，很难不让她起疑心。
毕竟哪个大男人会带耳饰，虽然他带上并不娘，甚至更好看了一些，但帅气归帅气，她可不会掉以轻心。
两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便对她这么上心，整日里说这些情情爱爱的话，如果说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的，她不信有一见钟情的事，更何况他们的身份摆在这里。
最有可能的，就是用攻心计，让冥界归顺于天界，成为天帝的囊中之物。
她呢，虽然对他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也没有到可以谈情说爱的地步吧，该有的理智还是要有，否则一步错，步步错。
在不知道他真实的来意时，祈安最高也只能达到和他做朋友的地步，再近一步恐怕根本不可能。
玖川冷着脸，抓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耳饰，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道：“阿祈记住了，我这耳饰，叫做听风，是我最珍视之物，断不会成为天帝监视的工具，也请……阿祈不要怀疑我的用心。”
祈安望着那听风，喃喃道：“听风，听风……”
也不知为什么，这听风听着会这么熟悉，恍惚间，脑海中传来一个画面，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印记。
也不知道是在哪，好像是她惹一个少年生气了，然后去给人赔罪，记忆里，她亲手给那个少年戴上了耳饰，而那耳饰……好像就叫做听风。
但是当她想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时，却看不真切，头痛欲裂，于是捂着头，恨不得将脑袋撬开，玖川看着他这副模样，连忙将她抱在怀里稳住了她。
“阿祈，不想了，我们不想了，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
祈安表情痛苦非常，连忙将他推开：“别靠近我。”
紧接着踉跄着跑开了。
……
自打那天见祈安失控后，玖川便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之前的那些事，或许，她是真的忘记了自己。
闲来无事，他便一个人去了酒肆，阿祈喜欢这家的果酒，他便带回去一些，却不曾想碰到了黎肃。
“本君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喝酒？若本君没记错，你向来是滴酒不沾的吧。”
黎肃笑了笑，也要了几坛酒，趁着等待的功夫，他道：“吵架了？”
玖川沉默了一会儿，冷哼道：“别人的家事你倒是管的起兴，自己的家事却是一塌糊涂。”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她消失了三万年，谁也查不出她去了哪里，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过的有多艰苦。”
玖川心中涩的很，一想到她经历的那些事就难受的要命，恨不得替她去经历，喝了一口闷酒：“话说你那妹妹你真的答应她出魔域？保护了三万年，你忍心让她去见识世界的污浊？”
黎肃眼中皆是怅惘：“我和阿祈做了交易，阿音不会有事的。我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虽然外面都是牛鬼蛇神，但终归要面对这一切，没有人会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这是必经之路。”
玖川嗤笑一声：“若不是见你如此悲悯众生，慈悲心怀，我定然会将这魔域铲除个干净。”
“谢了，虽然知道你是在嘲讽我，但还是谢谢你的夸赞。”
待酒好了之后，黎肃唤来了人送到魔宫里，拿起桌上的酒碗和玖川干了一杯：“还是那句话，出生如此，多少带点原罪，很庆幸你没有将我当成罪人之子来对待，既然她回来了，那我的赎罪也要开始了。”
“所以这就是你归顺冥界的理由吗？你用这个和她交易，当真是算准了她。不要以为你这样示好，我就可以将你当成朋友来对待，你们这三界，哪一界我都觉得肮脏无比，让人作呕。”
“朋友？我不奢望你和我做朋友。我不求其他，只求阿音能够好好活着就够了。”
玖川又道：“活着？她天赋极佳是不假，但并没有到了天下第一的地步，在魔域里，她坚信自己的道心，认为天下事非黑即白，当她的道心被击溃时，我倒是很高兴见到那一刻。”
黎肃道：“我说了，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她已经和我打赌了几百年，就算你们不来，总有一天这事会结束，我也是要放她出去的。”
这几日祈安闲来无事，想着去池兴山看看，便唤玖川一同前去，前几日玖川带来的酒她很喜欢，就连一向不喝酒的花倾也喝了不少。
祈安出门时正好碰到了黎肃，他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样子，住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好像并不经常见到他，偶尔从黎音口中听到，也是在忙。
出于礼貌，她和黎肃打了个招呼，想着毕竟住在人家家里，既然碰上了不说个话也不像是那么回事，朝黎肃拱手道：“魔尊大人，阿祈先出去一趟了。”
“嗯，注意安全。”黎肃留下这句话就又走开了，不得不说，他可真是忙啊。
之前了解过一些，只是听说黎肃虽然如今四万岁，但担任这魔尊一位已经将近三万年了，就连黎音都是他一手带大的。
待出了府门之时，祈安想起了那天的事，心中甚是有愧，脚步微停，微风吹起了耳边的碎发，不知心绪。
她道：“帝君大人，我……”
“嗯？阿祈想说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祈安终是道：“那日我为我的行径向你道歉，你说你那听风是你重要之物，所以我为怀疑你而道歉。”
玖川心中一笑，声音暗哑的说道：“阿祈无需道歉，我知道阿祈心中有所芥蒂，这也在所难免，误会解开了就好，是我事先没有告诉你这听风一事，毕竟这样明晃晃的耳饰任谁看了都会起疑的。”
祈安静静地看着他，发自内心的笑了，这还是她自打飞升以来第二次笑的这么真诚，上一次是见到花倾。
她道：“我这人呢……最不喜欢的就是误会，所以我喜欢有什么说什么，那日我误会了你，所以道歉。”
“无妨，于我而言，阿祈能这样说我就很高兴了，至于芥蒂一事，我知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慢慢来就好，如果最后实在化解不了，我也不会强迫你去与我做朋友。”
祈安眼睛亮了亮：“或许……你真的和那些天界的人不一样。”
“那是自然，山乐居出来的人又有哪一个是歪的。”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她也不是一个无缘无故会迁怒旁人的人，自然知晓当年灭冥之战山乐居并未参与其中。这是从一开始，自己对他没多少敌意的最根本的原因。
目前看来，这个叫玖川的人并不让他反感，甚至能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这才生了和他做朋友的念头。
玖川：“……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想和你做仙侣。”
祈安都愣了去，眨巴着眼睛：“仙……仙侣？啊哈，你这也扯的太远了吧。”
虽然对他不抱有敌意，但仙侣这事，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人也太大胆了些吧。
“远吗，我觉得可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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