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万家灯火万家明
就在顾长安刚刚苏醒的那一刻，汴京城内，醉心楼中，一位七旬老道坐姿慵懒的倚靠在锦塌上，身边那娇滴滴的美娘子靠在他身上。
“咦，有趣，有趣。”老道突然起身，转向顾长安的所在地，掐指一算，“没想到这次来京城，竟有意外收获，这小生，与老道我有缘。”
“官人，你嫌弃小红了嘛？”小红幽怨道，“是奴家伺候的不够好嘛？”说着纤纤玉手一只在老道的心窝处打着转儿，一只顺着裤摆往上摸。
“哦，不不不。”老道将手放在小红的翘臀上，奸笑道，“今晚你是属于我的。”
小红惊呼一声，扭着臀儿，媚眼如丝，脸含春意的看着老道。
……
“卖馒头咯，新鲜出炉的馒头，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咯！”卖馒头的陈叔在那卖力地吆喝着。
“曹婆婆肉饼，谁吃谁知道！”“刘家烧鸡，都来尝一尝咯！”
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然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刚从汴京城郊归来，犹如行尸走肉般的顾长安。
听到那吆喝声，顾长安木讷地转过头去，看到那烟雾缭绕，充满烟火气的景象，看到那熟悉的人儿，不免再次流泪，自言自语道：“陈叔，刘婶，你们大家都还在，真好。”
“卖馒头咯——欸，长安，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陈叔眼尖地看到那默默流泪的顾长安，慌忙放下手中的生意，“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是啊，长安，咱街坊邻居别的没有，就是人多，说出来看看是哪个泼皮敢来欺负我们东华街的人。”这是平时大嗓门的刘婶。
“我这得跟老顾好好说一说，让他不要老是窝在家里，孩子被欺负了都没人管。”拄着拐杖的曹婆婆在那挥舞着拐杖。
“没事了，大家，是我之前看多了伤感的文章，回来没控制住情绪。”顾长安看着围绕他一圈，关心着他的人儿，鼻子一酸。
“不是我说你呀，读书也别读成这样，你看看你家的顾老头，就是死读书，连个贤内助都没有，要不是捡回了你，到时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是啊，是啊”周围附和声一片。
“早点回去吧，想必你还没吃饭吧，带上这个馒头。”陈叔拍了拍顾长安的肩膀。
“还有这个饼！”“还有……”
醉心楼亭台中，老道远眺着东华街那温馨的场面，“嗯，顾青山的弟子，有点麻烦，看来今夜还得去面对他，真是头疼咯。”
玉屏帘后，不时有娇喘声传出，令人销魂。
“也是个苦命的，可惜老道我的元阳，是不可能留在这的。”老道转过身来，看着那玉屏帘，陷入思考该如何处理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也罢，也罢，就便宜你了。”说着屈指一弹，一股精纯的真气顺势流入熟睡的小红体内。
“该去见见顾青山了。这该死的禁制，只能步行。”老道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醉心楼。
半刻之后，顾长安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东华街角落的一个破落小院前，若是不曾亲眼相见，又有谁人能想到，堂堂一代国师，其住所竟如此简陋，且无一人知道他的身份。
轻轻推开门，顾青山不知何时，已伫立在门后。
“老师，我回来了。”看着面前满头银丝，一身布袍，却仍如松般挺拔的顾青山，不知为何，有千丝万语与一丝歉意想与其诉说，“我……”
顾青山却把大手往顾长安的头上按了一按，稍稍拨乱下头发，慈爱地说道：“不必多说了，先进屋吧。”
待顾长安进屋后，顾青山仍在门口伫立，似是在等待着谁。
“顾长安，顾长安，贫道赵音希，你与我有缘啊！”须臾之后，有一邋遢老道脚不沾地，三步化为一步疾驰而来，边来边招手。
“停停停，你个老不休的，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顾青山一脸嫌弃地将他拦下。
“今天若不让我见到他，我就赖这不走了。”赵音希一屁股坐在门前，似小孩般无理取闹。
“行行行，你先进来再说。”顾青山像请瘟神一样把赵音希拖了进来，“长安，出来一下！”
“老师，这是？”顾长安一脸茫然地看着那牛鼻子老道。“找我有什么事？”
“贫道赵音希，武当山第九峰峰主。”赵音希随手变出一拂尘，拱手而立，气息突兀飘渺潇洒，竟有那么一丝丝仙风道骨的气质，“来此特询，可愿做贫道的弟子？”
“我不……”顾长安本能的想拒绝，却不知为何闭口不言，转头看下顾青山，眼底有一丝迟疑闪过。
“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老师都支持你。”顾青山慈爱说道。
“为什么是我？”顾长安长舒一口气，不解的询问道。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赵音希含笑问道。
顾长安思索片刻，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梦见自己度过了一生？”
顾长安却立刻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对啊，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老道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快步走向顾长安面前，将手指抵在额头处，“得罪了，我将引导你再次回想那一幕。”
真气从手指流转而出，没入顾长安颅内，“闭眼，回忆！”老道低声喝道。
真气在颅内流转，却似是触碰到什么，一触即弹，向赵音希反噬。
老道缩手快速结印，脚踏八卦阵，退至小院角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皱着眉头苦苦思索。顾青山也走至顾长安身旁，紧张地望着他。
“没事，无大碍，这个禁制无害。”
好一会儿，老道才摆了摆手，示意顾青山放松，再次严肃的向顾长安询问道：“可愿做贫道弟子？放心，这不妨碍你与青山是师生关系。”
顾长安低头思索，联想到那不知为何，已记不清容貌的掌柜，那似乎意义重大的一场梦，那存在脑子里的神秘禁制，最终坚定地向赵音希点了点头，行拜师礼，“弟子拜见师傅。”
“好，好，好，乖徒儿！”赵音希仰天大笑，一甩拂尘，“徒儿且先行休息，老道我还有话要与你老师说。”有不可抗力将顾长安送回小屋。
赵音希布下一个隔音法阵，抬头看了看天，似是不放心，再次布下一阵以隔绝天机。
“这下可与我说了？顾长安身上，是怎么回事？”顾青山再不见之前的慈爱，不怒自威，一国国师气度初显。
“若是我所算无误，大劫将至，而你的学生，就是此次的应劫之人。”赵音希语气严肃，满面愁容的说道。
“而且，他已有了一次人生经历，我不知道这奇遇是从哪里来的，但无疑，他很适合我之传承。”说着，不由自主呵呵大笑，“贫道终于找到传承者，黄泉路上，亦有颜面对先贤！”
顾青山沉默地看着老友，欲言又止。
“大劫将至，你何不入儒圣？好歹也为我们中原，增添一丝胜算？”
“再考虑考虑吧。”顾青山叹息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但我也希望，能为中原人民，多添一份希望。贫道告辞。”赵音希拱手，施展缩地成寸神通离去。
“大劫，禁制，应劫之人……真是一个多事之秋。”顾青山扶额，一脸纠结。
突兀间，顾青山双目如电，迅速偏过头去，喝道：“谁！”
静默，不语，在那唯有一人长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吾心安矣！”顾青山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逐颜开。
明月照庭院，积水空明，可曾有人影？
时间稍稍往前一拨，在顾青山与赵音希谈话的同时。顾长安默默地走向窗边，仰望那无垠星空，心中思绪万千，据说每一颗星星都对应着一个人，那属于我的星辰，又在何方？
万家灯火万家明，未来，又是否有一盏灯火，为我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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