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书中仙、邪剑仙
啪嗒……嗒……
脚步声回荡，似乎在靠近什么，而这种动静，在寂静锁妖塔内显得格外刺耳，尤其是配合瑟瑟发抖的哀求：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有一只痴傻妖魔缩在角落，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算了，放过它吧。”
“喵呜。”
孟凡看起来温文尔雅，如同富贵人家出身的士子，不过走在他身侧的玄猫却体型庞大，配合先前战绩，完全可以在锁妖塔第六层横行。
“怪不得蜀山极少斩杀妖魔，目的倒也不纯粹。”
一边朝着下一层走去，一边用法目观察锁妖塔许久的孟凡发出低语，据他观察，神界所赐化妖水确实有几分奇妙，可将妖气转成纯粹灵气。
如此一来，本就是洞天福地的蜀山，再源源不断获得灵气补充，弟子修为必然高出其它门派一大截，稳坐人间修仙第一大派之名。
想到这里，他也不客气，随手摄取半方化妖水，就算往后找不到用处，也可以尝试在炼丹时加一些，开辟新丹方，完善自身相关传承。
不多时。
踏足六层中心区域。
一个巨大水池映入眼帘，内里放置着大量由金刚白玉石筑成的石台，有大有小，大者占地数亩，小者至多一人立足，彼此间用闪烁着符文的铁链相连。
几只实力相对不错的妖怪正在旁边游荡，可惜神魂严重受损，不说什么一问三不知，却也差不多。
当然，即便如此，这群家伙还保留着本能，尤其是察觉到孟凡跟玄猫气息特殊，肉质尚未被化妖水污染，又一股脑儿傻乎乎冲过来。
唐僧肉？
说实话，孟凡已经生出了这种感觉，自身尚未靠近，妖魔鬼怪闻着肉香就绿着眼睛冲过来了，嘴里还嘀嘀咕咕。
玄猫亦未曾客气，直接将其打入河道之中，肉身连带着神魂一起消逝。
“若是没有记错，这一层应该特殊妖怪……”
忽然间，孟凡似乎想到了什么。
参遍天地人三界无数经文，自号：
书中仙。
如果将其收入麾下，自身若有什么谋划，比如顶级法宝，有博览群书、熟知六界隐秘之辈从旁参谋，定然会收获奇效，就是不知记忆可曾出现差错。
念头急转，孟凡领着玄猫继续向前行去，神念不断外放，探查着每一个角落，确保自身不会错过什么。
一路上，大量妖魔被灭掉，以至于玄猫身上沾染了无边煞气，部分尚存几分神智的家伙，终于不再冲过来送人头，选择远远避让。
对此，孟凡也没有赶尽杀绝，毕竟他进去锁妖塔又不是打怪升级，只要有点眼力见，不凑上来硬送，那一切都相安无事。
但凡事总有例外……
道路正中，一只绿毛小鬼满脸惊恐，尤其是察觉到玄猫冰冷的眼神以后，浑身鬼气颤抖，明显是怕到了极点，可它却又死活不动弹，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你不怕死？”
不同于其它妖魔，孟凡眼见这家伙挺有趣，主动询问道。
而绿毛小鬼哭丧脸回答：
“怕，我很想走开，可、可我有很大的困难！”
“什么？”
闻言，孟凡神情微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示意玄猫不要动手。
“我不会走路了，呜呜呜，到底应该先踏出左脚，还是踏出右脚呢？我已经在这里想了快四百年了。”
仙剑一！
这回孟凡能够确定了，未来的天地主角李逍遥也会遇到这家伙，最终寻求到书中仙帮助，并得到答案：
两个腿都砍掉。
类似于一种暗示。
对李逍遥而言，他面对着类似问题，即选择赵灵儿，还是选择林月如，最后林月如死在了锁妖塔，赵灵儿和拜月教主同归于尽。
很刀。
正因为如此，新游戏中关于该情节做了修改，答案变成跳着走，意为两个女人都要，圆满大结局。
“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而经过这么一件小插曲，孟凡能够确定书中仙就在附近，因此心情颇为不错，半开玩笑道。
话落。
只见绿毛小鬼面露狂喜之色，俨然忘记了自身性命还掌握在旁人手中，忙道：“真的吗？大人，您说我该怎么办？”
嘭！
一脚飞踢，鞋尖亲吻屁股。
因为奇葩问题而纠结数百年的沉思鬼，当场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就飞了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啸，它隐约明悟过来。
为什么要纠结先踏哪只脚呢？
拜托其它人踹飞自己就好。
身为鬼类，可以随心控制自身重量，如果有意，哪怕被凡人轻轻摆手打中，也能飞很远。
不同于李逍遥，孟凡懒得做什么抉择，若往深处想，他遇到两个令自己心动，更心甘情愿为自己而牺牲的女人，那肯定全部娶回家。
再往前走了一段。
靠近第五层通道的某个拐角处，一个须发全白的胖老头正趴在地上，定睛再看，似乎有一个超大号书简摊开。
【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
万籁俱寂的环境下，脚步声会被放大，并未遮掩自身行踪的孟凡直挺挺走来，没成想反被训斥一同。
怪老头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一下，不耐烦道：“别吵！我在看书！”
“……”
穿越之前，孟凡听过说某物理学家的故事，跟眼下倒是能够对应上——
罗马士兵闯入阿基米德的住宅，而他正在自家宅前的地上画图，用以研究几何问题，阿基米德说：“走开，别动我的圆！”
战士一听，暴脾气上来，拔出刀朝阿基米德身上刺去。
物理学家，卒。
不过孟凡并非那种野蛮人，特别是拜访书中仙这种良善妖怪，开口道：
“书中仙，今日……”
“什么？”
外貌有三分像孔夫子的胖老头愣了一下，追问道：“阁下叫我什么？”
“书中仙？！”
没等回答，这家伙自言自语，当场就跳了起来，不再关注书简，大笑道：
“好名字，听着真舒坦，老夫生平阅遍经史子集，拜读诸子百家著作，死后附灵于书简之中。”
“这三百年来，参遍天地人三界无数经文，若论学间之渊、知识之广，就连天界的神佛也不一定能与我相比，称一声书中之仙，恰如其分呐。”
拍马屁？
孟凡只是按照剧情的提示称呼这家伙罢了，结果他并无姓名，听了这个称谓，立刻变得飘飘然，也算省了不少时间。
“说吧，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可以为你解答任何疑惑。”
口气很大。
事实上，书中仙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交谈了，绝大多数妖怪本就脑子不灵光，想法也很简单：
吃、喝、睡、修行。
等到了锁妖塔，它们的神魂受损，变得更加蠢笨。
故而，书中仙格外寂寞，满腹经纶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去卖弄，其实就算没有什么恭维，只要神智正常之人过来搭话，那肯定会得到他的热情回应。
“那就讲讲邪剑仙吧。”
孟凡随口说道。
下一刻，信心满满的书中仙愣在原地，皱眉嘀咕：“这是什么玩意儿，书里没记载过啊。”
“占据下面那一层的邪气。”
“早说嘛，别随意给未知之物取名字，很容易误导别人作出正确判断。”
书中仙先是稍稍责怪了一下，旋即又道：“此物确实古怪，非神非仙非人非鬼非魔非妖，超脱六界却又似乎没什么大本事，终日在锁妖塔里到处晃荡。”
“若是没有猜错，应当与蜀山禁术至净法有关，这群臭道士真是驱虎吞狼、养虎为患，蠢，太蠢，不可教也！”
“哇哈哈……”
言语中透着怨恨。
一个博学多才的老头子，满心投入书本，结果只因为是鬼类，就被蜀山抓入塔内镇压，彻底失去自由。
换谁能平静接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舍生忘死守护人间的蜀山弟子，确实傲慢了。
“老先生确实见多识广，可愿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开门见山。
诚意，有。
能力，有。
正因为如此，孟凡验了验书中仙的成色，发现他能够准确说出邪剑仙的状态，并作出正确推论，当下也不犹豫，直接发出邀请。
“出山？是出塔吧。”
书中仙收敛笑声，上下打量孟凡几眼，又望了望玄猫，无奈道：
“小子，你们是刚被关进来，不晓得锁妖塔的厉害，除非魔尊重楼再次出手，你实力有他一半吗？”
“交手了几回，不分胜负，等过段时间有空，就和他好好打上一场。”
“好，我跟你走！”
别看书中仙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没想到现在如此果决，也不验证孟凡所言，直接就当场同意了。
毕竟，没有哪个妖类不想离开锁妖塔的，书中仙早就绝望了，只想着多撑几百年，多看看书再消散。
现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必然要试试，哪怕最终未能成功，结局最多跟现在持平。
白玉书简合拢，化作流光飞到孟凡身侧，胖老头体型缩小，悬浮其上，开始追随新主人朝着锁妖塔更下层探索。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有了书中仙指路，孟凡的行程明显顺利了许多，很快就找到通往第五层的通道。
果不其然，一团黑紫色雾气陡然出现，朝着玄猫席卷而来，似乎很中意它一路杀来所积攒的煞气，立刻光芒大作，表达着内心狂喜。
“哈哈……美妙的气息……太美妙了……”
沙哑狂笑声传来，阴邪至极。
“邪念竟然成长到这种程度了！”
“蜀山这帮蠢货！”
书中仙表情惊诧，随后又变得愤恨起来，毕竟这个门派拯救过苍生，却也给六界带来了更大的祸端。
该怎么对付此物？
胖老头下意识思索对策，搜肠刮肚，同时将目光投向新效忠的主人，他可是自称跟魔尊重楼对上几手，约定择日再战的落在。
千百年来，唯独第一神将飞蓬方有此等战绩，所以……对付一个未成气候的邪念，应当不成问题吧？
“吸收了这股煞气，再徘徊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化形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快交给我！”
邪剑仙发出一阵狂笑，不再满足于外围笼罩，直挺挺朝着玄猫扑来。
紧接着，五行之力在孟凡指尖汇聚，他昔年弱小时降妖伏魔，就是依靠八卦五行之力，如今人体八门都已经打开，运使相关法门简直不要简单。
而蜀山五老目前镇压邪念的法子，正是利用五行之力，或许，原剧中，运送恶念匣子去往上界时，沿途收集五灵珠，也有类似震慑这家伙的想法……
按下杂念，手掌拍下。
没有任何悬念，黑雾直接被困住，根本没机会靠近玄猫。
此时此刻，它不断在掌心徘徊，任凭如何撞击，亦无法挣脱束缚，因为孟凡的手掌就跟如来佛一般。
“何必呢？”
“你这种强者一定希望变得更强吧，把恶念统统释放出来，交给我吸收掉，如此一来，你法力大涨，我化形而出，咱们各取所需，多好啊。”
邪剑仙最擅长蛊惑人心，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诱惑着孟凡，一边尝试冲击充斥五行之力，几乎化作一方小世界的手掌。
可惜……找错人了。
不可否认，蜀山五老自掌门清微始，通过修行至净术而实力暴增，联手之下，甚至能够魔尊重楼对上几招，但缺陷太大。
对于有着大好前景的孟凡而言，他断然不可能自毁前途——
摒弃恶念，精气神便不再完整。
真正的仙人怎么可以残缺？
“孽畜，安敢乱我道心！”
冷哼一声，孟凡加大力度，掌中五行之力开始轮转，有生生不息之意。
若是邪剑仙化形而出，他确实会高看一眼，但眼下……不过一团会说话的邪念罢了，连轮回两世以后，身上只存些许天人气息的景天都能震慑住它，让其滚下来，二话都没有，就乖乖进盒子里了。
心念一动，雷霆划过。
咔嚓！
这是迥异于此方世界的修行法门，邪剑仙躲闪不及，被神霄雷劈中，顿时发出一声哀嚎。
理论上，邪剑仙是秉承邪念而生，只要万物邪念不绝，便是不死不灭，可事无绝对。
本就有意试探的孟凡，已经敏锐意识到，这家伙气息萎靡了，体型也消退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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