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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清浊两道


“出来了,那个小家伙出来了!”

        “出来了?”陈段紧紧盯着台上,一刻都不舍得分离。即便如此,在听到周围的人的呐喊时,他还是忍不住出了神。

        自己的儿子陈立,确实已经脱离了那外面的一层迷雾,正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爸爸!”

        陈段一震,忙不迭冲上台去与自己的儿子相拥。守在台上的幻千宗门人自然没有阻拦。

        楚继站在边上,淡漠地看着这一对父子相拥。

        没有特殊情况中的特殊情况的话,阵法破裂,也就意味着第三试过关了。虽然没有第二试那么离谱,但是陈立这个成绩,也是上乘水平了。

        作为宗门代表弟子之一,楚继由衷地感到高兴。

        少息,陈段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仙人,我儿子他,通过考试了吗?”

        “恭喜,过了。”

        陈段顿时大喜,“小立,快谢谢这位仙人!”

        男孩颇是听话,乖巧道:“谢谢仙人姐姐。”

        “不用谢,很快你就能正式加入幻千宗,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师弟,叫我师姐就行。”

        “这个……爸爸,我突然不想修真了。”陈立忸怩道。陈父一愣,勃然大怒:

        “你小子说的这叫什么话!就差这最后一步了怎么还能够放弃!你对得起我和你妈,对得起受了这么多年苦的自己吗!”

        “仙人,您别生气,孩子还不是很懂事,这都在说些糊涂话呢,不能当真!”他把陈立一顿大骂,又很是尴尬地对楚继笑道。

        楚继倒不会生气,她只是有些好奇陈立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姐姐,爸爸……”小男孩看上去一点也不委屈的样子,牵着自己父亲的手,就这么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还稍稍走了两步。

        “小立,你?……”陈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小立他的腿脚好了?真的好了?……

        “爸爸,我刚刚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看的地方,那里有蝴蝶、小鸟、小鱼,有那么大一块花,还有好高好高的树,就跟妈妈还在的时候我们唯一一次去外边玩的地方一样。我还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对我可好了,会带着我玩。一不小心,我就站起来了,嘻嘻——”

        不少人都顺着陈立的描述,把东西一件一件地加进了自己的幻想中,最终,脑海里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柔美的画面。

        自家儿子的叙述,更是勾起了陈段久远的回忆。那是在一片往前看不到头的草甸子上,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儿逗着刚能小跑的娃儿玩儿……

        “……仙人,这?”陈段疑惑问道,明明还没有修真,为什么上天要送给他这么一份好礼呢?

        楚继也是头疼,镜观心反哺客体的先例不是没有,但基本上都是稳固道心雏形。要说一个普通人直接就反哺到大病无了,这就还是很离谱。

        但这种事,只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唯一搞笑的是,陈立当真是打算放弃了,那这离谱也不过是谈笑间的一句妙闻。

        “嗯,这就是你儿子的造化啊。”她如是说到。

        “爸,咱们不修真了,我想回家。我现在不用再给爸爸添麻烦了,我也要帮助爸爸,我要养爸爸,我也想跟以前一样跟你去山上玩。”陈立牵着父亲的手,糯糯地说道。

        陈父蹲下来,拿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好,好——儿子说不修,那就不修了。刚才是爸爸太急了,回家好,咱们回家去!”

        “仙人,抱歉了,耽搁您这么长时间。”

        “无妨。”楚继摆了摆手,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小块桃木,当着众人的面削成了一朵满天星。她将这朵精致的小花递给了陈立,言道:“这次我原谅你了,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反悔了。回去吧,希望我送你的这朵花能比你家的要漂亮。”

        陈立笑嘻嘻地接过,突然不正经道:“那肯定还是我家的花更漂亮……谢谢姐姐!对不起我错了!”

        见楚继脸色一拉,陈立连忙改口道。

        “哼!大家都散了吧,我宣布这次测试结束。陈立,不予幻千宗进入资格。”

        “喔~——”台下,稀稀拉拉响起了掌声。怎么说呢,这测试的发展过程挺迷的,但看样子台上那个人好像通过了。于是,小伙子们的信心又足了几倍。多数人鼓掌,是因为楚继由小小地秀了一波操作,同时也是表达了“虽然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心情。也有些稍成熟的,大致看懂了陈段父子间的故事,眼角闪着泪光,抑或是沉默不语。

        “哎呀不行了,头有点晕,我得赶紧去锻炼清醒一下。”

        “欸,你这么说我到也有些感觉,我说是不是锻炼太累了?”

        “我觉得有可能!你说啊,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触到了修真的边界但又没完全修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倒还觉得是好事……”

        门口,正大光明地站着两个无人能见的君子——郭朱炀、川久。

        “你把我拉回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些?”

        “怎么,不喜欢日常泡沫剧?这波可是父子情深,可以陶衍情操。”川久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吃早饭,这时候才端着一碗豆浆暖心窝子。

        吼,真舒服。

        “……”

        “觉得太过正常了?正常就对了,其实完全没什么事,之前就是在耍你。”

        “……我不信。”

        “噢,怎么说?咕噜咕噜~”川久乐了,连忙狂喝豆浆,等郭朱炀解释。

        “我不信你是会说谎的人。”

        “……嘁,男人。老子撒过的谎比你吃的米田共还多!”

        “米田共,那是什么吃的吗?”郭朱炀表示疑惑,情绪失落归失落,他总觉得这是个不太好的东西。

        闻言,川久吹了声口哨道:“吁~看在你这么纯真的份上,我就不把残酷的真相告诉你了。”

        “……”别误会,这可不是郭朱炀又叒叕沉默了,而是川久根本就没给他回话的机会,一把就把他拎了起来消失在了原地。

        楚继疑惑地看向大门,那里,是不是曾有过什么东西……

        幻千宗内门核心地带,七名年貌不分的和蔼老人席地而坐,谈笑风生。

        忽然间,坐在侧上方位的那人顿了一顿,目光投掷向了远方。其余六人,都暂缓了谈论,注目向那人看去的方向。

        “恭迎老祖!”七老齐刷刷地叫喊着。这时,虚空中传来了暖心的笑声。

        “不愧是我幻千宗之人,果然生性懂礼。哈哈哈!”空间,发生了扭曲,广阔无垠的天空,就那么融化一般重塑为了一道人形。

        不过,若是仔细仔细再仔细看的话,其实,扭曲的并不是空间,而是重塑成人形的所谓“天空”。

        此人,幻千宗老祖,厉未立。幻千宗的大长老厉万仙,也即先前先行收声的一人,乃是他的第四代直系子孙。尽然如此,厉万仙成就大长老之位并非依靠血脉关系,而是实打实地“幻”出来的。

        天下二等及以下宗门,无人不曾听闻厉万仙的“仙名”,甚至连一些一等宗门的子弟,都会把他当做某一方面的偶像。这对于一个二等宗门的大长老,实在是一份殊荣。

        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幻千宗无掌教的情况,于是连带着,也把厉万仙视作幻千宗的唯一代表。知道厉未立存在的人,屈指可数。

        ——厉未立,唯一一个属于二等宗门的大乘期修者。此般底蕴,跻身一等宗门顶流又有何难?

        “老祖过奖了,我辈只想为老祖贡献一份力量,祝您登上传说中的那境界。”厉万仙正襟危坐,忠厚无比地回应道。

        厉未立看着这“小子”,真是越看越顺眼。

        “万仙,有赖于你的大计,本座近日来确实提高了不少。那些个凡夫俗子,当真竟有如此逆天的力量!”心中一回想起厉万仙的计划,厉未立就忍不住涌起一阵赞叹。当然,若不是自己确实还是那个能够主宰凡人性命的大乘期至尊修者,他恐怕忍不住地就是大杀特杀了。

        谁愿意实力碾压自己的对象存在呢?

        “老祖谬赞,小辈苦心钻研,偶有幸摘得此等奥妙,实在是老祖鸿运之赐。我认为,任何一个物自体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庞大力量,修真不过是激发这种力量的一种手段。老祖绝世机敏,登临高位,却自我尘封,隐藏自我的存在,只为更进一步。此等雄心,万仙百世难及。”

        “为了表达我等对老祖的善意,万仙出着讨巧妙招,以供天下人之力为老祖一人掌控。”厉万仙有条有理地拍着马屁,听得厉未立心里那叫一个舒适。

        不过,他始终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你能够从凡俗之流引导如此精妙绝伦的伟力,那为何不直接激发本座的力量呢?莫得在你看来,本座还不如那些凡俗尘土?”

        厉未立散发出一股有形的威压。这股威压,是天,是地,是缥缈之万物。六位高管眼中皆是闪过惊骇之色:老祖的威压,又比上一次强悍玄奇了!

        厉万仙面色不改,甚至身子都不愿意摇摆一下下。只听他侃侃而道:“老祖所蕴乃是包容之力,包容这些末流的力量便是老祖无上慈悲的表现。但是,老祖您终究是要驾驭那未曾赋名境界的英豪,怎么能将自己的伟力浪费在斗米之上呢?”

        “你这是在教训本座!?”厉未立佯怒,霍然一瞬,方圆万里尽皆碎裂。厉万仙,就在他的眼前崩毁成了一拂尘灰。

        厉未立凝视着身前这“至死”都不惊不孬的后生,苍色的瞳孔中溢出满意的神采。

        须臾,苍色瞳孔回归于乌黑,天地再次还复原样,所有人都完好如初。

        原来,一切又是幻境,前后唯有以假乱真的超常规幻象。

        厉万仙抬起头来与厉未立对视,微笑道:“老祖果然是绝世无双,万仙竭尽所能编造自身无损的幻术才能堪堪抵消老祖给我带来的痛苦。当然,我终究还是被老祖您毁灭了。老祖的幻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那个境界的第一人,必由您首次登临。届时,世界的秩序将被改写,被老祖您改写,被幻千宗改写。通过掌控普通人们的那股力量,我们幻千宗终将享誉天下,天下人也会对幻千宗的崇敬而别无它争。”

        厉万仙说完,空气突然沉默。

        大长老之下其他六人尽皆木讷,这番言论,是厉万仙未曾跟他们说过的……

        厉未立则等待着,他倒是想知道后辈的这班子会有什么想说的话。

        许久,郭朱炀之师,幻千五长老祝尚凡言道:“万仙大长老,这样做,岂不违了我宗教义?”

        三长老莫欺言与首席客卿左岚封相视一眼,后者辩驳道:“我觉得五长老所言有失偏颇,大长老乃是为宗门发展和天下人共谋福祉,表面上虽是背了宗门规矩,但在义理上,无疑是正确无误的。”

        三位偶数序位长老见左岚封都这么说了,也干脆放弃了思考,出口附议。

        “你们……”接下来一连串的驳斥,祝尚凡本想争论些什么,却又感觉如鲠在喉,什么也没能说出。

        厉未立,却在这时鼓起了掌。

        “没想到我幻千宗数十年之后仍有各位英才在世,的确是本座的强运了!万仙,从今往后本座不会再过问多余的东西,你尽管放手去做。本座希望,你所描述的那一天能够快快到来,可莫要做了空口之谈!尔等也是一样,既然是我幻千宗的人,就尽心竭力帮助万仙办事,莫要有二心。否则的话,本座必要让他饱尝叛逆之苦!”

        厉未立冷哼一声,除厉万仙之外,幻千宗的所有子弟、高层都冷不丁一抖擞,仿佛是被太古凶兽盯住了一般。

        “是!”这一刻,所有人的魂灵都被牵引着,齐刷刷地道出这样一个字。

        这一段记忆,他们不会拥有。这不过是一个幻象一场梦,又有谁会总是记得梦的场景呢?

        一声震天的呼喊过后,厉未立也重新回到了自在的幻象之中。他可能在这里,又或许在这里,但他总是在幻象里——在观测者陷入的幻象之上的幻象里。

        大喇叭通告式的席议过后,除却大长老留在原处,其他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府邸。

        朱尚文长老怏怏不乐地坐上了自己的交椅,双手抱住脑袋蜷缩了起来。

        他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明明是修为高深的修者,却有一撮一撮的白毛顺着他的指间划下。

        “小郭、小继,你们都是好孩子……”

        “是我对不起你们啊!”他早该明白的,不对!他早就明白的,但自己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抱着一切无碍的心理,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指派自己两个宝贝徒弟主持任务。

        他当时也没想太多,自己心疼的徒儿就这两个,不想他们还能想到谁啊!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做?

        一定只能隐瞒下去了吧,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道心受损是小事,两个小娃子他死活也能养!但是孩子脏了……脏了,就是要一辈子带着一颗被污染的心了……

        小郭前两天回来还跟他说了个新玩意儿,叫什么魔术……自己就是个变变魔术的,太不争气,养不活一颗心啊!

        但是隐瞒,能隐瞒到哪里去?如果大长老一切所言为实,那他们迟早会被送葬。

        隐瞒,又有何用?

        不过是因自己太无用……

        嗒、嗒、嗒。

        嗒、嗒、嗒……

        在愧怍中沉了船的五长老听到了脚步声,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只见面前却是自己心爱的徒儿郭朱炀。

        呵呵。

        他自嘲道。明明自己精通幻术,却硬是给逼出了幻觉。还是这种自然的幻觉好啊,这看上去多逼真,就像真的一样。

        当然,他知道这是假的,因为他没有感知到一点气息。

        “师父,我都听到了。”

        那郭朱炀幻象突然出声,愕得祝尚凡猛地一震,下意识骂道:“臭小子!”

        喊出来后,五长老便失了神,怔怔地摇了摇脑袋:这只是幻觉啊……

        ……

        对啊,这只是幻觉啊。

        抱着某种莫名的期待,五长老从交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颠簸,来到了“郭朱炀”的面前。

        他深情地与这幻象对视,许久,才开口道:……

        “你看够了没有。”倏地,从“郭朱炀”的口中吐出了音色截然不同的句子。

        “???”五长老一脸茫然地看着从郭朱炀的相貌无缝突变而来的白衣青年,脑海里冒出了无穷无尽的问号。

        等等!“无缝突变”又是什么品种的突变啊!?五长老觉得很离谱,并表示自己的情绪都被离谱光了。

        一袭白衣入眼,他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猜测:“你,你是,你难道是?!”

        “咳咳!”川久咳嗽两声,故作“正经”地说道:“没错!老子就是看着傻叉一样的您嘞背对着自家臭小子结结巴巴的吃瓜群众吖!~”

        “???”

        “师父……”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刹那间,腰间温润入怀。

        “师父,我都知道了,师妹和我怎么会怪师父您呢?明明……只要凑不要脸地说出来就好了……”明明是安慰的话语,但这话却是抖抖擞擞,听着就像是在勉强。

        五长老那松松垮垮的脸上,豆大的水珠就这样从眼角调皮地冲了出来。

        郭朱炀转到师父面前,强颜欢笑替他擦干了泪珠,指了指川久说道:“师父,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人,他叫韭菜。”

        “盯——”川久死亡凝视着这锅乱改他名字的猪羊大杂烩三四秒,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把头撇了开来。

        郭朱炀脸上的笑,也从皮笑肉不笑变成了讪笑,总归是好看了些。

        祝长老也跟着笑,一边眼角流口水一边笑:两个会耍皮的小娃子……啊不,这高人还真是没点高人样子呢。

        韭菜韭菜,虽然五长老吃的不多,但他还是能看出来小郭糟蹋了人家真名的。他狠狠地给了郭朱炀一个脑瓜崩,揪着他的耳朵拎到了川久面前,替他道歉道:“道友,我这徒儿不懂事,皮,该打!你其实是叫蔡九吧,很好的名字!”

        “???盯——”哇呀呀呀好气啊!这小子之前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不带说个名字的吗?怎么办要砍人吗?川久表示自己很愤怒并想要狠狠揍某个肇事者一顿。不过揍人好像不太合适来着,自己平时就在揍,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有了,就把猪羊溜出去吃宵夜的事告诉小楚好了。

        郭朱炀注意到川久那不太对劲的眼神和笑容,突然感觉冥冥之中有个什么东西刻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道友,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都不情之请了还请什么请,无非就是帮你把你们大长老搞了是吧?”

        “额,道友神机妙算,我确实是这个想法。”

        “我说你是真呆还是假呆啊,你家老大都已经说过了会严惩不听话的家伙了,人家都已经在这里站了老久了啦~”川久漫不经心道。相比川久的随性,五长老却是心中大震。

        “什么!”

        刹那间,天地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一只手,捏住了祝尚凡的脖颈。

        “亏我还觉得你们不错,没想到你这只小老鼠还敢光明正大联合外人算计对付自家人。哼!”

        所言者,正是幻千宗老祖厉未立。

        “老!祖!——”厉未立比五长老高上尺许,被掐住了脖子,人家高他多少,他就得离地多少。

        “还想求饶?”厉未立冷笑一声,“我今天便来好好当当这幻千的主人,抹杀了你之后再把外面的这些小老鼠捏死。”

        “……!”祝尚凡斜过眼睛,只发现郭朱炀与蔡九都一动不动,准确地说,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还在活动的只有自己和老祖两人。

        “放心,既然曾经是我幻千宗的人,本座作为老祖,自然会让你死得体面,不会让其他人见到你的死相。”

        “呜呜!——”

        厉未立的手掌逐渐锁紧,明明可以简单清脆解决的事却偏偏弄得如此繁琐,仿佛单纯是为了折磨祝尚凡。

        掌间,传来骨头崩裂声,当然是从祝尚凡的体内传来的声音。伴着一声声清脆的响音,源源不断的唾沫星子、白液流体从他的口中涌出。

        终究,手掌合为实心,祝尚凡的两眼一翻,整颗脑袋静默地从身体上滚下。

        “呵,自作孽不可活。”厉未立冷哼道,一眼扫去,祝尚凡的尸身便凭虚消失。

        他转过身来,把目光放在了这两个小娃娃身上。

        “修为没几个点的小家伙,也会搭一身白衣装高深了?真是可笑!”

        他将手伸去,即是想着以同样的方式处决川久。至于旁边那个小家伙,貌似是宗门的人。罢了,就让他在幻梦中轮回百世吧,等他出来时,若是不疯不癫,他倒还可以认可郭朱炀的身份。

        “小老鼠,纳命来吧!”

        啪!

        “纳什么命,老子我可只听过纳税啊~”川久一巴掌扇掉了厉未立的掌爪,两手一摊,颇为无辜地说道。

        “!!你,又是哪个大乘的老怪物,我怎么没听闻过你?”厉未立惊讶不及,当即神色一肃,将自身的幻象领域笼罩了整个幻千宗。此一刻,其形在此,其神无处不在。

        川久难得见到没有恼羞成怒的待打击对象,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下:“牛蛙,意识这么强,打xx一定也是个祖安大牛逼。”

        “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好了。”

        “为了阻止装逼犯作案,为了抑制中二魂燃烧,贯彻融合人道主义与个人主义的究极大师,你老子我川久是也。”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小子一席话,厉未立心头就产生了一种挥不去的胸闷气短的感觉。

        就是这一刹若有若无的出神,一把五指摆出的手枪便搭在了他的额前。

        如果仅仅如此,他都不至于慌乱,但是他却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自我幻象都面临着同样的挑衅——这一把枪,对准了他的所有。

        川久紧紧眯起了右眼,微微侧脑,目指物三点一线——“biu~”

        “因为强大的后坐力,我的手枪不可抑制地向上漂移,但是那颗子弹却超级超级快的速度射向了目标,并且成功在目标处引爆,你听懂了吗,老头儿?”

        “不!!!——”

        随着川久的手上扬,一颗充斥了厉未立视界的子弹急速洞穿了他的额头。那一枚子弹正如川久所言,作为幻象分身的厉未立们亲眼看着主身爆破开来,浩荡的冲击波成群成群地将自身湮灭,最后一人则是见证了无垠的虚无……随后意识遁入无有。

        “不……”最后的最后,木讷的厉未立吐出最后的话语。川久站在厉未立面前,身边还有郭朱炀和面色复杂的五长老。只见他在厉未立的脑瓜上弹了一弹,那人便应声倒下。

        “嘚~好了,大长老朋友也请出来吧。”

        “……”还有啊……已然麻木了的五长老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干站着。

        随着川久的话音落下,一脸云淡风轻的人也从室外走了进来。

        立定,便听他口中说道:“我所行为正,无须多言。”

        “我懂,所以你知道我该怎么做吗?”

        “你,沉湎自我于幻境,不是我能够洞察的对象。”他一口答道,丝毫没有自己可能会被就地正法的自觉,仿佛事实本就是如此,人死不死,人活不活。

        “切,关你屁事。老子把你的伪逻辑灵阵拆了,通知你一下,滚去妖族吧。想报仇的话,就努力实践自己的想法,向我宣战。”

        “……”

        就如同川久惯常的风格,他不会等待厉万仙给出回应,单单只手一挥,就将厉万仙送离了原地。至于到了哪里,自然是妖族的生死禁地——长磐圽。

        “结束了。一锅牛羊,你怎么看?”

        “……为什么,放他走?”郭朱炀犹豫了一会,问道。五长老,对这个问题也同样好奇,他想要知道这个不可思议的年轻人心中的想法。

        “那你说,我为了维护那些被下了暗套的老百姓的权益,把你幻千宗灭了门,这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川久的回复,两人又沉默了。

        修真的世界其实没那么残酷,但又并非不残酷。它可以很和平,就跟幻千修真馆在乡亲们、负责的宗门弟子眼中的形象那样;它也也可以残酷得没有上限,从七煞阁到遭了毒手的陈段、陈立父子,再到这次幻千高层的所谓大谋……极致的残酷,并不存在,因为残酷本身便没有尽头。

        几人看着平平无奇的大门口,各有所思。

        川久停顿了会儿,继续说道:“在某个地方有一段并流河,它是一个整体,但是却北清南黄,清浊两道。你、你还有楚继她们,是那清流;而这群人,是浊流。清浊分明,便随清荡浊,保良袪污。清浊不能分,则行随人性,杀或是被杀,救或是被救,没几个人能说得清。”

        “……那大长老他?”川久突然变得文雅起来,郭朱炀是极其不习惯的,但是他听完了,也还是没能明白川久放走厉万仙的原因。

        “他呀……”川久长吁一口气,感慨道:“他不是清流也不是浊流,他就是并流河这个整体。他说不定,能够缔造出一个全新的领域;那可会是一个利用修真本身突破修真格局的人啊。”

        “当然,该坑还是得坑的。所以我把他送去禁地了。照他那性格活出名堂实在是不难,等他出来时,天下人的心中将有他一席之位。”

        川久所言,虽然郭朱炀后半部分基本没能听懂,但是对这样一个存在,他却又是有了全新的思考。

        川久,你的行事逻辑究竟是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又想要这个世界变得怎样?……

        他凝视着川久,恰是川久回眸时。

        那一对眸子,深邃如黑洞,单单是看一眼就感觉神魂要被侵蚀殆尽。

        郭朱炀登时全身麻木冰冷,动弹不得,意识也渐渐模糊。

        “呀,看我干哈?你以为看得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老子就不会搞你了吗?”川久一挑眉,双眸瞬间融入了明媚的暖色。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眉宇,又重新解冻了郭朱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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