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这时，叶瑾瑜露出了清浅温和的笑容，他探出手揉了揉莫西额前的碎刘海，淡定从容地说：“你猜。”
莫西：……
内心OS：猜你个大头鬼！如此想着，她对着叶瑾瑜翻了一个大白眼，很不巧，被李桑瞧见了，后者很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呛得莫西一时间没缓得过来，弯下腰来咳嗽了两声。
姚欣然捂嘴偷笑，她站在莫西身后用手肘拱了拱她的小蛮腰，凑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说：“没想到你去看牙都能有艳遇，这位“医生”真的是帅到惨绝人寰啊。”
莫西撇了撇嘴角，她拒绝与文学造诣不深的人交谈，之后，她忍着疼痛，说：“队长，你这是要为了外人大义灭亲啊？！”
李桑今年刚过而立之年，年纪轻轻就已经坐到侦查科大队长的位子着实不易，说明他的办事与侦查能力很强，而且手段凌厉，在警队里有“黑面虎”之称，是莫西最畏惧之人。
“别给我耍贫嘴，叶先生不是外人。”李队长给莫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后者乖乖闭上了嘴巴，乐的轻巧，她等得就是这句话呢。
秦妮妮是法医，她在李桑相互介绍结束之后又回到尸体旁边，仔细检查那具女尸，而后边走边摘下白手套，走到李桑身边，说：“李队，尸体我已经大致检查过，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凌晨2点至三点，女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深痕，死因应该是——”
秦妮妮的话音顿住了，她抬起头来，在听到李桑疑惑的一声“是什么”之后，用纤细的食指指了指自己那一排整齐的牙齿，悠然地说：“牙齿被尽数拔掉，迫害到牙神经，失血过多而亡。”
额……
听到专业诊断的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莫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罩，想要捂住嘴巴，她担心一不小心自己就会吐出来。
“现场已经检查完毕，先封锁起来，将尸体运回去，我们回警局再说。”
“好。”
姚欣然与康瑶两人负责与剩余的警员们沟通，安排他们封锁现场的事宜，记录下现场发现的细节，而莫西则是负责当司机，送李桑与叶瑾瑜回警队。
————
路上，车内的氛围有点沉闷，莫西的牙齿愈发地疼痛，她懒得说话，而坐在后座的李桑又不好主动找叶瑾瑜攀谈，担心被人嫌弃，进退两难之际，他听到那位叶先生说——
明天记得去医院挂点滴消炎药水。
莫西没有搭理他，专注地开着车。而李桑则是嗅到浓浓的暧昧气息，他的老脸一红，不由得联想到刚才上车之前发生的小插曲。
他坐车习惯性地坐在副驾上，莫西的车他也是经常坐，副驾差不多亦快成为了他的领地，所以当今天他如往常一样打开副驾的门时，有一道清隽的身影以他未曾察觉的速度擦着他手臂与车身的缝隙坐了上去，而且淡定地与他道谢。
李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细想起来，倒是觉得有几分蹊跷，凭着警察敏锐的直觉，他“呵呵”笑了两声，问道：“叶先生，你与西兰花很相熟？”
“熟。”
“不熟。”
那到底是熟悉还是不熟？
“叶先生是我留学时的学长，关系并不是十分熟稔。”简单的一句话，就将两人的身份联系撇得干干净净。
“哦。”
叶瑾瑜也不急着戳破揭穿她的谎言，他整个人放松下来，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有冷风源源不断地从排气扇里吹送出来，他双手环在胸前，神色平静。
趁着等红灯的空隙，莫西偷偷地瞥了眼叶瑾瑜，又别过脸去。
如墨的夜色沉沉笼罩从车前的挡风玻璃透进来，清市的灯火耀眼璀璨，胜过天际的星辰。穿过人海、经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他们终于抵达了警队。在他们之后，姚欣然、康瑶、秦妮妮她们三人都陆续回来了。
莫西曾设想过有朝一日她与叶瑾瑜再次相见，或许是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或许那时他身侧已有良人相伴，但是她从未想过他以另一重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秦医生？
聪慧狡黠如莫西，她很快地联想到作为警方人员在何时才需要一重假身份，此刻的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装作在整理。她听到康瑶在她身后，低声地与姚欣然说：“这位叶先生真帅，难道他也是我们的同事？”
姚欣然狐疑地看了眼莫西，觉得这丫头今日有点反常，于是她敷衍地点了点头认同了康瑶的话。
李桑咳嗽了几声，大家都知道他是要开始发言了，一致沉默下来。
“这位来自浦江市的叶先生此次来，是需要我们局里协助办案。”
“协助办案？”
“具体的情况还请叶先生为我们解释。”李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叶瑾瑜系上了袖扣，正了正衣领，收敛面上的柔和之色，正色开口解释道：“半个月前，浦江市曾发生过两起相同的案件，当时我们警方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只是仍未取到有力证据，嫌疑人已经离开来到清市。”
“所以，叶先生你才会变身西兰花口中的“秦医生”？”姚欣然迅速地理清叶瑾瑜话语中的逻辑关系，联想到莫西之前对他的“刁难”。
“正是如此。”
说完，叶瑾瑜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视线直直地落在莫西身上。
而察觉视线的莫西整理物件的手一顿，不屑的“切”了一声，对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
“不知道叶先生锁定的犯罪嫌疑人是？”
“清市人民医院的金牌牙医，严楚。”
“严楚？”莫西猛地站起来，惊呼出声，手中握着的钢笔“啪嗒”一下子掉回桌面上，“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叶瑾瑜墨色的瞳孔锁在莫西身上，眸光深邃从容，此刻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直觉。”
“哦？难道莫小姐在德国留学时，导师所教授的判案仅靠直觉就行？”叶瑾瑜心情不好，说话就有点咄咄逼人，而莫西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一声，说：“牙疼，懒得搭理你。”
于是，莫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提着自己的挎包，在经过李桑身边时，说：“头儿，下班时间已过，身为病号的我就不陪你们值班了，明天见。”
李桑被气得不轻，但是碍于叶瑾瑜在场不好发作，铁青着脸“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告辞。”叶瑾瑜说完，亦是大步离开，李桑他们看见，那位赫赫有名的叶先生强行拉住莫西的胳膊，牵着她离开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
“头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优质股与西兰花有一腿？”
李桑略微沉思，而后说：“现今的学长与学妹关系都如此好？”
而康瑶完全八卦地凑上跟前，她与姚欣然分开站在李桑身边，一左一右，问道：“头儿，能给我科普一下那位叶先生吗？”
“难道你们没有觉得他很眼熟？”
经这么一提醒，姚欣然有了点印象，而康瑶则是摇了摇头。
“他是叶瑾瑜。”
叶瑾瑜？
叶瑾瑜！！
对于将《刑侦周报》当作教科书来阅读的人们来说，她们对“叶瑾瑜”这三个字并不陌生，因为几乎每一季度她们都能在周报上见到他的名字，每一次他的名字都与案件相挂钩，久而久之，就成了她们最为尊敬的神探，她们心中的大神。
见到大神本尊，当然开心不已。
姚欣然与康瑶对视一眼，“嗷呜”了一声走开了，留下李桑怒瞪着她们两人的背影，面带愠色，对着他们的背影厉声说：“工作去，尽快确认死者身份，联系直系亲属。”
“Yes,sir！”姚欣然与康瑶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对着他敬了一个军礼，而后又开始去核对死者身份。
“李队，尸检报告出来了。”
由于不涉及病理切片，死亡原因相对比较清楚，证据相对固定，所以秦妮妮很快就出了尸检报告。
李桑接过她递来的尸检报告，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认真看起来，半晌之后他抬头纹秦妮妮，说：“体内没有发现药物残留？”
秦妮妮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发现。”
“啪——”李桑将手中的尸检报告扔在桌面上，面色阴沉，“暂时？！秦妮妮同志，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作为一个法医，你不认真负责检查尸体，想什么心思呢？！”
被批评的秦妮妮斜睨了他一眼，不说话，高冷地离开了。
“诶……”
秦妮妮没有回头。
“诶……老婆……”李桑赶忙追上去，偌大的办公室里爆发出阵阵笑声，姚欣然与康瑶二人早已笑开了花。
能降得住她们英明神武的头儿的，唯有秦妮妮这朵高岭之花。
————
“莫西。”
被强行带走的莫西此刻正坐在一家名叫“壹·粥”的店里，面前摆放着一碗黑米粥，她用瓷勺舀起一勺，尝了一小口，不太甜。
从桌上的糖罐里，舀出半勺的糖混入粥中，搅拌均匀后再尝一口，嗯，甜度适中。
“有事？”温热的粥入口，有了食物裹腹，莫西苍白的面色稍稍缓和些，就连说话都柔软了几分。
叶瑾瑜看她面颊上悄然爬上的红晕，心情亦是愉悦了几分，他伸手揉了揉莫西额前的碎发，嘴角噙着笑意，说：“好吃吗？”
莫西淡淡地挑眉看来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那动嘴？”
“流氓。”
“这你还真误解我了，我所谓的动嘴，指的是开口说话。”
莫西：“……”
真想撕开他面上的人皮面具，让他再也无法笑得这么痞痞、坏坏的，让他的笑容再也撩不起她心中的那根弦。
莫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去看叶瑾瑜，可是，她忍不住，即使她紧紧握着瓷勺，手指已经微微泛着白色，但是……
她还是没有忍住。
她悄悄地抬起眼眸，隔着细碎的刘海，她看了眼叶瑾瑜，她发现，其实她还是喜欢他的笑容的。
“说吧，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不能再沉沦了……
莫西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这一幕仍旧是落入了叶瑾瑜的眼眸中，他当时就笑了，笑完之后，话语中满是真诚，他说——
我有一事相求。
嗯？
求？
不得不说，听到“求”这个字眼时，莫西是万分开心的。在她对叶瑾瑜的了解中，他是那种高高在上，从来都是自信满满、高傲孤冷的人。
旁人提及叶瑾瑜，都会说——叶瑾瑜啊，天之子，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场，好像世界尽在他掌控中，那种天生的睥睨天下王者风范是别人效仿不来的。
而莫西只会说——他啊，是我深爱的人。
恰巧，她被他深爱之人伤得很深很深，深到她都以为自己快要丧失继续爱别人的能力……
“说。”
“我求你，继续爱我。”
对上真挚诚恳的瞳孔，莫西惊得手中的瓷勺一滑落入了碗中，激起了小小的汤水溅出来滴在她的手背上。
两人相互凝视着，仿若能这样直到地久天长。
若能地老天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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