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踏入顶楼之后，清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拂过面颊，擦身而过，凉意更深刻，莫西下意识地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这一刻，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的含义。
叶瑾瑜已经站在铁护栏边，从高空俯瞰着地面，莫西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是在找什么吗？”
“凶手还在这座大厦里。”
“什么？”莫西诧异地看向叶瑾瑜，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凛冽，表情中写满认真，“你从哪里判断出来的？”
“凶手有很强的控制欲，他享受掌控一切带来的快感，这场蓄谋已久的慌乱，他一定会亲眼目睹。”
叶瑾瑜的视线穿透过夜色间薄薄的雾气，认真而又仔细的观察着中央广场的一切。
直到——
他看见有一名黑衣男子，他步伐沉稳，与身边匆忙外逃的顾客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人都在逃命，而他，却不慌不忙。
叶瑾瑜很快捕捉到这一不寻常，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桑的号码，“李队长，你西南方45°方位，黑衣男子，拦住他。”
接收到指令的李桑一声令下，飞快地带着两名队员冲向黑衣男子，打得那人一个措手不及，直接被扑倒在地。
大厦转角的阴影处，有道挺拔的身影伫立许久，从他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见广场中央发生的一切，他嘴角勾了勾，面上闪过轻蔑的笑容。
没有任何人，看见他。
捉住疑犯的李桑他们先回了警局，从顶楼下来的叶瑾瑜与莫西两人来到了二楼的多媒体控制中心。
多媒体控制中心。
负责人刚清醒过来，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在接受姚欣然的询问。
“有人突然闯入打晕了你？”
“嗯。警官，我当时正在资料库里找今天要播送的内容，突然有一道黑影窜入，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打晕了。”
“那你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那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我压根看不见他的脸。”
“谢谢你的配合。”
姚欣然对莫西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没有收获。视频是在他被打晕之后开始播放的。”
“没事，刚才疑犯已经被捉到了。”
“这么快？”姚欣然觉得不可思议。
莫西点了点头，“嗯。”
————
这一次，是宁七和小吴两人在审讯室里审问疑犯。
然而，那位疑犯先生一点都不配合。
面对宁七提出的问题，他全都回答“不知道”。
莫西边看监控画面，边内心数数，最后，她说：“十五次。”
“什么？”李桑问。
莫西耐心地解释道：“据身体语言学家研究发现，一个人每分钟眨眼的次数大概是5-8次，但当他的情绪产生波动时，眨眼的次数就会明显增加。如果一个人频繁眨眼，那就意味着她心中隐藏着秘密。
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下，他上一分钟眨眼的次数是15次，远远超过了正常水平。当然，我们不能因为一个频繁眨眼而认定他在说谎，我们还要联系下当时的情况。”
这时，姚欣然推开监控室的门，手中拿着一张A4纸，上面有一个画面。“头儿，这是从帝天大厦拿回的视频截图，我发现这个男人在进大厦时身上穿的是另外一件蓝色短袖，并不是他此刻身上穿的这件。”
莫西凑上前看了眼，再看了眼对面审讯室里的男人。
果然不一样。
“会不会是他为了方便行动，故意伪装的？”
“不会。因为他进大厦前没有带任何的行李，而他现在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已经泛白，不像是在商场里当场买的。”莫西否定了李桑的推断，她转身问姚欣然，“你还发现别的线索吗？”
“没有。视频还没看完。”
久未出声的叶瑾瑜指腹摩挲着监控画面的按钮，他忽然开口，声音清冷，他说：“这个男人中途有没有去过洗手间？”
姚欣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去过。”说完姚欣然又打开iPad，点开已经存入的视频，将进度条拖到七点二十六分，“就在李队捉住他的前十分钟，他去过洗手间。”
叶瑾瑜沉默。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仿若未察觉到，半晌之后，他再次开口，“好一出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
莫西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打晕多媒体监控室负责人的黑衣人和眼前的黑衣人不是同一人？”
“嗯。”
虽不想承认，但叶瑾瑜还是点了点头。
抓错人了。
但，被抓回来的人见过真正的凶手。
莫西再次看了眼审讯室的男子，越看越觉得他的穿着很熟悉，当看见那个男人烦躁地将鸭舌帽戴在头上时，莫西浑身僵硬，大脑里飞快地闪过康瑶失踪当天的视频录像。
是那个人！
莫西跑出监控室，转身进入审讯室，她近距离的看了眼鸭舌帽上白色的英文字母，“M”。
就是这个鸭舌帽。
与康瑶失踪当天，那个黑衣男人的一模一样。
“说，你和凶手有什么关系！”莫西情绪激动地提起男人的衣领，力道很大，大到能将面前这个略微强壮的男人从座椅上提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不耐烦地将莫西的手拍开，坐回到座椅上，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各位警察，你们问的问题我都不清楚，我可是正经市民，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监控室里的叶瑾瑜看清男子指甲缝里的白色粉末，眸色一深，亦是走进了审讯室，他的出现，于宁七与小吴而言，仿若是救星。
“我想你这几年，是别想能走出监狱了。”
黑衣男子脸色变得铁青，他暴怒，但却在佯装淡定，“搞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叶瑾瑜慢悠悠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坐姿随意而慵懒，他翘起了二郎腿，指尖一下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你现在很紧张，是不是？”
“懒得理你。”
莫西冲动的情绪被叶瑾瑜打断，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理好衣裳之后示意宁七和小吴先出去，她走到叶瑾瑜身边坐下。
“听到这个频率的声音是不是会心跳加快？”
叶瑾瑜边说边加快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声音铿锵有力，在这间审讯室里久久不停。
黑衣男子神色骤变，他面上泛起不自然地暗红色，双眼充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的毒瘾，又犯了。”
又？
莫西狐疑地看向叶瑾瑜，只听见他沉着冷静地说道：“在帝天大厦时，你毒瘾犯了，所以你选择躲进洗手间吸粉，但刚进去，你的□□被人抢走，可你打不过那人，反而被人逼迫，与他交换衣服，而且必须得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黑衣男子恼羞成怒，他双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青筋暴露，冷汗直流。“快给我□□，你答应我事成之后将我另一半毒粉还给我的！
快将我的粉还给我……还给我……”
黑衣男子已经神志不清，他整个人软弱无力地趴在桌面上，伸手向叶瑾瑜讨要着□□。
“告诉我，那个男人的长相。”
“我……我不知道，看，看不清……”黑衣男子虚弱地出声，“那人戴着白色的京剧脸谱，看起来很恐怖……”
白色的京剧脸谱？
变脸？
最终，黑衣男子被移交给缉毒科的人。
虽然没有捉到真正的凶手，但是案情有了新的进展，至少他们知道——
今天引起恐慌的人，与绑架康瑶的人，是一伙的。
————
距离康瑶失踪已经整整两周。
所有人都忙碌着，他们都想早日救出康瑶，救出安然无恙的康瑶。
“走吧，我送你回家，洗完澡好好睡觉。”
自从康瑶失踪后，莫西再也没有回家，她每天都将就着在警局里眯一会儿，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
这一切，叶瑾瑜都看在眼里，他不说，但不代表他不心疼。
他的女人，应该被宠着。
“哦。”
这是莫西第一次这么乖巧听话，她任凭叶瑾瑜牵着自己，她乖乖地坐进副驾驶座位上，乖乖地系上安全带。
工作日的夜晚，道路上车辆不多，从警局到莫西的家，开了不到半个小时。
莫西家楼下。
叶瑾瑜：早点休息。
莫西：嗯，晚安。
“啪嗒”，是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莫西下车回家了。
她住的是老式的公寓楼，没有电梯，楼道里薄弱的灯光照着上楼的台阶，莫西手搭在扶手上，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往上爬。
平日里走惯了的道路，可是今天，她内心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视她一般。
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没有人，莫西轻嘘一口气，正准备继续爬楼梯。一抬头，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眸子，惊得她“啊”的尖叫一声，向后倒退几大步，没站稳，从楼梯上滚落，整个后背撞在了墙面上。
额……
后背像是被撕裂开一般，一动就浑身疼，她看了眼脚踝处，摸了摸，骨头有点错位。
再一抬头，发现那双绿眸的主人，是一只纯白的猫。
这一刻，莫西有点哭笑不得。
“西西，你怎么了？”
坐在车内的叶瑾瑜听到楼道里传来的惨叫声，飞快地从车内跑出来，他一来，就看见莫西如此狼狈地坐在过道里。
“被那只猫吓到了，一不小心滚了下来。”
抬手想将那只白猫指给叶瑾瑜看，可是，那只猫却突然不见了踪影。莫西扯了扯嘴角，“它，跑了。”
叶瑾瑜半跪着，动作轻柔，他以公主抱的姿势将莫西抱起来，内心腹诽：不能让人省心的笨蛋。
但是，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家里有跌打药吗？”
“……有的。”
莫西因为太疼了，直接将头埋进了叶瑾瑜的胸膛。
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透过一间门上不起眼的猫眼，映入了一人深邃的黑眸中。那人立于黑暗之间，神色凛然，眼神阴鸷，他怀中抱着一只长毛的白猫，宽大的手掌轻抚着白猫背上的毛。
如视珍宝。
白猫因主人温柔的动作而眯起了双眼，用自己的头在主人怀中蹭了蹭，“喵”了一声。
“宝贝，你吓到她了。”
声音穿透黑暗而来，在空荡荡的屋内响起回声，在寂静的深夜，平添了几分恐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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