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初识
那个时候，秦纠刚参加完数学竞赛回来，便看到自己的位置睡了一个人。
头闷在胳膊上看不到脸，秦纠一直都是一个人座，他讨厌凌乱的拥挤的课桌。
讨厌别人的触碰，便问了下季瑶和季风，季瑶，季风是兄妹两。
说是兄妹，但其实是双胞胎，一前一后，只隔了不到10分钟生的。
秦纠和季瑶季风一起长大，父母是世交，商业上有合作，关系一向和谐。
秦纠指了指睡着的付离问季瑶季风：“这个是坐错位置了？”
季瑶撅了撅嘴抱怨：“灭绝师太安排的呗，这人不知道哪冒出来，从没见过快高三了还转校的。”
灭绝师太是秦纠所在班的班主任，原本姓王，很严厉，经常一脸的疾言厉色。
金刚怒目、正容亢色，作风说一不二，活脱脱倚天屠龙记重的峨眉山掌门，所以学生私下叫她灭绝师太。
除此之外，学校还有一名和灭绝失败齐名的老师叫杀手，原姓赵，是个退伍军人。
长得凶，但双目入矩，火眼金睛，抓纪律，抓翻墙，抓打架，抓考试作弊，一抓一个准。
所到之处闻风丧胆，片甲不留，学生人送杀手称号。
季风说：“不如，你去找老师，和让付离和季瑶换下位置，虽然你不喜欢有同桌，但一个陌生人，总不如季瑶吧。”
季瑶脸上露出点少女的微红，害羞道：“是呀，我可以的，你去找下老师，我可以和他换下位置的。”
秦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我去找下班主任。”
秦纠所在的高中是一家私立学校，位于人杰地灵的确溪，名叫确溪附中。
在这所学校上学的非富即贵，当然也有很多成绩很好，家境一般的学生考进来，因此师资力量，教学资源很雄厚。
虽然成立了不到50年，但和确溪一中这所成立百年的公立学校每年在升学率和状元诞生上打的你来我往，不差上下。
秦家是确溪附中的几大股东之一，秦纠在学校低调也怕麻烦，不想因为自己和秦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很少人知道他是秦家二少的身份。
但因为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质和长相，素来高冷禁欲，对谁客客气气，爱答不理，疏离冷淡。
季瑶季风南城前十的首富家的小姐和少爷，平时横眉冷对千夫所指，但对秦纠客客气气，交情甚好。
周围学生明里暗里都在猜测他是那家地位不低的少爷，越是神秘，也越没人敢惹他。
涉及学校投资的事情，院校老师明里暗里多多少少知道。
秦纠其实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拿出出身红利去找老师。
也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付离，他这会连付离长什么样子，什么性格都不知道，哪里谈的上排挤。
但实在因为强迫症和洁癖，喜欢安静，习惯了一个人坐，不喜欢身边有人打扰自己。
思忖了一番，秦纠还是决定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
敲了敲门，灭绝师太，示意秦纠进来说话。
秦纠直奔正题：“王老师，我一个人坐惯了，暂时不想要同桌，你安排我的人，我不大能接受。”
灭绝师太眯了眯眼，态度温和但语气坚定：“班里没有多余的位置，根据我的了解你的新同桌话少挺孤僻的，应该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不过如果你能找到更合适的位置或者人交换，我这里没有什么意见，下去吧！”
“对了付离的课本还没下来，你和他上课看一本”，灭绝师太补充道。
秦纠不是那种仗着身份不讲理的人，相反是个很尊师重道的人，也不想借着身份高人一等，给别人压力，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回去了。
季瑶看到秦纠回来，兴冲冲的问：“怎么样，怎么样，灭绝同意了吗？”
秦纠面无表情：“没同意！”
季瑶本来高涨的心情，一下子焉了下去。
秦纠坐回自己的位置，付离此时已经换了一个方向，枕着胳膊，将脸露了出来，朝着秦纠。
眼角睡的有点红印子，嘴唇红润有点水汽，秦纠突然觉得这人的睡姿很好笑。
眉头紧缩，嘴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拳头也握着，明明是睡觉，但整个人的状态很紧绷，好像时刻在防御的状态。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来，这节课是语文课，付离还是没有一点睡醒的感觉。
语文老师是个很刻板的教书先生，叫钟云青，已经有40年的教书经验。
脾气大嗓门大，性格死板也很暴躁，手上时常拿着一把古代教书先生才会拿的教尺。
秦纠虽然不大愿意有个人一起坐，事已至此目前也没有多余的旋转余地。
但也不想多管闲事，便也没有好心叫醒付离，钟青云，一进教室，便看到付离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根四五十厘米长，厚重黑色木质的教尺，二话不说，脚底生风就来到秦纠和付离的桌子边上。
啪~教尺往桌沿一敲，教室里一瞬间静了下来，所有视线汇聚到这处，接着便是小声的看戏的低语。
“刚来就这么倒霉，看钟老怎么折磨他。”
付离揉了揉眼睛，甚至伸了个懒腰，看了一圈周围，然后才将视线慢慢放回到钟情云身上。
钟情云拧着眉，语气不满的斥诉：“上课了，是听不到铃声吗，还在睡！”
付离还真的在思考，带着点刚睡醒的迟钝，老实说道：“没听到！”
周围传来一阵阵的低笑声：“看不出来，这小伙子这么勇，敢这么跟钟老正面刚！”
钟情云听到付离的解释，气的吹胡子瞪眼。
甩着教尺连敲好几次桌子：“你昨晚是去偷猪，还是搬砖去了，困得连上课铃声也听不到，不想上课就回家去睡觉！”
正常人都可以理解这话的意思是调侃或者质问为什么这么困。
要么不会回嘴，要么说晚上学的太晚，老实承认错误，说以后不敢了。
但此刻付离在外人看来，依旧像是没睡醒梦游，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偷猪，也没有搬砖。”
扑哧，刚才低笑的声音，此刻变成窃窃嗤笑：“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听不懂话！”
钟情云气急败坏：“你还顶嘴”，然后将教尺一转，转向秦纠：“还有你，你怎么不叫他起来，也是诚心做对？”
秦纠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看戏，刚才一直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听着付离和钟情云的对话。
不带任何情感，没想过这事情会牵涉到他身上，秦纠平静的回复道：“我没看到。”
钟情云被气的脸上一阵儿青，一阵儿紫，一会儿由黑变白道：“你们这群学生，整天不是懒，就是瞎，你给我到后面罚站去。”
钟情云拿着教尺指着付离，怒气冲冲。
虽然秦纠说话语气不善，但考虑到秦家给学校的投资，钟情云看了一眼秦纠，没有对他下发任何号令。
付离没有回应任何话，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站到后面靠墙位置。
确溪附中不禁电子产品，下了课，付离也没有像秦纠问好，打招呼，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但用手机定了个闹钟，秦纠觉得付离可能晚上真的去偷猪搬砖去了。
下午只剩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课，上课了，付离听着闹钟和震动睡醒了。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付离，转头很认真的给秦纠说：“我书没下来，可以一起看吗？”
付离看起来冷冰冰的挺冷漠，可能因为刚睡醒的原因，说起话来声音有点软软的尾音。
秦纠还在评价付离声音的思索中，等反应过来，手已经将课本推到了课桌中间。
付离像是看空气一样，淡淡的对秦纠说了声：“谢谢！”便转过头。
秦纠发现，付离听课很专注目不斜视，有笔和本子，但只听，很少往本子上记过什么东西，跟周围奋笔疾书的学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放学后，付离将桌子上收拾的整整齐齐，正打算走，秦纠止住了付离：“跟你商量个事情！”
付离停下步子，微侧身子转头：“什么事！”
秦纠斟酌了下语气，然后说道：“你去给班主任说下，让她重新安排一张桌子，我们分开坐。”
付离好像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为什么？”
秦纠不露声色：“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坐！”
付离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平静的说：“我也不喜欢。”
秦纠：“”。
平心而论，秦纠虽然平时也是冷冰冰的样子，但也不是不对自己的长相和人缘有自觉。
加上成绩一直稳居年纪第一，如果自己想有同桌，用季瑶季风的话：“班里所有人都挣着抢着想跟他做同桌。”
秦纠觉得付离的态度出乎预想的范围，便说道：“既然这样，你去给老师提意见，说你想单独坐。”然后静静的看着付离的脸。
付离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看空气般的看着秦纠：“我无所谓坐那。”
秦纠觉得付离像个刺头解释道：“你提了我们才能分开坐。”
付离没有迟疑：“为什么我提？”
秦纠无奈说道：“我提了，班主任说班里没有多余的位置。”
付离不解：“那我提有什么用？”
秦纠面对付离的耿直的回答，竟一时无法反驳：“这只是我跟老师提的诉求，你也可以提你自己的诉求，比如再安排一张桌子。”
付离环视了一下教室的布置：“我没必要，想提你自己去提！”
然后一阵风一样的走了，没有寒暄，没有挥手说再见，脚步也没有任何停留，秦纠有些被气着了。
秦纠在座位上沉思了一会，想到今天物理课上一节课40分钟，有20分钟都在观察付离。
结合语文课上的表现，和刚才的对话，他觉得付离这人说话一板一眼，问什么答什么。
不会讨好，听不懂话里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孤僻内向，不怎么说话，上课好像有点懒。
有点意思，秦纠决定再观察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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