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佟寺走后，鹿阑火冒三丈，憋了一肚子话，她佩服何梢情的忍耐力，换做是她，早上去撕了佟寺明目张胆的嘴。
“何总”鹿阑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想法。”何梢情想听听看。
“他这是明着夺权！”鹿阑压低声音，不敢说的太大声。
公司自何梢情上任，决定的转型很危险。
z市依山傍水，占尽生态优势，最早注重农业，农业衍生地方特色小吃，这座城市贯彻民以食为天，吃的地位尤其高。
在各色各样的小吃当中，面食接地气儿，价格便宜，受到当地百姓欢迎。
后来小吃带动旅游行业，z市涌进大批游客，一些特色小吃渐渐成名，小摊抓准商机，顺势而上，形成大中小规模的餐饮品牌，将传统美食延续下去，一代传承一代，做老字号，经营口味和口碑。
说起老字号，照外界看来，z市发展至今，餐饮行业相对稳定，何家的合适，黎家的梨园共同撑起面食招牌。
梨园名声较早，卖早茶，小笼包，蒸饺发家，合适呢，后来者居上，炒面堪称一绝，上过多本权威的美食杂志专访，比梨园年轻，名气大，善于推广。
可是无论餐饮还是娱乐，想活下去，想挣钱，唯有紧跟时代一条路。
老一辈的技艺可以传承，老一辈的思想难逃取代。
z市年轻化的发展，不利于像合适，梨园这种老字号餐饮。
年轻人会吃，爱玩，且挑剔，如果一家老店卖面食而已，环境古板，一看就是爸爸妈妈那个年代爱来的店，菜品也不够有心意，吃了一次没下次，入不了他们的眼睛。
在此情况下，梨园早合适一步，放弃舒适的经营模式，菜品融入京剧元素，升级门店装修风格，摇身一变，倒成了年轻人和老顾客喜爱的“特色店”。
而合适呢，内部人员洗牌，外部快速扩张品牌，加盟体系不够成熟，太心急，丢了重点。
何梢情摘下黑金戒指放在手心握紧，这枚戒指是她18岁，爸爸送的成年礼物，上面一圈英文也是爸爸亲手刻上的鼓励，她记得爸爸说：“人会老去，戒指不会，只要你一直戴着，保管妥当，戒指代表我，我会永远陪着你们。”
可她的爸爸得了肺癌，于前年冬天去世，年仅55岁整，躺在病床最后留下的遗言，关于员工，关乎公司，唯独没有关心子女。
公司在那个时候，比他家庭重要，他放心不下。
“鹿阑，你代我给李叔打个电话吧。”戒指冰冷的凉意透过皮肤渗入血肉，何梢情笑容愈发牵强，“他是位好叔叔，知道我做不了决定，没有让我为难，听从四叔安排办了离职。”
“他家有个女儿，和小栖差不多大。”
“李叔想让他女儿出国，家里需要钱。”
“他经济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尽我所能。”何梢情眼神空荡荡的，盯着戒指喃喃自语。
“何总”鹿阑心里不是滋味，何梢情后背微微弯着，侧脸睫毛投下的阴影看起来那般落寞，不知所措。
她的话未必能起到安慰作用，但她想说，要说，发自肺腑的肯定道：“何总，他不会怪你，你是一位好老板。”
“他知道你身不由己。”
拿什么和兵强马壮的佟寺抗衡？鹿阑给不了何梢情答案。
宋可绵的生活抛开被何梢情签了这件事，其余还算顺心。
记得去年，大一新生入学，艺术系这帮调皮捣蛋的小鬼头没少给她惹麻烦。
学校要求导员手机24小时开机，万一学生发生意外情况，方便及时处理。
可学生意外情况不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数不过来，学生认准有事就找宋老师，准没错。
学生失恋，被戴绿帽，哭哭啼啼找宋可绵。
学生掉东西，咬定同学偷的，后发现自己放忘地方，找宋可绵。
学生出门约会，纠结穿哪件衣服，找宋可绵。
学生半夜无聊，睡不着，找宋可绵。
以上不包括日常帮学生请假等繁琐工作。
宋可绵印象最深的是去年圣诞接到学生电话，说恶心想吐，快昏过去了，吓得她衣服没穿利索，杀回学校，结果宿舍三人，只是拉她一起过圣诞节，还送了她一份圣诞礼物。
这胡闹的三个人，便是来自出名的“302”宿舍。
陶栖独大，说的算，萧栀和另一个学生听她话。
宋老师与她们斗智斗勇到现在，充分理解她读大学时，导员面对问题学生有多辛苦。
不过学生的关心也不少。她来大姨妈，痛的趴在办公室冒冷汗，几个班的女生分别送来红糖水，暖宝宝，她请假，学生第一时间送上关心，逢年过节呢，学生编辑祝福，手写贺卡，送小礼物，嬉皮笑脸催她赶紧找个人嫁了，或让她再等几年，毕了业她们疼她。
虽是些玩笑话，听听罢了，宋可绵心里颇暖，导员这份工作对她来说，痛并快乐。
她见证她们成长，与她们荣辱与共。
她因为她们开始成长，真正意义像个26岁，有责任感的成年人。
偶尔宋可绵生气，自个儿委屈，会安慰自己，学生内心是孤单的，上了大学，父母不管不问，缺乏安全感，迷茫未来路的选择，她的存在，正是帮她们明确目标，她帮不到每一位学生，但对每一位学生尽心尽力。
如果她再忽略她们，大学其他老师不会上心，毕业一批是一批，教书育人已经够累了，又不是小孩子，育心显得多余。
先前，宋老师因为打听陶栖的事得罪学工部部长，被部长安排做不完的报表，眼都快瞎了，好不容易熬到周六，终于可以休息一天，在心里祈祷学生平安，你好我好大家好，世界和平万岁。
她的打脸说来就来，陶栖出事了，带萧栀和另一位舍友打群架，女生宿舍三楼炸开了锅，分不清谁打谁，值班导员赶过去平息，死活拉不开一帮披头散发的少女。
这件事惹校领导大怒，周日，宋可绵精神不济，蔫儿蔫儿的去学校挨训处理。
涉事学生一共9人，三个宿舍，其中只有302是艺术系的学生，宋老师侥幸的想。
事情的起因，得从昨晚说起。陶栖去洗漱遇见301宿舍的女生，女生调戏她，拉扯她衣服。
陶栖犯了脾气，警告女生滚远点。
301宿舍抱团，一听姐妹受委屈，三个人骂陶栖入学走后门，不干不净，仗着有人罩，狂妄自大，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后来骂着骂着，萧栀加入战局帮腔，301宿舍又骂萧栀。
到这里，骂战还没有扯上303宿舍。不知道是301哪位女生，说陶栖缺乏家教，有爹妈生，没爹妈养，陶栖炸毛，忍无可忍动手了，五个人从厕所打到走廊，303宿舍出来拉架，陶栖失去理智，连人家宿舍的女生一并打了。
宋可绵听同事描述昨晚的情景，陶栖见导员来了，不知收敛，动手抓伤了导员脖子。
打同学，有迹可循，打老师…宋可绵头疼。
而且301宿舍三位家长找来学校，她们女儿被陶栖挠破了脸，头皮少了一搓头发。
家长过来明摆着讹钱，讨说法，宋可绵整理好心情，四月第二次进校长室。
“宋宋老师”萧栀先叫道，随后理亏，低下头不敢看宋可绵。
陶栖见宋可绵来了，眼神也有一瞬慌乱。
宋可绵心疼两位学生，陶栖的脸大大小小五六处血痕，额角淤青，嘴角破了皮，萧栀稍微好点，眼下有轻伤，至于其他人，她环视一圈，嗯，脸上都挂了彩。
“这位是负责302宿市的导员，宋可绵。”学工部部长向三位家长介绍，“宋老师情况特殊，昨晚不能及时回学校，今天接到通知马上赶来了。”
“情况特殊？”家长a打量宋可绵，尖酸道：“什么样的导员带出什么样的学生，想必这位宋老师素质极差吧！”
陶栖冷笑，当着一众校领导面前，拥护宋可绵道：“你有什么事冲我一个人来，别扯其他人。”
她嘟囔，头歪向一旁，不屑道：“什么年代了？打架还请家长。”
“三个怂”
家长a气歪了脸，指着陶栖教育，“没家教的野孩子！到了校长室还嘴硬。”
宋可绵蹙起眉头，直接挡在家长a面前，冷静提醒道：“这位家长，麻烦你说话注意措辞，你女儿也有错，一个巴掌拍不响。”
陶栖不好惹，整栋女生宿舍，乃至整座学校都知道。
她脾气分人，宋可绵打听过，301宿舍那位女生骚扰陶栖多次无果，不肯放弃，每次见面说点有的没的，惹陶栖不高兴。
“宋老师护短呗？”家长b听了半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道：“行，大家都有错，你让陶栖挨个道歉吧。”
“我女儿不到20岁，将来因为脸上的伤，嫁不出去怎么办？”家长c也站出来掺和。
三位家长矛头一致指向陶栖。
“道歉？做梦呢。”陶栖想发脾气，宋可绵板起脸回头瞪她，警告她先别乱说话。
陶栖乖乖闭嘴。
“道歉可以，陶栖脸上的伤，算谁的？”面对家长，宋可绵恢复得体礼貌的笑容，“陶栖和萧栀也不到20岁呀，要做职业模特的，她们伤口留疤，谁负责？”
她挨个看向家长abc，目光最后落在家长a脸上，语气温柔似水道：“是你女儿对吧？你送她来读书，她成绩一般，三番五次骚扰陶栖，现在惹事打架，骂陶栖家里人，她必须先道歉。”
子不教，父母之过。
宋可绵就事论事，决定和三位家长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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