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株连

这可能吗？

        老马并不是科学白痴，什么电子、原子的他多少都能理解一些，哪怕是黑洞也可以凭空想象一下，可是突破光速？跨越时空？难道我是某个无聊的作者笔下的科幻人物？出现在某本科幻小说里？

        “我补充一点，他们制造出来的人工黑洞是属于能量范畴的，和星体坍塌后形成的物理黑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它没有巨大的质量，它通过内部高速旋转的巨大能量所形成的负压吞噬物体，而物理黑洞则是超强密度形成的引力场在起作用。”吴浩天在一旁卖弄着，老马则保持着石化状态。

        梅茹点点头继续说道：“和其它科技打着和平研究的旗号不同，人工黑洞从最初就被纳入军事科技领域，如果可以成功，黑洞炸弹将远比核弹还要恐怖。但是，人工黑洞其实跟宇宙间的各种黑洞还是有着极大差距的，简单的说，由于它缺乏足够的能量和引力，它只能吞噬光线，并不具备吞噬一切的能力。另外人类目前的科技虽然可以制造出来人工黑洞，但缺乏足够的技术支持，只能维持极短的时间，其他国家我不清楚，咱们国家的最好记录是一千万分之一秒，因此，人工黑洞其实并没有强破坏力。”

        哦，听明白了，原来人工黑洞早就可以制造出来了，很好……很强大。

        “后来关于军事方面的研究没有取得丝毫进展，我和老吴的研究虽然不是直接属于这个领域，但某些信息还是有资格知道的，人工黑洞虽然可以制造出来，但其应用技术却丝毫没有进展，不管是和平研究还是黑洞炸弹，都还只是理论上的存在。我们国家如此，相信其他国家也差不多，毕竟这种技术一旦可以付诸实践，那第三次世界大战就没有开打的必要，一个原子核大小的人工黑洞，其分离出来的能量就绝对超过百万当量的核电站。”

        用之与民，那就是新能源。用之与军，那就是毁灭性武器。

        “解决这一难题的最大障碍是足够的能量支持。”吴浩天又插了一句。

        “是的。”梅茹没好气的瞪了吴浩天一眼，冲他伸着拳头比划了一下，虽然都穿着装甲看不到表情，但她的态度很明显，不想让老吴头打断她的思路，好像忘了之前她还说过让人家老吴给做补充的。

        吴浩天当即从恶如流。

        “这其中的研究就和我的主攻项目有关联了。老马，我是研究高性能材质的，包括航天材料和军事材料在某些方面其实是共通的，比如说航天飞机的外壳其实就是一副装甲，而且它不光是固体装甲，还是能量装甲，你能听明白吗？”看到丈夫老半天也不说话，梅茹不敢确定老马是否能听懂她的解释，她并没有多说一些拗口难懂的专业术语，但那些似是而非的名词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我……应该……差不多明白吧，你、你继续。”老马有些犹豫，其实他想让妻子不要把过程说的太详细，他只想知道俄国人的研究最后进展到哪个阶段了，又干了些什么。

        “固体装甲只是防护常规破坏力的，而能量装甲则不同，它可以隔绝或抵御大多数有害射线，这些射线其实也是不同形式的能量。人类已知的所有能量都具有破坏力，区别只在于大小而已，寻常的合金，包括我的金钛锌合金在内，如果没有能量补充，在面对超强能量打击下，也会成为一堆废铁。所以，制造人工黑洞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安全的保持它。我刚才说过，哪怕是原子核大小的人工黑洞，它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威力也足以杀死几亿人。”

        “而俄国人的实验数据显示，他们成功的获得了一种可以有效抵御和维持人工黑洞运转的材质？材料？方法？”

        梅茹好像有些精神恍惚，不知道如何来正确描述她的分析，吴浩天即使穿着装甲也是一副抓耳挠腮的急切模样，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在一旁补充了两个字：“手段。”

        “对、对，俄国人掌握了这种手段，也可能是某种材质，也可能是某种技术，总之，他们成功的使人工黑洞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工可以操控的能量。这也是我和老吴认为是不可能的原因之一。”

        制造人工黑洞就已经够骇人听闻了，现在自己妻子居然说俄国人掌握了操纵人工黑洞的技术！

        就这还只是原因之一？那之二呢？还有之三么……。

        “既然掌握了这种手段，那么后续研究就可以开展了，人工黑洞除了在军事和能量方面的应用之外，它的最大用途是解决所有空间物理学家的一个难题，我们生活的宇宙到底是三维还是四维？如果真的有四维空间，如何突破？”

        “自从黑洞一被人类发现和证实，关于跨越时空的想法就一直和黑洞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很多科学家都明白，在他们有生之年想看到人类突破光速是不可能的，其实就算突破了光速，在浩瀚至极的宇宙中，动则几亿、几十亿光年的距离也不是人类可以逾越的，所以，人类要想探索宇宙奥秘，除了解决自身的寿命限制，还要在时空跨越方面动脑筋，而黑洞就是最大的希望。”

        这次轮到老马精神恍惚了，梅茹喊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老马，你看过那部星际之门的科幻连续剧吗？嗯，分好几个系列，加一块儿有好几百集。”梅茹忽然转移了话题，这让老马想起公孙泽对妻子的评价：天马行空，乱来一气，他现在终于有些理解了。

        梅茹好像忽然来了谈兴，也不管丈夫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

        “那部星际之门拍的其实还算不错，情节和想象力也够，就是某些展现出来的科技其实并没有任何理论基础。就我的专业而言，其中最大的噱头，那个可以通过拨号实现来回跨越不同星系的时空之门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BUG。”

        “历经几万、甚至是几十万年，那个时空门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到底是研究这个出身的，梅茹一上来就把问题扯到关于材质上，而此时老马也回忆起来那部星际之门的电视连续剧，其中有几部系列剧和电影还是比较经典的，他确实看过。

        “宇宙中的各种能量射线损坏就不说了，单是时间的侵蚀，光是材质本身的分子密度和结构衰败就足以使那个时空门彻底崩塌，更不要说开启时空门以及承担来回跨越星系时所受到的能量冲击。如果真的有这种材质出现，那它的密度比和质量比本身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按照能量换算推断，这种时空门的质量应该相当于一个比月球还大几倍的小型行星，而它居然可以出现在地球上？还有，它又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呢？”

        跑题了、又跑题了，老马很想提醒一下正在抨击BUG的妻子，刚想纠正过来，转而想到一个问题，闷了半天的他第一次开口问到：“小茹，那、那公孙的龙鳞匕算是怎么回事？”

        呃，梅茹呆住了。

        是啊，那个时空门毕竟是人为想象出来的，归根结底，那是科幻影视作品，而不是现实。可公孙泽的龙鳞匕却是实物，到目前为止，梅茹和吴浩天等人还没碰到过比龙鳞匕更为坚硬锋利的材质，更不要说研究明白它到底是合金还是什么东西了，它可是真的无坚不摧啊！这本身就颠覆了梅茹的认知领域，难道它还能是神物不成？

        看到梅茹发呆，老马又有些后悔了，公孙泽的龙鳞匕都快成妻子的心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正事还没弄清楚，多什么嘴啊。

        其实这个问题不光是梅茹纠结，吴浩天和另外一些人对龙鳞匕也是耿耿于怀。科学家就怕碰到类似龙鳞匕这种、他们所学的科学知识无法解释的事物，所以他们想研究龙鳞匕的念头一直都很强烈，偏偏公孙泽视龙鳞匕如自己的身体一般，研究可以，想要搞什么破坏？门都没有！

        好吧，人类的科学还是有局限性地，不能以偏概全。

        梅茹被自己丈夫的问题给噎住了，老马的问题让她有种自相矛盾的感觉，而其他人也不敢、不好意思插言，房间里顿时沉寂下来。

        “呵呵，跑题了，嗯，老马，你问的对，我的思路被以往的知识给束缚住了，有些事物确实不是人类现有科技能解释明白的，我刚才说到哪了？”

        众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跨越时空，你说俄国人掌握了人工黑洞的最大用途。”老马也很轻松，自己妻子是个顶尖科学家，但同时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嗯，跨越时空。我刚才说的星际之门并不是无的放矢，那个时空门在理论上也是存在的，电视里的时空门看起来很酷，实际上它应该是个能量门才对，黑洞和人工黑洞都可以实现科幻作品中的超远距离传输，而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也并不落后。老吴，我们国家仅有的几次成功实验你知道不？”梅茹忽然又向吴浩天问到。

        唉，又来了，老马对妻子毫无规律而言的思维方式再次感到头疼。

        吴浩天的表现很奇怪，沉默了一会后才回答道：“我、我的保密级别不够。”

        看来梅茹无意中揭了人家老吴的伤疤了，同样都是科学家，级别不够固然有专业不同的缘故，同时也说明这个科学家的受重视程度如何，难怪吴浩天有些意气消沉呢。

        “吴教授是应用科技领域的专家，而人工黑洞等研究大多数都是理论科技，这其实和保密级别没多大关系，事实上，当初进行这些实验的大多数人都是被动参与者，并没有实际意义的主导核心。”

        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吴浩天的尴尬。咦？这是谁？

        基因战士隋波站了出来，沉稳的说道：“当年我的导师就曾经参与过类似的实验，而且我本人也在末世之前有机会查阅过相关资料，梅教授说的没错，人工黑洞其实就是个能量门，对地球科技而言，它的最大用途就是可以使人类跨越遥远的距离。”

        果然，这些基因战士当中确实藏龙卧虎。老马的兴趣来了，而梅茹和吴浩天等人也没打断隋波，聚精会神的听他说下去。

        “据文件所知，我们国家成功过三次，虽然每次都有提高，但实际跨越距离只限于太阳系，而且都是非生命物体的传输，最成功的一次是在末世爆发的前一年，也仅仅是把一个0.2毫米的晶体信号器给传输到了火星上，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限于政治原因，我们国家并没有对外公布研究成果。”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这种实验成果绝对属于不可外传的。当然了，其他国家肯定也有相关研究，没准儿人家更厉害呢，眼前俄国人这个实验基地和超大型强子对撞机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谁也没闲着。

        “我很理解梅教授和吴教授的震惊，这里的实验数据表明，俄国人利用相对成熟的人工黑洞技术手段，成功的把生命体传输到了其他地区，这在理论上确实是不可能的，我、我也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到底是战士，隋波干净利落的把事情最终分析结果阐述出来，而这也越发使老马感到无法接受。

        “传输生命体？通过人工黑洞？你的意思是说俄国人可以通过人工黑洞形成的能量门，把生命体传输到另外一个星球上？这个生命体……我、我可以理解成人类吗？”老马的性格是不懂就问，碍于妻子的古怪脾性还需要讲究一下迂回，碰到隋波这样的战士，当然要直截了当。

        “没错！”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分别是梅茹、吴浩天和隋波。

        “所以你们就想把这个研究继续下去？”老马小心的求证着。

        “是！”三个人和刚才一样。

        受不了了！公孙，你快回来吧！他们、他们要玩大变活人！

        远在万里之外的公孙泽当然听不见老马此时的心声，他正忙着跟那些刚刚被解放的普通人奴隶介绍他们此行的任务，以争取众人的配合。要知道，光是那些坦克和飞行器就需要有人来驾驶，而这些交通工具又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欧洲的幸存者们很笨，他们和公孙泽在大兴安岭林区里碰到的山里人很类似，光知道末世很危险不敢外出，同时他们又承受着变异人的残酷统治，却不知道他们还有两条腿，打不过可以跑路嘛。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也不奇怪，毕竟变异动物的危险性不亚于变异人，而且地球这么大，跑到哪里才是安全的？谁也不敢肯定。再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可不光只有中国人才懂。

        至于任务嘛，其实也没啥，简单的说就是要摧毁变异人的能量矿。

        不过让公孙泽和大宝等人不解的是，除了阿廖沙等少数人没什么异议之外，大多数奴隶都有着不同程度上的担忧，对支持抵抗组织的行动也不是很积极，丝毫没有被解放者该有的激动。

        担心什么？他们担心抵抗组织和中国人无法对抗变异人军队，担心一旦行动失败他们会受到牵连，担心随后变异人的报复让他们的亲友受到伤害。

        公孙泽有些无语了，同时对这些刚刚被解放的奴隶也有些失望。

        娜婕达则沉默着，凭心而论，她很理解这些奴隶的心态，毕竟变异人的株连政策让很多人习惯了当奴隶，也习惯了不反抗，事实上，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大多数幸存者放弃了逃生的念头。

        不过，作为抵抗组织的首脑之一，娜婕达很清楚一件事，抵抗组织成员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不完全变异人，而受苦受难受压迫最严重的正常人却少的可怜。现在娜婕达很想知道父亲口中这个神通广大的中国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是为了目标不顾一切？还是把幸存者的生命看的更重？

        “杀也杀了，做也做了，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拿起武器跟我们一起战斗，要么现在逃回去给那个奥谢老怪物报信，看他会不会奖励你们一个自由的出身。”大宝冷笑着用俄语说道，他最瞧不起这样的软骨头。

        包括阿廖沙博士在内，众幸存者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公孙泽不同，他很难想象如果自己也处在这种境地之下会做出什么选择。如果两个小婕和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成为变异人的奴隶，又用来束缚自己的话，让他无牵无挂的自己逃生，他肯定做不到。

        死亡是种解脱，而痛苦的活着，有时却需要更多勇气。

        行动之前分析预测了很多变数，却单单没有把变异人的株连政策考虑进去，公孙泽现在也有些觉得棘手。

        首先，变异人的能量矿是必须要破坏的，即使不能断根，起码也要做到让他们短期内无法再利用，这是大前提。

        其次，这批刚刚被解救的人，如何安排他们，决定了更多幸存者的死活。没有确切数字，但是公孙泽通过奥楚蔑洛夫的记忆得知，受奴役的普通人最少也有四五万人之多，变异人一旦凶性大发，杀个几千人报复一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此视而不见？公孙泽同样也做不到。

        “公孙大哥，我倒是有个主意。”小九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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