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如影随形
半小时之后，街角斜对过的某家烤串摊。
一旁的烧烤火炉正冒着黑漆漆的炊烟，空气弥荡着有些呛鼻的调料味。因为烧烤摊的缘故，头顶的夜空都给熏成了灰漆漆油腻腻的颜色。
虽然孟浩自己并不介意到这种地摊上吃东西，不过他奇怪的是身旁的折原舞弥。这个从外表上看来端庄俏丽的日裔少女，竟然表现出很习惯于这种存在城市阴影夹缝中美食的样子。先是一脸轻松的和他一起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用非常熟练的样子跑到摊点中开始挑选着一堆奇形怪状的烤串。
过了一会，少女端着两大筐烤串和各种涮酱辣椒麻油之类的调味品放到了孟浩面前，然后一脸开心的坐了下来。
“回来啦，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全都买了一些。”折原舞弥一边擦着手一边笑眯眯的对孟浩说道，“不过我最喜欢的骨肉相连记得要给我留一点。”
“你平常经常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看着折原舞弥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孟浩面露疑惑的说道：“似乎和你的身份不太搭调……”
“对呀，美食没有界限。”折原舞弥一边说着，一边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的拿起一串外酥里嫩的肉串开始大嚼特嚼起来，“而且，越是这种不为人知的小巷子……嗯好吃……越是能找到，更属于一个地方特色的美食。”
吧唧吧唧的吃完手里的一串，折原舞弥用湿巾擦了擦手和嘴巴，继续对孟浩说道：“如果到了一个新地方，想找好吃的美食，那往脏乱差的地方钻准没错。”
“这个我也赞同。”孟浩边抓起一串鱼豆腐，边抹了一叠麻酱，看着折原舞弥的笑脸说道，“不过我最开始以为你会是那种讲究的比较多的女生，没想到……”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折原舞弥停下了继续吃东西的手，只是看着孟浩微笑着说道：“我喜欢这个国家，虽然也喜欢那些已经越来越发达的大城市，但更喜欢这种旧城小巷。虽然这里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有一种自由和无拘无束的感觉。”
孟浩想了一会，说道：“这样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你喜欢的，就像充斥着老电影、发条玩具、旧漫画书，还有不知名的小零食那种旧世气息？”
折原舞弥也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没有经历过那种时代，嗯，但我可以理解。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国家在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这种感觉随处可见。”孟浩一边随说着，一边用视线随意的看着道路中央掠过的各式汽车，“不过随着城市现代化的推进，应该越来越少，终有一天会再也见不到了吧。”
“不，我觉得。”折原舞弥轻轻拨弄了一下发梢和刘海，笑着说道，“这些宝贵的东西不会消失，只是会逐渐浓缩和精华到一个民族骨子里。只要用心寻找，始终都会找到。这，恐怕就是我喜欢这个国家的最大原因吧。”
孟浩点点头，表示赞同性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抓起一大串烤串开始大吃特吃起来。折原舞弥没有因为他的吃相露出太过意外的表情，只是面带微笑，继续颇有兴致的在烤串堆里找着自己喜欢的开始品尝。
月色下的星空，在烤串摊烟火的点缀下依旧呈现着一片有些恍惚的神色。随着时间推移，桌上的两大筐烤串竟然全部被两人消灭干净了。
折原舞弥一边擦干净吃东西的痕迹，一边因为吃饱喝足而发出了满意的哼哼声。少女抬头，看着孟浩，表情上似乎心有所思一样。在孟浩因为她这种表情而特别注视过来之时，少女对他露出了微笑，接着轻声说道：
“今天，要谢谢你救了我。”
孟浩先是看着折原舞弥，当听她说出来这句话之后，摇了摇头，说道：“谢我倒不用。毕竟，虽然白天只是和你初次相识，但遇到那种情况，谁都不会视若无睹。”
“哈哈，意外的诚实。”折原舞弥笑了起来，“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让我好好的感激涕零一下？”
“呼……”孟浩轻轻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此时心情所致，还是因为刚才吃辣油吃太多了，还把舌头伸了出来，“没必要这么做作吧。而且，今天在天台有些控制不住力量，对着他们随意的使用了亡灵法术……那样的景象，你不害怕？”
折原舞弥只是笑笑，说道：“说不害怕是假的。的确有点怕，不过想到那是你，接着就不害怕了。哈哈，毕竟是你的话，不管是什么场合，总是会特别优先照顾女孩子吧？所以哪怕是僵尸啦亡灵一类的，至少是你用的，我就不害怕。”
“……为什么总是说这么暧昧的话。”孟浩看着微笑的折原舞弥，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为了要接近我？为了你们组织的任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们，不用这样做我也会跟你们合作的……”
“不是这样了。”折原舞弥打断了孟浩的话，“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孟浩说道，“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随意会和别人玩暧昧的人。”
“嗯，当然不是。”折原舞弥说着，表情失去了以往的自若微笑，竟然有点迷离和恍惚起来，“真的要知道？”
孟浩用手轻轻拖着下巴，说道：“说说看，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折原舞弥说着，再次向孟浩露出了笑颜，“说的没错，虽然你和我只是初次相识罢了。但我对你……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了。”
“啊？”孟浩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说监视我的那件事？”
“并不只是……监视罢了。”折原舞弥笑了笑，表情中有几丝寂寥，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对你的观察是由我全权负责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观察你的一切。包括你身边的少女她们知道的，她们不知道的。哈哈哈，不要做出这样的表情嘛，可没有偷窥过你洗澡之类的……总之就是，那段时间，从早到晚，如影随形。你的生活就仿佛成了我的一切，你醒来了，我也会醒来，你入睡的时候，我也会轻声在心里对你说句晚安，然后也安然睡去。你遇到危险，我也很害怕……很在乎你，一举一动都很在乎。”
“从什么时候呢？”孟浩问道，“我……和黄小鹿进入到那个世界之后？”
“并不是，要更早一些。”折原舞弥又对少年笑了笑，说道，“更早，在你初次和薇儿相遇的那一天，我就在观察你的生活了。你和同学们的日常聊天，每一节让你打瞌睡的科目内容，我到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
孟浩略有惊讶的长大了嘴，看着折原舞弥，说道：“唔，这样想想还有点可怕，像被特务或间谍全程监视了一样。”
“非常抱歉，的确可以这么说。但，我并不是怀有恶意，而是……想要保障你的安全。”折原舞弥说着，脸上对孟浩露出了几分歉意，接着，又在眼中露出了几丝忧郁的神情，“就在这样不停观察你的时候，我产生了一个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愿望也就越来越强烈起来。”
“什么愿望？”孟浩看着折原舞弥的表情，少女的迷离和忧郁让他不舍得发出质问的口气，只是放低音调，轻声问道。
折原舞弥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看着孟浩，她笑了起来：“能够真正融入到你的生活，成为你的朋友。能够让你知道有个人在一直在乎着你。如果能成为你身边那些少女们的某一个，那该多好……不过，没什么了，现在已经达到我的愿望了。已经见到了你活生生的真人，还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在今天陷入危险的时候，更有你来救我。嗯，已经非常满足了。”
“呼，知道了。”孟浩长呼了一口气，接着，抬头看着少女的眼睛，低声说道：“理由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折原舞弥笑着答道，“非常谢谢你，今天我过的很开心。”
孟浩点点头，看着一直微笑着的折原舞弥，说道：“既然这样……那，今天不知道你的来意，有些地方对你太过冷淡了一点，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了。”
“哎？啊哈哈，干嘛向我道歉。”折原舞弥对着孟浩摆了摆手，脸色还有点微红，“那你这么说，难道是……”
“如果只是做朋友的话，当然没问题了。”孟浩说道，“更深入的话，可能……心里并没有你的位置。如果是你的话，一定知道是为什么吧？”
“啊哈哈哈，说的好直接。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果然不愧是我观察已久的那个人。”折原舞弥笑着说道，“好了，你能这样说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也知道你很担心留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那些姑娘们。嗯，谢谢你能这样说。从今往后，不仅是工作需要，我本人，也尽力帮你找到能拯救她们的办法的。”
“那个，折原小姐……”
“哎呀，不要这样称呼我，听起来好奇怪的。”折原舞弥打断了孟浩的话，“可以的话，请叫我小舞吧。”
孟浩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点头说道：“好吧，小舞。”
折原舞弥笑着点点头：“我在这里，请说吧。”
“你的确很漂亮，也很会讨人喜欢，也……远超乎常人般的优秀。”孟浩拿捏了一下用词，对折原舞弥说道，“应该会有很多男人会喜欢和追求你吧？现在这样的话，我可能有点太辜负你对我的在乎了，所以还是……”
折原舞弥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向黑羽眨了眨眼睛：“不会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称得上‘辜负’二字的。能和你成为要好的朋友，这比什么都重要。”
“可，虽然你是这么说，不管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吧。”孟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只能保证像一个普通朋友那么对你，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了，这样就很好了。”折原舞弥笑着说道，“既然这样。你，应该还是可以答应我一个小要求的吧。”
“好啊，什么要求？说吧。”
“咦，还没说你就答应了？”
“……应该不会是太为难的事情吧？”孟浩看着折原舞弥近乎完美的笑脸，略有犹豫的说道，“答应也没问题。”
“当然当然。”折原舞弥一边笑着一边对孟浩继续说道，“很容易的，嗯，就明天好了。请勉为其难的，和我约一次会吧？只要一次可以了。”
“啥？约会？”
“你已经答应了哦，可不能反悔。”折原舞弥轻轻扬头，看着孟浩，笑容满面的说道，“男生答应女生的都要做到，谁反悔谁是小狗。”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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