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灯光狭角的阴影
青城市，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
几排白杨树后面的泥泞小道，堆砌着如小山似得废品。除此之外，还有几辆报废的汽车被随意的扔在路边。风吹动着白杨树的枝叶，还带着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回荡着刺鼻的铁锈气息和腥臭味。
孟浩和折原舞弥跟随着基恩绕着这片垃圾组成的小山，在泥泞的小道上行进着，不一会，就走到一间报废车库的门前。
车库门前的指示牌东倒西歪的插在一旁，似乎不注意就会被风给吹走似得。车库被脏兮兮的卷帘门封闭着，门锁的位置生着一道道的铁锈。基恩走上前，随手拉了一下卷帘铁门，便在咔嚓咔嚓的声音中把门给缓缓打开了。
“这里是……废品回收站？”折原舞弥轻轻用手捂着鼻子来阻挡着空气中飘荡的刺鼻气味，环顾着四周，最后看向了被基恩拉扯开的、正在不停上卷的卷帘门。
“没错，让你这位漂亮姑娘到这来，还真是有点愧疚。”基恩回过头来，指着打开门的车库，笑了笑，说道，“进去吧？”
“我倒不介意来这种地方。”折原舞弥抬头，和孟浩对视了一下，说道，“不过，你在这里进行活动竟然没有被发现？有些奇怪……”
“并不是。”基恩说着，走进车库内，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人，“走吧，往地下去。”
孟浩先一步走进了车库，先是适应了一下这里阴暗的光线，然后开始仔细打量着车库内的格局。
像废品轮胎和铁罐一样的东西随地放着，空气里带着每间车库都有一点的汽油味。不过唯一特别的一点是车库尽头的一个通往地下的铁制楼梯。楼梯所通往的地下，看起来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边。
“用地下水道改造的？”孟浩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基恩，“这个车库只是后来建起来的幌子吧？”
“的确，下面就是这个城市的地下水道，啊，这是个好地方。就像，一个处在夹缝中的小世界，有很多让人大吃一惊的东西。“基恩说着，表示赞同性的点点头，然后似乎为了表示诚意，先一步钻进了黑漆漆的楼梯里。
孟浩耸耸肩，也尾随着基恩朝前走去。刚前脚迈进楼梯，后脚就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下折原舞弥深褐色的双眼。
“你……要不要在这等我一会？外面还有你们的人保护吧，这里黑漆漆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地方。”
“不用担心，我和你一起去。”折原舞弥笑了笑，说完，就紧紧跟在了孟浩身后。
“不怕？”
“当然怕，不过有你在。”折原舞弥说着，向孟浩展现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面对折原舞弥这样的话，孟浩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歪头在嘴角对少女稍微笑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和她一起走进了眼前的深邃无边的地下通道。
……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通往地下的阶梯都会给人带来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不过孟浩现在的确有这种想法。
穿过毫无光线的隧道，他们从一个废弃的下水道排水口走了出来。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隐藏在城市地下的独特街区。
说是街区，倒不如说是集落更合适。头顶的下水道顶端，被随意拉扯的电线所连结，挂了一个又一个白炽灯泡。让整个下水道呈现出昏黄的光线。一个又一个的下水道分叉管道中居住了一些穿着破衣烂衫的人，更有许多，索性直接在地上搭了帐篷，点燃灯泡，躺在里面睡着懒觉。
“这些是什么人？”
一边尾随基恩走着，看着肆意的生存在地下水道的那些人，带着有些疑惑的目光问道。
“这里的居民。”基恩没有转头，只是随口回答着孟浩的问题。向前走着，用手稍微扑打了一下帽檐上因为一路遁入地道而积累下的灰尘。
“还有人住在这种地方？废弃下水道里？”
“不只是居住，还有从出生就在这里的。比如……嘿狗孩！”基恩说着，在一间帐篷前停下了脚步，冲里面招了招手，顺着他的动作，一个结实的小男孩挂着咧嘴笑容朝外面探了探头。
“黄毛！这几天你又去哪里泡洋妞了！喂，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新来的？”小孩一边探头看着孟浩和折原舞弥，一边盯着基恩问道。
“我的客人。”基恩朝小男孩摆了摆手，小男孩只是带着狐疑的目光继续打量了两人一会，便把头躲进了帐篷里去了。
基恩转过头，对着两人笑了笑，说道：“这孩子就是在这间破帐篷里的烤箱出生的，我看着他长大。”
孟浩自认为是青城市的老土著了，但对眼前的景象还是有些吃惊，他抬头看着基恩，问道：“他们为什么选择住在这里，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这些人……”
“选择住在这里最大的原因是免费和自由。”基恩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都很善良，他们和每天抨击时政的那些愤青和公知不同，他们厌恶暴力，更不需要外人的同情和帮助。他们只是靠自己的双手在做人要生存下去必须做的事情……哈，你不觉得，住在这种地方，比住那些收费高昂但小的像老鼠洞一样的公寓更舒服么？”
“是宽敞多了……就是光线不太好。”孟浩一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一边转头看向了折原舞弥，“他如果住在这种地方，你们的情报机关真的也就找不到了吧？”
“的确如此。”折原舞弥只是轻轻点头，“大隐隐于市这种话只能骗一骗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了，不只我们，恐怕每个掌握情报网络的机构……都拥有把每个人家底都翻个底朝天的能力。”
这时，基恩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因为废弃许多年、已经干枯的排水通道的尽头，说道：“好了，两位，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孟浩仔细看了看基恩所指的地方，在排水通道的尽头，有一间修建在墙壁中的小隔间。隔间房门的顶端，有几个手指粗细的裂缝通向地面，从上面传来点点白色的光斑。
基恩随意的抬腿一跃，就跳到了通道的对面，回过头来向他们招了招手。孟浩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也拉住折原舞弥的手，一个飞跃就带着少女一起跳到了基恩身旁。
“污水处理间？”孟浩判断着眼前的隔间。
“以前是。”基恩说着，身手拉动了一下隔间的铁门，轰的一声，铁门被打开了，接着便从内部传来了灰白色的刺眼强光，“现在……是我的基地。”
说着，基恩笑笑，点燃了一根香烟，对身后的两人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便带着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
处于地下道尽头的隔间空间意外的大。孟浩先是跟随着叼着烟头的基恩穿越了一条弯曲的隧道，当刺眼的光线强烈到极点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间光线白的有些煞人的房间。
一边驱赶着重见光线所带来的不适，孟浩一边打量着这间房间。整间房屋的面积很大，大到让人怀疑究竟是不是处在下水道内部。房屋两侧，布满奇怪的容器和流淌着的古怪液体。而当孟浩的视觉迅速的恢复过来之后，他看到了房间的中心，正坐着两个人。
两人男人，其中一个光着膀子，身上印着有些怪异的纹身，叼着烟卷，用大大咧咧的姿势盘腿坐在一侧。另一个，则白净消瘦许多，但是头发却弄成了像刺猬一样的造型，还染上了诡异的黄褐色。
他们仿佛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人，只是蹲在凳子两侧，在那里摔着像纸牌一样的东西。
“我Ｘ，徐川你小子又他妈的出老千了？这牌怎么越打越不对！？”
“妈的，打个牌你还这么多事，玄不救非懂不懂？我跟你讲，脸黑没药医，有空在这叫唤不如多去洗把脸。”
两个人一边对骂着，一边继续往桌子上摔牌，发出啪啪的响声。基恩缓缓走到两人跟前，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再往地上弹了弹烟灰。然而两人打牌太过痴迷，竟然一直没有发现站在旁边的基恩。
“咳。”
基恩发出一声轻咳，让两个人像打哆嗦一样瞬间来了个激灵。只见他们还拎着手里的牌，一起转过头来看向基恩，呆了几秒，其中光膀子的纹身男便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唉哟老大回来了……嘿嘿有事等会说，我这把牌运来了，看我不虐翻这小子……”
“嘘，大伟你个二货，有人来了。”名叫徐川的消瘦刺猬青年则发现了一旁的孟浩和折原舞弥，扔掉了手中的牌，用警觉的目光巡视了一下两人，问道，“那两个外人是谁？”
“重要的客人。”基恩扔掉了燃到尽头的烟头，转过身去看着走进房间两人，继续对背后的两个男人说道，“你们，赶紧把场子收拾收拾。”
“关于那件事？”被叫做大伟光膀子的纹身男说着，瞬间收起一脸的大大咧咧的表情，开始和黄毛徐川一起收拾着满桌的纸牌。
“差不多，不过……”基恩只是看着孟浩和折原舞弥，笑了笑，又在手边拿出了一根香烟，“还得看两位有没有意向跟我们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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