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马莱青年党
可算从欧若拉的调查事件中解脱出，沃尔夫拉姆、玛伊特拉，两位马莱最优秀的特工马不停蹄的就启程，要去为帝国的另一位心腹大患，迪奥·马加特准将主持公道。转了两趟轮船，三列火车，终于，他们风尘仆仆的在关押上流人物的“帝都四狱”里，见到了已经被羁押多时的前准将。
和艾卡迪亚人嫌犯的待遇当然完全不同，前准将在干净整洁，每个单间都供应热水的牢室里过的很滋润。帝都四狱是马来对外展示自己文明的窗口，除了主要负责关押需自罚三杯的“自己人”外，也对非原则性犯罪的外国公民开放。条件之优渥，甚至高于战时将军级高官的行宫。
说明已经不带马加特玩的军方高层们，还没有完全开除马加特的贵籍——但也开了一些。按理说马加特的职务，每天狱卒应当为他准备三次带热菜汤料的正餐，还有一次带甜点的下午茶。但实际上，他能得到的配菜，就只有罐头肉炖土豆西红柿汤而已。
看了自己来之前，马加特所受的刑不上大夫的待遇，沃尔夫拉姆基本了解了他可以用到哪一个层次的手段，来逼迫其认罪。
“咔哒！”
标配的大灯照在马加特脸上时，他才反应过来闭眼，拿被铐住的双手遮挡。说明，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提审。
“迪奥·马加特。你被指控，有通敌的嫌疑。”
“我无罪。”
虽然人到中年，但饱食终日的迪奥的声音，仍掷地有声，不容辩驳。
“经过复兴社的严密审查，确认了特级兵器‘欧若拉·阿克曼’对祖国的忠诚日月可鉴。而你却在并无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一口咬定她叛国资敌，是何居心？”
这家伙说话有底气，问心无愧。沃尔夫拉姆这么判断的，所以他提问的语气也很平静，没有动用丹田和扩音器的力量，只是走个程序罢了。
连复兴社都查不出她的问题吗？
马上，迪奥端正的身体带着他的心，都有些动摇。马莱不以刑侦立国，不管是民间的破案还是军情的搜集分析水平，都是世界末流。直到复兴社专门研究刑侦军情，情况才有所改观。
他们代表了马莱在这一道的最顶尖水平。他们说查不出欧若拉有问题，那就等价于她真的没有问题了……
那自己呢？又凭什么从见欧若拉第一面开始，就觉得这个小丫头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我只是在为祖国尽职尽责。至于我为什么认为下士有问题，材料你们早就拿走了。”
“尽职尽责？战士队不是这么反馈的。多方证人同时指出：你本应该择优录取，让波尔克·加利亚德成为正式战士。但你却没有按照规定行事，而是主动破格提拔精神有问题的莱纳·布朗继任铠之巨人。这个隐患在帕拉迪岛作战的第一阶段便爆开，他动摇军心致使战士队队长当场牺牲——是不是你指使的？”
“动摇军心的责任……在欧若拉·阿克曼身上。”
“设使欧若拉真的有99的责任。那么，身为马莱之盾的铠之巨人，为什么没有在危急关头，保护住他的队友们，甚至没有为队长报仇——而是带头逃跑？是你指使的，还是你希望看到的？”
莱纳为什么能成为正式的战士，迪奥心里有数，问心有愧。极度动摇中，他问自己：自己是不是给始祖巨人夺还计划，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是很多、很大的麻烦？
如果没有他捣鬼，是加利亚德而不是莱纳成为了铠之巨人，欧若拉是不是已经带着这只真正的精英小队，顺利夺得始祖巨人了？
“我感觉他已经在认罪的边缘了”
玛伊特拉用简洁的密码文字和沃尔夫拉姆交流。
既然心理防线已经崩溃，那他的秘密自然也守不住了。沃尔夫拉姆不用和他浪费时间了，挤牙膏的工作简单到一个普通的助手都可以完成。交代文案记录助手可以使用的手段上限是音刑和羊刑后，沃尔夫拉姆和玛伊特拉离开了阴森的审讯室。帝都四狱是星级饭店设定，有专门为待客准备宴席的厅室。沃尔夫拉姆不用排场也够不着那个等级，但确实，上一顿是很久之前的他们，需要一顿接风宴。
两人的午餐比迪奥的待遇好些，正餐是德式炖肉，主材料包括大块大块的新鲜牛肉，佐菜是土豆、洋葱、萝卜、红椒、高汤、番茄和各种调味料；主食是涂着猪油的黑面包，另有酸菜甜品香肠蜂蜜红茶供应。不能说很上流，只是对得起他们校官的军衔。玛伊特拉饿很了，风卷残云般把自己的那一份三两下消灭了个干净，致肥胖的高汤也没留下几滴。没有打饱嗝，她意犹未尽的看向沃尔夫拉姆那边，高她二十厘米的强壮的中校只是拿勺子小口小口的舀着汤喝，非常淑女——
“无情的‘帝国军马’这是怎么了？挡不住外表柔弱内心刚烈，对喜欢的人还能作春水化开的阿克曼少尉的诱惑，也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第二春了？”
看沃尔夫拉姆的注意力在欧若拉和奈欧斯的艺术照上，玛伊特拉取笑他道，也顺走了他的酸菜和香肠。
他们临分开前，欧若拉给奈欧斯留下一张合照。这个时代照相还是高端行业，有专门拍艺术照的摄像馆，提供cosplay相关道具。欧若拉选的角色是高年级中学生，给奈欧斯的角色则是海军校官。穿随电风扇飘起的蓝底碎花长裙戴金色盘起的假发，她甜甜的搂着奈欧斯的袖子向镜头摆pose，那笑容，是个人都知道：再真心不过了。
从摄像馆拿到这张照片后，沃尔夫拉姆总算下定决心结案了。不知他现在又拿出来看，是有何深意。
“准将先生打心底相信自己100忠诚于祖国。所以他一开始理直气壮。但在知道自己的行为给祖国在事实上带来了无可辩驳的损失后，他的道心立刻就破了。”
“所以呢？”
“所以……”
沃尔夫拉姆闭眼出了一口气，摇头：
“没什么。老生常谈的连路边小孩都能看出来的少尉小姑娘戏演过头的问题。”
“你是和准将先生共情了吗？觉得自己和他一样，在无心的损害，甚至是谋杀祖国。”
“确实。小姑娘那边且不论。至少让准将先生认罪离职，对艾卡迪亚部队战力的损伤，可能不可估量。”
“有你给小姑娘背书，让她能无后顾之忧的去取得始祖巨人，那艾卡迪亚人部队，不要也罢。”
玛伊特拉按住照片，把它划到自己这一边来，端详后，她用鄙夷的眼神戳着同事：
“小姑娘没上过一天学，我几乎可以理解她心目中的学校的生活学生的爱情有多么纯洁美好若人间至宝。而你这个邪恶的地狱魔鬼，天，我第一次见到小姑娘的胴体时，我恨不得把你也打成那样。那还只是被阿克曼之力修复了一周后的样子……”
“说的是啊。如果我有女儿的话，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年纪了。我们这些王八蛋，怎么自己不争气，把宝都押在了下一代身上？”
“你怎么跟艾卡迪亚人共起情来了？”
“大家都是戴巴家的奴仆，能不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么？”
原来沃尔夫拉姆是在伤感这件事。难怪他胃口不好饭吃不下去，这么新鲜的牛肉他也能置之不理，只勉强喝点汤安慰下24小时没有进食的胃肠道。确实，戴巴家不需要什么始祖巨人，不需要十万大军，不需要攻城略地。马莱爱怎么腐败怎么腐败，与他们无关。叫迪奥卸任艾卡迪亚部队司令，他们是点过头的。迪奥对艾卡迪亚部队作战效力的贡献是个人都有目共睹，此时换个传统官僚上去……
没人对始祖巨人夺还抱多大希望。凭借艾卡迪亚部队的善战，马莱对全世界的军力优势还能保持那么些年。现在把艾卡迪亚部队的灵魂核心迪奥准将撸下去，马莱军……还怎么战斗！
马莱人又该如何自处？
而且，戴巴家到底只是不在乎马莱生死，还是巴不得马莱赶紧死？
“当初加入复兴社，是因为我希望马莱能真正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所以我拒绝了女友的求婚，就算父亲过世，我也没有时间出席他的葬礼。”
“现在，复兴社只想捞一笔，再捞一笔。他们觉得马莱还很强大，工厂还在日夜不停的生产。自己只捞了这么一点，无关紧要，再多捞点也无妨。”
沃尔夫拉姆点烟，问玛伊特拉要不要。玛伊特拉只要了火，她有自己的女士水果烟。交流吸食尼古丁的经验片刻，他们确定隔墙无耳。玛伊特拉掸着烟灰先分享情报：
“始祖巨人只能被艾卡迪亚人中有‘王血’的那一脉人使用。所以戴巴家不担心战士队完成任务后私吞始祖巨人。”
“戴巴家声称艾卡迪亚人王血都是祸首，所以在几十年前就把那一家族斩草除根了……所以，是骗人的。他们私自蓄养了他们艾卡迪亚人的王血？”
“隐藏的很深，根本查不到线索。就算我们能搞到一个艾卡迪亚人王血，也没有可能能控制对方为我们所用。所以，用始祖巨人对抗戴巴家的念头，还是放弃掉吧。”
“马莱要自强，就必须摆脱戴巴家，以及靠死忠于戴巴家上位的那些吸血鬼……”
“日不落国美利坚国老区人认为：马莱人危险好战邪恶。所以他们认为把马莱肢解成多个地区彼此间互相仇恨，是符合他们利益的。”
“好战邪恶……其实我就不是一个这样的马莱人。”
“不好战确实，你很喜欢忍耐。但邪恶我认为还是很贴切的，不信的话，你可以下次见面时问问小姑娘怎么看你。或者去问问她哥也行。”
“对艾卡迪亚人的复仇，是有历史渊源的。至少，艾卡迪亚人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财富。我们的工人不得不一件衣服一个纽扣的纺织去换取外币……建国伊始，日不落美利坚老区甚至哪怕希兹尔国人，现存十七个国家的军队都侵入进我们的山河……”
玛伊特拉也回答不上来。马莱民族为艾卡迪亚帝国奴役千年，每年政府收入的至少一半被艾卡迪亚人掠夺走。后来在被掩盖模糊不清的历史中，马莱人扬眉吐气，将要入主艾卡迪亚人的帝都；起视四境，其他国家也想趁混乱来抢夺艾卡迪亚帝国的遗产；好不容易赶走了这些侵略者，马莱人才昂首挺胸趾高气扬了不过几十年，现在，敌人要卷土重来了……
马莱人不配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吗？艾卡迪亚人天下第一了两千年，过去两百年间十数个国家数十个民族相继崛起，为什么他们能一直强大下去，马莱却不配强大百年？
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他们马莱呢？
他们想不通。沃尔夫拉姆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马莱的军队有多么残暴。但是，其他国家，艾卡迪亚帝国也是这样啊？如果上帝把一把秤放在那里，沃尔夫拉姆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马莱人的罪行加起来，重量能排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前30名。
他们还没遭报应被清算，神怎么能越级，清算完第一名艾卡迪亚人，就清算他们第31名马莱人？
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可能我们马莱人就是德不配位吧。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样样不行，一个能跻身世界顶尖行列的科学家都没有。”
“被艾卡迪亚人奴役剥削了两千年，我们连挣扎着活下去都很困难，哪里来底蕴培养大科学世家呢？”
马莱正在衰落，世界各大国都对马莱蠢蠢欲动。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亡图存？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去担任艾卡迪亚人部队的司令？蠹虫们未必是看上了艾卡迪亚部队才不过万人的军费。我觉得，他们只是想把迪奥异端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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