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行种
最富有领导特质的欧若拉都带头暴食了，其他常年没接触过肉腥味，瘦成了筋筋的小战士们，自然也放开了手脚，上行下效。
饕餮如五个饿死鬼投胎。
安全条例被滋着油的烤肉臻香味击溃——大家都在吃肉，分谁去站岗放哨都不合情。干脆，有福同享。反正智勇双全的副队长都说了，飘飘肉香和外周死狗的腐烂味道把他们的气息都给掩盖住了，巨人发现不了他们了。那还不及时行乐？
“美好的生活……咯……啊……”
大字躺在草地上，阳光从欧若拉高举的左手的指缝中泻出一点流淌在脸上，暖暖的非常舒服。稍微叫人有那么点丧气的是现在的胃容量太小了，才吃两斤肉，就胀死了，动不了了。这搁以前是好事，两片面包就能安抚住咕咕叫了几天的肚子了，但现在发达了，它却成了享受生活的不可撼动的障碍。
“dua！”
慨叹运气不好之际，重物坠地声在欧若拉耳边响起，原来是80斤的阿尼也吃撑了，她的双腿支撑不起胃里的内容物急剧增多的身体，轰然倒下。
“咯……啊……咯……啊……”
阿尼可比欧若拉不矜持多了。欧若拉以前肉吃的多，这次吃到饱就躺下了没难为自己，阿尼则仗着自己是巨人不怕胃撑坏，胡吃海塞，肚子鼓起的就像是里面装了胎儿，她要不停的排走胃壁和食物摩擦产生的废气
——看她口中呼出的在夏天都清晰可见的白色蒸气，她的胃可能是真的已经被撑炸了，正运用巨人的能力自我修复呢。
“你们这届战士不行，太不懂得节制。”
欧若拉站起来，发现除了马塞尔还在文雅的小口小口嘬肉以外，其他三位战士都被胃部的肿胀感打倒在地，双眼翻白，口吐蒸气，半死不活。到底是小孩子，这定力属实不行。而马塞尔的表现就相当出色优异，难怪他能能担任队长一职呢。
欧若拉之前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优点，还以为纯粹就是心理障碍的矮子们里面拔个正常人出来。现在从他对诱惑的定力可以看出，他的心理素质不是正常人级别的，是超人。
“看看队长是怎么吃东西的，细嚼慢咽，懂吗？莱纳，你给我站起来。瞧瞧你现在这出息，万一巨人来了，你能作为坚盾保护好我们吗？”
“keng……kua……gua……”
一直很敏感，容易被欧若拉刺激的莱纳，这回钝了。嘟噜返账不知道搁哪在叨啥，反正，就躺那很舒服，不肯起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一点烤肉就把你们迷倒成这幅不堪的样子，岛上畜牧业这么发达，回头要是墙里的恶魔拿同样的东西诱惑你们，告诉你们只要投降，每天管你们三餐烤肉，你们还不得造反了？”
“五，五……”
莱纳在体力允许的范围内拼命摇头，高举左手敬军礼，表示自己的忠诚绝对无可撼动。
“就让大家这么放纵下吧。”
专心致志的马塞尔发话了，他袒护众队员，
“马上就要接近墙壁，始祖的领域了。如果能进去，就算成功了一大步。也有可能，我们一抵达城墙，就被始祖发现，被迫应战。所以，现在用烤肉提振提振士气，我觉得是可以的。”
“好吧好吧，小宝贝们你们打猎砍柴生火辛苦了，放纵下。我来给你们放哨。”
扛起烧火棍，欧若拉像模像样走去山坡另一边，巡逻消食。外周一大圈下来走下来没有敌情，只有一只灰色小兔叽对她感到好奇，跟着她走了一大截。就连欧若拉摸它长耳朵，它也没有害怕后退，反而饶有兴趣的嗅着欧若拉的手指——它大概是不能从欧若拉手中的烤兔味残留中，闻出什么危险来，它还觉得香呢。
“你也喜欢？”
小兔叽伸出了舌头，舔舐欧若拉手上擦不干的肉油。它很可爱，但越可爱越细思恐极，那可慢慢都是它同族的尸油啊。
“吃货……咯咯……”
欧若拉想起来被涨肚，破了面瘫功的可爱阿尼。
吃货在未来可是女孩的萌属性，不过现在，这是全世界大部分人类的普遍基础属性。
仅仅只是为了不饿肚子，能吃到足量的盐水煮土豆，就有无数艾卡迪亚人志愿加入军队接受严苛训练；仅仅是一碗出发时才有的白酒，就可以让无数包括马莱人在内的无数大头兵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像马塞尔那样的能对食物，特别是对肉保持冷淡的平民，反而是异类中的异类。
“喂！欧若拉！”
啊呀，巡逻的时候摸鱼被队长发现了！
欧若拉的尴尬把小兔叽抓起，想要假装自己是在捕猎，而不是任务途中分心，玩忽职守。但马赛尔来找她不是为这事，他拉欧若拉回宿营地，可以看到，下游的远处有一只奇怪的中等体型巨人，四脚朝地正在高速向它们靠近。
目测移动速度怎么也不小于50迈，对于爬行类无垢巨人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移速了。
“这里不应该会有巨人出现的……如果有，那就不应该是一只才对。是‘特异类型’。跑吧——”
真正的敌人出现时，小队的其他人都有些慌乱，而欧若拉则是定心丸。她是solo巨人的专家，她的镇定也是感染剂，感染队友和她一样镇定。
在马塞尔观察清对方：它和颚之巨人一样，体长不足八米。身后也没有尾随着本该成群结队的敌人后，大家松懈了不少。都盯着欧若拉，对她提出的跑为上策的方案颇为质疑。
“瞧你们这点破烂出息，舍不得这随处可得的野味？”
“饭后不宜剧烈运动。”
“而且白天变成巨人活动，效果很可能适得其反，招来更多巨人。”
“我跑不动。”
“正好是个落单的敌人，拿来实战练手最合适不过了。”
四个人中，有一个人找的借口，和别人的借口相互矛盾。欧若拉揉揉太阳穴，忽然觉得，带小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队长的提议很好，这只就交给你们练手了。战术动作你们没忘记吧？”
“当然。”
“那做好准备吧。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变身解决它。别忘了你们我们之所以要尽可能避开巨人，只是为了防止最坏情况，吸引到无穷无尽的巨人出现而已。而不那么坏的情况，百来只巨人一起上，在变身的你们面前也不过是一盘菜。不要拿人型冒超过兴趣爱好以上的风险。”
为了保护烤架和烤肉，战士们在堤岸上并肩而立单手持刀，准备好迎接爬行巨人的冲击。到双方距离剩大约三百米时，所有人都可以准确判断对方的时速达80迈，和欧若拉的极限冲刺速度一样，只是它携带的动能可比欧若拉多千百倍不止，于是散了开来，以开阔阵型迎敌。欧若拉居阵型中央，负责给敌人上迟钝——
“三！”
“二！”
「颠乱吧，秩序之章！」
狗爬的巨人突然四肢失力，身体卡在地上高速摩擦翻滚，像是猫和老鼠里的汤姆一样滑完最后一百米，鼻子刚好贴在欧若拉面前停下。在欧若拉发傻的功夫里，四战士一跃而起，攀上巨人后颈，齐齐刺下——
“我靠欧若拉，快他吗减少对我们的限制啊！”
巨人的皮肉可比牛结实多了。想想看军用匕首能不能用来解牛，就知道用它来对对付巨人的困难程度了。而且，四人都对这个打扰了他们野炊的巨人很不满，都很想立刻弄死它，那就着了欧若拉的道了。
“下士！！”
“欧若拉！”
欧若拉跟中了邪一样还在发愣，马塞尔焦急严肃的呼喊了她的军衔。但场面上紧急的不是攻击巨人要害未果的他们，却是欧若拉——巨人的双手合起握住了她，而丝毫没有理睬他们。
“啊……没什么事。你们别慌不用变身……她咬不动我。”
眼看着欧若拉被巨人送入口中，众人急了，莱纳立刻就准备要咬手变身，还没读条，欧若拉还了魂，一只脚在利用“正当防卫”条件猛踩着巨人的脸颊，试图把它正在咔哒咔大咬不动的她的另一只腿给救出来。
巨人咬不动欧若拉，这一点在训练中已经被众人当做常识记了下来。所以她说没事时，众人也就真的停止了巨人化读条，从巨人后颈上跳来下来。
“怎么了欧若拉，快点解决它啊——它很特别吗？”
贝尔托特敲了敲巨人太阳穴，它一点都没理他，专心致志的跟欧若拉小腿做斗争。
“真奇怪。虽然欧若拉挡在它的行进道路上……但巨人应该是就近吃人的，而我们散开后，是我们离它更近点，所以它应该也要随之掉一下头才对……它却完全无视了我们。难道，它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吗？”
“嗯，我想，这丑八怪她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
欧若拉把一只手从巨人的掌握中轻松挣脱出，摸在了巨人眼角。那里有一道印痕，说明在变成巨人前，她的那里有泪痣——应该是个别致的美人才对。
“喔，它真的好丑啊。”
听了欧若拉对巨人外貌的形容词，众人才有空打量起它来。巨人没有升职器官，不穿衣服，头发长度也是随机的，但并非就无法判断其生前的性别。巨人的外貌是由临处决前人类的外貌决定的，而成年人的外貌受多年激素调控，第二性征包括体格，肩宽，喉结，胡须，骨盆等等彼此之间差别会很显著。而没到成熟期的儿童基本上不可能犯下能被处以“流放乐园”罪刑的罪，就算有那也少之又少。所以其实看一眼巨人的屁股，也就能知道它生前是女性了。
“何止是丑陋，简直就是狰狞啊。像是女人在分娩的时候在嘶吼，宣泄痛苦一样。”
“……”
“……”
巨人还在努力，努力想把欧若拉摁进嘴里咽下肚里。当然，它越努力，欧若拉越悠闲，跟它踹啊踹啊的，好像小猫咪在拒绝主人爱的亲亲。
想到自己像小猫咪，欧若拉正在被含还能分心想别的事，说人的五官长在脸上，脸越娇小秀气，往往衬的人越可爱。大脸只会显得憨。而巨人的五官长在论米计长的大脸上，以人类的视角看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巨人脸上找到美——那么是不是，小猫咪被主人一大口亲亲时，心里所想的就是：“卧槽你这个丑八怪不要过来啊！”
“难道说……”
而欧若拉的队友们和她所想不同，除莱纳以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凝重和悲戚。巨人的脸是按照被处刑时，受刑者的脸来捏的。经欧若拉提点，他们不得不考虑到这么一种可能性：变态的马莱人，处刑了一位艾卡迪亚孕妇，趁她分娩的时候。
骇人听闻。
“啊？你们好像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吗？”
“不是那个意思。”
戚笑一声，结束了刚刚有关小猫咪的联想，欧若拉把心思放回了巨人身上，仰头和它对视，神情晴转多云转阴，再后，似隐约还有些小雨。
“欧若拉……？”
“队长，你们可以先出发吗？烤肉没什么难得的，唾手可得。而巨人的风险也不值得在意，马莱之盾足可以轻松解决百十头无垢巨人，用不着我。”
“怎么？”
“我有些得避讳外人的家事，想跟她说说。”
“额……家事？”
其他人都在疑惑，而阿尼的瞳孔瞬间睁大，随后缩回。欧若拉已经不想和他们说话了，而细腻的阿尼理解了她。
完全放下了自己费劲巴拉，才解决掉1/6体积的烤全牛不要，阿尼变身女巨人，拎起众不明所以的男性队友上车出发：
“我们直行走最多三十公里，然后停下等你。”
女型巨人的身影，越过不远处的小坡后就消失了，但她的脚步声还很吵闹，一直等了半分钟，环境才安静下来，只有巨人下颚跟欧若拉小腿撞击的吧嗒声还连绵不断——
“好了，够了，你快给我停下来。这么想让我回到你的肚子里吗？问过我本人的意见了吗——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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