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传说真亦假

第九章

        易莲听她说着，已是走到了侧厢房门口，朝荣赶紧上前撩了帘子，进了里间只见林嬷嬷，穿着件半旧的胡青色薄袄，躺在床上，见她进来忙着坐起身来，嘴里念叨着：“姑娘”

        易莲看她如此，紧了两步轻按林嬷嬷，说道：“嬷嬷，歇着吧，自家院子不用拘那些虚礼”

        “夕颜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让姑娘来了我这里，仔细过了病气”，说着林嬷嬷不由用目光瞪了夕颜一眼，夕颜自知理亏，再是不敢回嘴的。

        “嬷嬷也不要怪她，我不来看看也不放心，夕颜最是懂事了，这两日既是要照顾您，又得顾着我那边，可不得闲”，易莲暖声道：“嬷嬷这会子可感觉好些了，您也不必忧心别的，只管好好养病才是”

        “姑娘宽厚，老婆子逾距住了这样好的屋子，还得人伺候着，实在是太不像话，今日喝了药已是好了大半，便让夕颜回去吧，要不老婆子心里难安啊！”，林嬷嬷拉着易莲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易莲看林嬷嬷精神确实好些了，不像有假，便不再推辞了，只说另外还是要拨个小丫鬟伺候着才是，夕颜得了空只管过来瞧瞧也是好的。

        如此这般，林嬷嬷也只好听了，易莲便领着众人回了。

        回了房，便有小丫鬟伺候着净了手，之后易莲径直来了偏厅的书案前，夕颜紧跟着上了茶。

        “你也下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易莲坐下后轻声说道。

        夕颜深知姑娘写字时最是不喜欢有人在旁打扰，便也没说什么，躬身退下了。

        这下，胡青青可是高兴了，说道：“这会子终于没人了，你可得陪我说会话，我可要闷死了”

        易莲却并不理她，起身在身后的书架上取了本书重新坐下，轻轻翻到一页，便静心开始抄录起来。

        胡青青见她不搭理自己，有些烦恼，抱怨了一声，便走上前去，低头一看，易莲正写到，“舍利弗，色空，故无恼坏相；受空，故无受相；想空，故无知相；行空，故无作相；识空，故无觉相。何以故？”

        “你怎么也读这些东西，这不是和尚才读的书吗？你读这些书做什么，难道也要出家当和尚不成。”，胡青青见她在看经文有些着急，连声问道，“我必须告诉你，当和尚一点也不好玩，每天除了念经就是念经，而且哪也不能去，能闷死人的，还有当和尚可是不能吃肉的”

        易莲见她着急，心里不由一暖，面上确是不显，淡淡的回道：“祖母近日想是多思少眠，看着精神不是很好，希望这些经文能助祖母静心安神。”

        “哦，原来是这样呀！”，胡青青恍然大悟道，“不过，这经文我平日不知听了多少，静心安神？我怎么没有感觉？”

        易莲轻笑了下，暗想：“这泼猴似的性子，倒真是静不下来”

        “我都说了，抄这些东西没用的，你还是陪我玩会吧。”，胡青青急着去抓易莲的手，却仍是扑了个空。

        易莲看她如此顿觉好笑的很，放下手里的笔说道：“你也别杵在我这里了，自玩你的去，我这会忙的哪有空陪你玩。”

        “哎，哎”，胡青青连声叹气，显的有些可怜，见易莲不为所动只好走了。刚出屋子却又来了精神，“对了，我找好吃的去。”说完一个隐身走了。

        “不知哪个家伙又要倒霉了。”易莲无奈的说道。

        过了午后，易莲不过小憩下便起了，身上换了件暖荷色的衫子歪在临窗的塌子上捧着本书，半天也不见翻页，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夕颜挑着帘子，嘴里说着：“姑娘，三小姐来了。”

        易兰说话间已经进来了，身上也换了件韩红色的衫子，到了跟前微微一笑，道：“姐姐想什么呢，竟是这般入神。”

        易莲见她来，也未起身，只是挪了挪让她挨着自己坐了，回道：“兰儿，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吗？”

        易兰很是意外易莲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不解道：“姐姐怎么有此疑问，倒是意外的很？”

        “无它，不过胡思乱想罢了。”，易莲笑着说道。

        “自古以来，这鬼神之说，皆是听得多，见的少，而传下来的本子也是杜撰的多，做不得真。”易兰想了想说道。

        易莲见她说的正经，不由笑了，道：“你既说听得多，见的少，又怎知那些本子多是杜撰的呢？”

        易兰一时被她问住了，“这”

        “好了，不逗你了，你今日带了什么本子过来呀？”，易莲也笑着问道。

        易兰暗松一口气，回道：“带了不少，其中有《艺文志》，姐姐若感兴趣，今日妹妹便读这本吧。”

        “那是极好，正好我们也看看他是怎么杜撰的。”，易莲玩笑道，见易兰果真羞恼的脸红红的，嗔怪：“姐姐！”，便忙摆手安抚她：“不逗你了，再是不逗你了，妹妹可别恼我才是。”

        说话这会子，夕颜已上了茶，摆了果子，立在一旁。

        外间进来个穿杏色半旧衫子的丫鬟，躬身给二人行了礼，双手捧着本书递给了易兰。

        易莲正准备开口遣了二人下去，夕颜倒是先开了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奴婢可否留在这听听三小姐读书。”，说完满眼期盼的望着易莲。

        旁边穿杏色衣衫的丫头见夕颜说完，犹豫着也开口请示道：“奴婢可否也留下？”，说话的是易兰的贴身丫鬟杏染。

        二人皆是有些意外，平日里让这些丫头读书一个个跟上刑是的，今日倒是难得的很，不过细想来，《艺文志》包罗万千异类鬼神，精妙奇诡，她们感兴趣倒也正常。

        “也好，正好可以给你壮壮胆子，妹妹说可好？”，易莲想了想对易兰说道。

        “就听姐姐的。”易兰点了点头道。

        夕颜，杏染高兴坏了，忙躬身谢了，便挨着坐在了脚踏上，细心听到：

        “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入洋水，其中多黄贝；嬴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易兰曼声读到，见她二人面上不解，便细心解译道：“蒙水从邽山发源，向南流入洋水，水中有很多黄贝，还有一种嬴鱼，嬴鱼长者鱼的身子却有鸟的翅膀，发出的声音像鸳鸯鸣叫一样，在哪个地方出现哪里便会出现水灾。”

        “鱼，竟然有翅膀。”夕颜听了有些愣愣的嗫嚅道。

        “我幼时在家里，确实听过有人说见过长翅膀的鱼，好像这种鱼生在海里，河里没有的。”，杏染忍不住开口道。

        易莲看她俩认真的模样很是好笑，说道：“这书本之言本就半真半假，更是无处考证，倒也不必如此认真。”，二人听了顿觉不好意思。

        易兰笑了笑接着读道：“丹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鹰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说的是，丹山之上，有一种鸟，形状像普通的鸡，全身上下是五彩羽毛，名称为凤凰，头上的花纹是‘德’字的形状，翅膀上的花纹是‘羲’字的形状，背部的花纹是‘礼’字的形状，鹰嘴的花纹是‘仁’字的形状，腹部的花纹是‘信’字的形状。这种叫做凤凰的鸟，吃喝很自然从容，常常是一边唱歌一边跳舞，一出现天下便会太平。”

        “这个我知道，都说凤凰是吉祥之鸟，我们那还有百鸟朝凤的传说呢！”，杏染自豪的说道。

        “你又知道？龙凤呈祥，谁人不知。到来我们面前卖弄。”，夕颜笑着抢嘴道。

        “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平日里我不知见了那只花凤凰多少回了，怎从来没见他身上有这个花纹，那个花纹，这凡间之人倒写的如此清楚，似是见过似的。”，胡青青听了半晌终是忍不住现了身，笑着开口道。

        可是，众人中只有易莲能看到她听见她的话。

        易莲见她，手脚无状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揉着肚子高声笑着，端端是无礼的很，不免暗瞪了她一眼。

        胡青青有些心虚的下了床，又不甘心的争辩道：“我又弄不脏你的床，再说我说的又没错，这书写的实在是滑稽的很，让人捧腹。”

        易莲碍于众人，也未搭话，虽有疑惑，只能搁下。

        易兰看她们如此也未放在心上，继续读到：“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接着释义道：“它的意思是，青丘山之上，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狐狸却长着九条尾巴，吼叫的声音如婴儿啼哭一般，能吞食人，吃了他的肉就能使人不中妖邪毒气。”

        “啊，还有九条尾巴的狐狸呀？！狐狸竟然还吃人，好可怕。”，杏染忍不住惊叹道。

        “小姐不是说了吗嘛，这书中的多是假的，做不得真，看把你吓得。”，夕颜揶揄道。

        易兰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杏染说道：“夕颜说的不错，这些不过是杜撰的罢了，你也不必如此放在心上，没得让人笑话。”

        “小姐”，杏染嗔怪道。

        易莲倒是未置可否，乐的看她们争论。

        “谁说是假的，无知的很，这九尾之狐本就是真的。”，听到这里胡青青顿时恼了，高声说道。

        胡青青见易莲瞪了她一眼，显是不信的很，不服气的争论道：“这九尾狐乃西王母坐下四大神兽之一，昔日犯了错才被贬于青丘修行，你们凡人尚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之说，怎的我父族一时之错，其过往功绩竟要被一概抹杀，实在是没道理的很，气死我了。”说完不忘回瞪易莲一眼，道：“哼”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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