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人重逢

不多会，就看到城门有一批人马进来，为首的是祁将军，身后跟着的是陈羽安，大将军看着风光门面，后面的人一脸心事，目不斜视，就这样沉默的前进，范玉哲看着满是心疼，在边关这些年，看来是受了不少苦，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就是感觉很慵懒，没有精神，下颚还有一处小刀疤，一直延申到脖子，脸还是白白净净的，头发也没有很好的束着，耷拉下几缕，伴着风，此时周围一切欢呼声都仿佛静了，范玉哲就这样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在是越来越远。两年的光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那人会不会原谅自己？

        那日后的半月，范玉哲向往常一样，在配着药，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披上衣服出门查看，看见墙头站着一只狸花猫，正舔着伤口，范玉哲走过去，找了一个凳子想要把猫抱下来，“小猫，你不要怕哈，我是郎中，现在就救你下来啊，你不要动啊，”说完就伸出手去抱，那小猫有些抗拒，腿在动着，只是受伤了，没办法跑，“你不要怕啊，我是神医，相信我，可以救你的，不要动，这墙头挺宽，只要你不要动就好，”说着缓缓伸出手，眼睛一直看着猫，没有注意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往后歪过去，没等范玉哲反应过来，腰就被一双手紧紧的抱着，身上是熟悉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麦子味，范玉哲没有敢睁开眼睛，只觉得这是自己出现幻觉，或者是自己一摔给摔死了？没等他睁开眼睛，就觉得额头湿湿润润的，带着体温和轻轻的气息，随即就听到那人说话，“哥哥，你还好吗？”是他！

        范玉哲觉得自己是疯了，自己两年前就因为这事被陈羽安躲着，现在着人好容易回来了，子却还是这样，没有躲开，想到这就赶紧站立整理整理衣服，眼前的人一直看着自己，“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看你？”“我就是知道，”“那你是不是也在看着我？”“没有，”“没有？”陈羽安说着就更加靠近，眼前的范玉哲比自己稍微矮一些，刚到自己胸前，范玉哲还低着头，显得很委屈，“怎么了？像是被我欺负了，”怎么了？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先是出发前拼命躲着自己，再是出门两年多没有一封信件，直到刚才接住自己还亲了过来，现在却一口不提，这样逼近自己，“陈羽安，你回来了，就去见见父亲，他一直都很挂念你，”“你不挂念？”“嗯，”“这么狠心啊？”“就是这么狠心，”“我又没有招惹你啊，”“你，你滚，”“好好好，今天有些晚，怕是不能去了，你刚刚不是在救小猫吗？还不求我帮你抓住，不然它可就跑了，这要是流落街头，被哪家的小猫小狗欺负，你说你会不会难过啊？”“那时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看眼前的，”“哎呦，范神医，才几年不见啊，医者仁心，怎么变得铁石心肠了？”“以前只是你不知道，现在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啊，那小猫摔下去了！”“哪里，不要怕啊，都说不要动了，”等范玉哲转身时，看着小猫还是老实的趴在墙头，“不是不管吗？我的范神医？”“帮我扶着凳子，我来抱它下来，”“我来，”说着就跳上凳子，顺势把小猫搂在怀里，“范神医，看看我啊，我从回来你救没有看过我，”“你不要乱喊，”“我没乱说啊，范神医不就是你吗？”“我远不及父亲，嗳~范神医，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程度的造诣，我真的，”“你闭嘴，”“很欣赏，”“油腔滑调，”“范神医不要生气啊，”“没生气，”“，那就好，范神医我们回去吧，早春晚寒，早些进屋吧，”说完，就把小猫递给范玉哲，解下外衣给他披上，“我没这么娇弱，”“可是我觉得你娇弱，”“如何看出来的？”“你刚刚在发抖，”“你，”范玉哲没有说完，就快步往寝室走去，陈羽安是真傻还是装傻，自己为什么发抖，当真不知道？男子之间做这种亲昵的举动，还可以笑嘻嘻的贫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越想越气，走的也更快，走到房门口，想要打开门进去后就把跟在身后的人关在外面，刚腰打开门，身后的人就走向前把门打开，“范神医，你怀中抱着猫呢，不要乱动，”说完就把范玉哲推进来，范玉哲没有什么反应，这个人就这样，不能把他的话太当真。

        陈羽安看来是真的累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范玉哲尽量安静的给小猫包扎，等伤口处理完，把猫放进小盒子，里面铺满布料，等处理好过来看看陈羽安还在睡觉，脸埋在胳膊上，眉头微微皱着，看不到下颚的伤疤，眼睛下面有几个小的斑点，像是新长的痣，范玉着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你干嘛？”陈羽安醒了，范玉哲的手还僵在他的额头，被发现了，范玉哲就顺手打了一下他脑门，“起来，回去睡，”“我还以为你是要摸我呢，原来这么绝情，”“那就让你一直趴在桌子上？”“不是啊，不如你可以悄悄把我抱到榻上，盖个你的小被子，”“做梦？”“没有，”“你这么个体型，你觉得我抱得动吗？”“你以前不是没有在地上托过我，”“你也知道是以前？”“嗯，现在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范玉哲看着他下颚的伤疤，不是太深，但看的出来，对方是想要他的命，陈羽安在外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在看什么？”陈羽安下意识的捂住脖子，“笨，在往上捂点才看不到，”范玉哲拉过陈羽安的手，“你拉我手干嘛？”“给你把脉，”“不要，”“手伸过来，”“不，”“啧，快点，”“不，范神医，你不能这样，”“不能哪样？”“不能强迫我，”“我没强迫你，”“我现在不愿意你给我把脉，”“你说的，等你成为战神，等我成为神医，你的伤都留我医治，”“可是惭愧，我还没有成为战神，”“你受伤了，”“我没说，”“你只说自己没有成为战神，没说自己没有生病，”“你误会了，”“你耳朵淡白，是气色不足的表现，嘴唇发白，是贫血的表现，大多数指甲有竖纹，是气血亏虚，肝气瘀滞所致，”“不要乱猜嘛，”“陈羽安，你老实正面回答我，”“哥哥，我有些困，”“陈羽安，”“睡吧，我真的累了，”“好，睡吧，”陈羽安把手伸过去，拉住范玉哲的衣服，范玉哲没有继续追问，把手放在陈羽安的脖子上，“很累了吧，休息吧，”“好。”

        在范玉哲这里待了一晚上就匆匆回去，“你偷偷过来的？”“嗯，没人知道，”“为什么？”“没什么，”“你为什么现在什么都不和我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玉哲，谢谢你，”“去吧，待会天亮人就多了，”陈羽安看看范玉哲，这人把担心都隐瞒的这么深，从第一次在街上看到范玉哲，就更加确认自己的心，是范玉哲的，在边境多少个濒临死亡的瞬间，都是靠着对范玉哲的想念熬下去的，多少个好天气，陈羽安看着远方的天，劝说自己放下范玉哲，放下自己的哥哥，范玉哲就像是某个信念，在反复放弃和反复想起，陈羽安觉得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放不下家里的人了。

        朝堂上的人，看着很是威武，陈羽安被安排站在祁将军的对面，这样让陈羽安有些不安，这是一品大臣的位置，自己一个参军就这样被安排在这里，恐怕不妥，御史大夫是祁将军的父亲，陈羽安早就听说，只知道这位参军的儿子，并不能服众，能够带领军队，全靠父亲的势力，陈羽安终于看到传说中一手遮天的御史大夫，这人巧谈善辩，把自己儿子指挥不利，说成兵法改进，自杀式的迎战，是舍身献国，陈羽安算是见识到这位御史大夫的厉害了，“陈参军有什么想要的吗？”“回陛下，臣不过小小参军，没有什么远见，就想以后为国尽忠，”御史大夫还算大方，“臣以为，陈参军有勇有谋，可以辅佐祁将军，有他们在，日后边疆定会太平，国家安定，”“那就封陈参军位骠骑将军，和祁大将军一起守卫边境，”“多谢陛下。”

        从皇宫出来，陈羽安还在想怎么应对祁将军和御史大夫，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人，在边境时，祁大将军就时常刚愎自用，戍守多年几乎没有胜仗，两人一直立志于把势力都拉拢到自己这边，这时候把仅次于大将军的骠骑将军的职位给自己，一定是别有用心，“请留步，陈参军，哦不，陈将军，请留步，”说话的是祁御史，“拜见，”“免了免了，”祁将军扶起要行李的陈羽安，绕着他转了一整圈，边转边说：“好，好，好，真是好极了！”莫名其妙，“陈御史，”“哎，别行礼，你有今天的成就全是靠你自己啊，”“谬赞了，”“大丈夫，谦虚什么？”“多亏祁大将军教导有方，”说这些违心话，老天不会打击自己吧，“也对，我觉得祁大将军也有领导风范，呵呵，陈羽安顿时觉得这句话不是在夸祁将军，是在骂他自己，“多亏了有您，”“哈哈哈，陈将军说笑了，我府上还有事，先回去了。”

        陈羽安只知道官场不好混，但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陈羽安以前还真没有遇到过，你可以看到他对你笑，但是像是一块形成肌肉记忆的肉，没有任何感情掺杂，如果不看嘴巴，就是一副冷静的甚至带着凶恶的眼神，太熟悉了，好像很久前见到过，但是想不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以前的记忆，以前的痛苦都像是要迸发出来，在见到皇上和御史大夫这种非感觉更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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