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三）

这里的夜来得很早，寒风呼啸。纵然门窗紧闭，依旧挡不住风丝丝侵入。

        紫音带着一抹诡笑入屋。女轩主柳沉袂猛的睁开双眼，方欲起身。

        “轩主”紫音按主她，往火炉中添了些柴，道，“明日真的”

        “是。”沉袂眼中有一抹隐痛。

        紫音猛地抬头看她：“但他”

        “他”女轩主微一迟疑，沉声道，“他已经死了，那雪焰派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以为因他的死，是可保全雪焰的。”紫音仿佛不经意地道。

        “雪很大吧！”

        紫音一楞，道：“是呀！很大，从未见过。”

        “那一年，雪也很大呀！”柳沉袂缓缓坐起，银狐大衣将她包裹着，显得雍容而高贵。只是脸色苍白，无端的多了三分平日不曾见的柔弱，想来那个人在她心中占的地位不是所表现的那般无关紧要，也并非满不在乎。

        “那时的我，不过七岁，刚经历了家族变故。”说到这里，女轩主不禁漠然冷笑，“可笑柳于权自以为大权尽握，却被才十七的少年夜荆帝给算计了。”

        紫音心神一震：“什么？家族？”女轩主姓柳，难怪。

        柳沉袂奇怪的瞥了一眼紫音，道：“京城柳家十七难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柳丞相。”那繁华之地早已荒废成空。

        “那黄银”倒也难怪紫音有此一问，黄银乃当今丞相流落民间之子。

        柳沉袂目光微异，却未在意，宽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既用他，自不会动他。”

        顿了顿，似在整理思绪，女轩主目光飘渺似乎记忆里的有些东西如这银狐大衣，将她包裹、温暖。

        “柳家男子尽赐死，女子流放东北苦寒之地母亲不堪□□传信于师父雪焰帝。

        “母亲未嫁与父亲时，曾与他相恋。”

        紫音暗叹，那段惊世骇俗之恋，她却也听闻：当时大权握的柳丞像儿媳沈阡玉曾与年逾四十的天山雪焰派创始人问卜师雪焰相恋。

        温婉的沈尚书之女阡玉小姐曾大胆独闯江湖寻只见过三面的游侠，却在得知一江湖秘闻后失意而回。当年名满京城的美才女名声尽坠，但柳家二公子竟不嫌弃，重礼求亲。婚后，更是尊重异常，至于沈小姐是何心倒无人知晓。但人前的完美却也令人传颂。可又有谁曾料到，原本不美却也令人向往的传奇，结局，却是如此。

        “不。”沉袂打断她的联想，“或许娘年轻时确胆大妄为，但自嫁与父亲后，心便静了。她只是迷恋了一个待她不一般的人。师父从来便只把她当另一个人，一个母亲最亲也最陌生的人

        “娘传信：‘望怜妾，护吾女沉袂。’她在见到师父许诺后，便，自尽了。”沉袂浅浅一笑，“她说，错了一次岂可再错”

        紫音动了动唇，想问那个让一代宗师动情的女子是谁，又觉不妥。

        “那个人，是我祖母。”

        “第一才女楚惜妆。”紫音脱口而出，“难怪会让你执掌素影。”

        “只是回来了，不是吗？当初祖母费尽心机才甩掉轩主之位，让给弟弟，脱离江湖，却在四十之年后重回我身！对了，小云可好？”

        紫音沉吟不语。

        沉袂微微一笑，道：“你们的心，我明白。但小云那性子，我不是不知，被贯坏了。说来也好笑，我竟有个十五的小叔，舅公倒也荒唐，晚年得子。”

        女轩主目光忽地变得悠长，道：“可记得寒野一战？”

        良久不见紫音回答，沉袂又道：“母亲只知师父，却忘了祖母身份，素影轩又岂会让楚家人受委屈，更何况是发配边疆。那时，远在扬州的舅公楚惜剑亲自赶来。可惜，晚来一步，只瞧见伏于母亲身上痛哭不止的我与因救母亲而沾血的师父。舅公性子原本火暴，几十年磨下来，也沉稳不少，偏早年师父与祖母那段不果之恋，令舅公心恨，后来母亲之事，更令他怒，此时一见，话也不说，大打出手。

        “那时已入冬，破庙里，寒风刺骨。他们战于寒野。偏人事多磨，尾随而来的宵小之辈阴掌莫九丧，那人功力不足以找师父报仇，便算在我身上，在我心口打了一阴雪掌。自此，我的寒毒便落下了。

        “师父与舅公功力相若，但论轻功，倒是师父稍胜，师父便抱起我逃也似的离开。而母亲则由舅公带回葬于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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