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吃不相识
“欲收新麦继陈谷，赖有诸孙替老人。三夜阴霪败场圃，一竿晴日舞比邻。”教语文的孙老师先是满怀深情地读了一遍苏辙的《文氏外孙入村收麦》，接着开始分析诗意。
“从表现技巧上看，诗作多处运用对比手法——‘欲收新麦’而不得，与诸孙替老人形成对比，表现出先忧后乐的情感变化；连绵阴雨时人们的沮丧，与雨过天晴时人们的欢欣形成对比，表现了农村麦收季节久雨忽晴、宜事农活的喜悦。”
孙老师读得抑扬顿挫，声音婉转，讲解得鞭辟入里，一喜一忧。配合着原诗的意境，杨淘觉得她讲得十分生动，拥有跃然纸上的画面感，不然在一旁的邱宇听到“急炊大饼偿饥乏，多博村酤劳苦辛”一句，也不至于立刻咽了一下口水。
自从上周周末，邱宇照顾了中暑晕倒的杨淘、带她游览水族馆，还让她吃到了正宗的南孟本地菜（虽然大部分都是邱宇自己吃掉的），杨淘对邱宇就已经没那么抗拒了。邱宇身上的一些特征，之前被杨淘默默诟病成“小动物行为”——也就是“巴浦洛夫的狗”的委婉说法，比如不能提食物，一提吃的就巨激动之类的——现在在杨淘眼里看来，已经带上了一丝活泼可爱。最近这段时间赶上中午在食堂吃饭，邱宇黏着杨淘非要坐她旁边也没问题，杨淘还会把自己的饭菜挑一些邱宇喜欢吃的分给她。
“天使！”邱宇的星星眼是如此廉价，一个肉丸子就能轻松换到。同样的可爱，不同的反应。此情此景看在夏贤的眼里却带了点不屑。也难怪，毕竟在杨淘出现之前，夏贤才是邱宇的标配下饭伴侣，是那个二话不说就把一道菜里最精华的部分夹给邱宇的人。
现在坐在邱宇旁边的是杨淘，坐在杨淘对面的是应以昼，自己虽然能对着邱宇，但居然要坐在应以昼旁边。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夏贤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即使是在学校食堂吃饭这么例行公事的日常，也突然变得充满生气了，至少应以昼和邱宇之间有一种秘而不宣的共识：新鲜血液的加入悄然之间改变了什么。
尤其是当杨淘因为天气好或者心情好而不去揍方月岚的时候，大家还能定定心心地吃一顿“南孟探险社”社饭，应以昼则满脸“朕心甚慰”的平和与释然，不但寻回了全员幽灵状态的社员们，还开始了他的宏图大计。
“邱宇，下午去我那儿拿申请表。”
“什么申请表？”大家基本都吃完了，只有邱宇还在恋战。
“地球科学知识竞赛的报名表，到时候要填一下学校、参赛人的信息。这方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哦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邱宇一点不嫌麻烦，完全当成乐趣，干劲满满。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一步，准备一下其他参赛资料。”应以昼起身离席，剩下杨淘、邱宇和夏贤。杨淘准备去校庭散步，在应以昼离开之后不久也起身收拾餐具。
午后正是暑热攀至高峰的时候，操场的地面远远看去蒸腾起一片热气。杨淘离开餐厅，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易拉罐滚落她刚要弯腰去捡，只听见一声巨响，一只球鞋赫然踹在取物口的挡板处。
杨淘起身看向脚的主人，是之前还在食堂一起吃饭的夏贤。杨淘微皱眉头上下打量夏贤，她对这个人的认知几乎为零：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这个人鲜少主动提起话头，和邱宇在一起的时候倒是一副每天穷开心的样子；平时冷着一张脸、见到邱宇还有点温度，这样的行为对于杨淘来说透露着一种虚假的味道。她既不想去接触这个人，也不希望他来主动接触她。
“你跟自贩机有仇？”杨淘被他这一脚挡住，心头升起丝丝不快。
“要不是真心实意，就别整天黏在邱宇身边。”
“哈？”杨淘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被夏贤一句话就激起来了，她转过身来正对着夏贤道：“你说我黏着邱宇就不怕让她听见？不然这样，以后邱宇再用小狗一样的眼神邀请我跟她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的时候，我就说……”
夏贤瞪着杨淘，目不转睛。
“你自己吃吧，夏贤不让。”又是一声巨响，不过这回夏贤把脚放下了。
“不要让她有不必要的期待。我们和你不一样，像我们这种注定一辈子要呆在南孟的人，不应该对外面的世界有非分之想。特别是对第都。再说，应以昼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不该蹚这滩浑水。”
“我想的那种人是哪种人？”
“你以为他是把大家团结在一起的领袖人物，带着大家做有意义的事，还能顺带着帮你完成梦想？”杨淘对夏贤的话不置可否，等他说下去。
“他从来都只把他自己放在第一位，你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或者遇到一点困难，你就会发现自己被他无情地抛下了。你要是想尝尝关键时刻被抛下的滋味……”
“你被他抛下了？所以一直耿耿于怀？”夏贤像被戳中了痛处皱了皱眉，变得缄口不言。
“人和人之所以能在一起，十有八九是为了互相利用、共存共荣，没有共同利益的团体是不存在的。想阻止对方离开自己，就要保证自己对对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如果你认为只用‘我们是朋友’之类的借口就能绑住对方，让对方为你无条件奉献，那应该说你对‘朋友’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杨淘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夏贤见杨淘话说到这里，不知道杨淘是在刻意违逆他的忠告还是真的有如此之深的城府。无论是哪一种也没必要再废话了，他转身就要离开。
“你对邱宇的过度保护也是一样，真想为她好就应该承认，和谁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遇到什么样的事，她自己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杨淘见夏贤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音量渐小：“而不是由你决定，哪怕你一心为她好……”
杨淘重新弯腰去捡取物口的易拉罐，打开喝了一口叹道：“讨厌，都变成温的了！”
她想起那晚在灯塔的“秘密基地”，应以昼说起夏贤是除了他自己以外，第一个登上灯塔的人，那时他怔怔出神、整个人都卷入了另一个时空的神情让她印象深刻。加上刚刚夏贤突然出现上演的这么一出，杨淘隐约闻到了秘密的味道。每次两人同框，气氛就会骤然尴尬，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感受着丝毫没有减弱的暑气，她自言自语道：应以昼，你真的是夏贤说的那样吗？
课间休息的时候，杨淘走出教室来到她的专属“景点”——走廊的窗户，她一脸寂寥的倚着窗户，滑动着手机上的图片。邱宇从后面蹑手蹑脚的接近，一把捂住杨淘的眼睛。杨淘被突入其来的一双小手捂住眼睛，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猜猜我是谁？”转眼间已经变成了“小杨桃对不起对不起！”邱宇见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禁慌了手脚。
杨淘不紧不慢的把邱宇还黏在她脸上的手拿开，随口说了一句“还不快放开我”，俯身把手机捡了起来。邱宇赶紧凑上前去看杨淘的手机屏，看完发出的惨叫响彻整个走廊。
“哇！！完蛋了！屏裂开了……呜！怎么办怎么办？！”邱宇从杨淘碎裂的手机屏上看到一张三个人的合照。三人穿着一样的校服，一个高个子一点的男孩子和两个女孩。屏碎裂的位置正好把三人的面部抵挡住一些，邱宇只能凭直觉判断最右边的女孩是杨淘，另外两个人的长相就看不到了。
邱宇的思绪被杨淘的声音打断：“转过身去给我看看。”
“看什么呀？”邱宇不知道杨淘什么意思。
“让我看看是不是你尾巴着火了，急得都快飞上天了。”
“呜小杨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邱宇脸上写满了反省和歉意。
“我知道啦，傻瓜。放学去修吧，换个屏而已。”
“好、好的！我带你去！”
“走啦，快上课了。”杨淘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响起，走廊上顷刻间变得空空荡荡。
下学之后，邱宇带杨淘去了学校附近一家修手机的店铺，店里摆满了各种花样繁多的新机型：主打5g功能的、游戏手机、折叠屏手机、有强大拍照功能的……两人和老板聊了两句手机的话题，老板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没完没了的推荐各种新机型给二人。杨淘听得耳朵长茧，等修手机的师傅换好屏幕，赶紧拉着邱宇逃命似的离开了手机店。
“请你吃刨冰！”两人跑得大汗淋漓，在邱宇的提一下，两人走进了什么都有糖水铺。
“真的什么都有吗？”杨淘一落座就好奇的问邱宇。
“你试试！”邱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怂恿杨淘亲自挑战一下。
“给我一个寿喜锅。”杨淘脱口而出。
老板面无表情的回答：“有。”
“等等！烤鸡架呢！”
老板不为所动：“有。”
“还有还有！我要班尼迪克特蛋！”
老板没有立刻回答，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还是一样的不为所动，杨淘心想这回我赢了。
“有！”
“我要一个刨冰，西瓜味的。”邱宇打断了杨淘的“我就看你有没有”游戏。
杨淘见唬不住老板，接着邱宇的话茬说道：“我也要一个刨冰，榴·莲·味·的！”
老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淘：“寿喜锅、烤鸡架、班尼迪克特蛋、刨冰两个，西瓜味和榴莲味！”
等老板把杨淘刚才随口说说的点单气势磅礴的摆在两人中间的时候，杨淘给老板鞠了一躬，对自己小看了“什么都有”四个字表示了歉意，然后给常紫薇发微信：妈，我今晚和同学在外面吃，晚饭你和爸吃吧。
“小杨桃，不如……我们叫应以昼他们来一起吃吧？”邱宇看着面前的小山，估计了一下自己的饭量做出决定。
“好啊，应以昼、夏贤，还有……方月岚。”杨淘想了一下，决定不计前嫌，让方月岚一起来蹭饭。万一自己看见她人心情又不好了，揍起来也方便。
“好啊好啊，不如我们建个群，以后跟社团活动有关的事就不用一个一个通知了！”
“好主意。”
就这样，南孟探险社的社团小群在一个风和日丽、榴莲飘香的日子成立了。
邱宇：喂，有饭吃，来不来？（问号脸）全员
我和小杨桃已经在这里了，你们三个要不要来？？
应以昼：好啊，马上到！什么都有？
邱宇：对呀，好眼力（大拇指）
夏贤：这就过去，半小时后
方月岚一直显示输入中，又没了，输入中，又没了……
杨淘：刨冰等你来了自己点方月岚
方月岚：好耶（期待的眼神）！！
[方月岚撤回了一条信息]
方月岚：知道了，晚点到。
“嘿，想来就说嘛。”杨淘吃着榴莲刨冰望着一桌美食，“这下搞定了哈！夏贤和应以昼住的离学校都不远吗？”
“虽然大家都在不同方向，不过离学校也都不算太远。”
“我看夏贤经常送你回家，你和他家住得近？”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吧。”
“那就是他找机会就要跟你一起喽……”杨淘一边努力挤出感兴趣的嘴脸，一边拼命控制着马上就要跳着逃离她身体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因为中午夏贤连威胁带恐吓的那一出，应付日常交往已经捉襟见肘的杨淘肯定不会想去问夏贤和邱宇的任何事，就算是主动送上门她也完全不想听。
“小杨桃，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讲出来试试看嘛。”
“我的五感要比一般人都敏锐一些。”
“嗯……我承认你的味觉和嗅觉确实比一般人敏锐。”
杨淘可以拍着胸脯这么说是因为她从心底认可邱宇是一个合格的吃货。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最关键的并不是爱吃，再爱吃也就只能停留在凡人中的凡人阶段。
吃货最重要的资质是懂吃，酸甜苦辣咸，尝遍人间味，如果连食材新鲜与否、基础的加工工艺和师傅的手艺都吃不出来，再用心烹制的食物也形同白费。每次和邱宇一起吃饭，除了吃得比谁都香比谁都多，她是真能吃出各种食物中的层次感与轻微的优缺点。这样的邱宇说她五感发达，在杨淘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还有第六感……”
“你要跟我讲怪力乱神我可就……”杨淘正准备做翻白眼状。
“不能算是怪力乱神吧。你看，如果你走在路上或者坐在教室里，背后有个人越靠越近或者有人盯着你看，你很可能会感觉到别扭对吧？”
“确实是，还挺奇怪的，一般人好像都能感觉到别人的存在或者视线，也未必是听到声音或者看到影响才有所反应。”
“你来南孟的第一天，汤老师很偶然的开车带了我们四个人，要去车站接你的。”
“但是那天是我爸妈借了朋友的车，一路从第都开车过来的。所以也不单因为错过了时间，我们根本没去车站，直接朝新家就去了。天气糟糕，就更不想给汤老师添乱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那天在去接你的路上，我觉得有东西跟在我们的车后面！”
“东、东西……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说不清楚是动物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是活物。”邱宇笃定地说。
“哇，今晚要玩夏夜百物语？”
“不是啦！从那天晚上之后，夏贤就会经常送我回家。”
“哦，原来是护花使者，或者说是……保镖？”杨淘紧张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
“哈哈，都不算，只能说我感觉敏锐胆子又不够大，只好向他求助，毕竟也是从小玩到大的……”
“青梅竹马！”
“这个说法好俗哦，哈哈……”邱宇这么说并不会惹人反感，反而透着一丝洒脱。
“小贤是个大傻瓜，很多事情都是直线反应，既不会绕圈子也不会委婉。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可能有时候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事……”
“所以才会气势汹汹的让我不要靠近你吗？”
杨淘差点脱口而出，把中午发生的事告诉邱宇，不过她知道夏贤没有恶意，更不会因为夏贤的一两句话而去改变自己的行为准则，因此而亲近谁或者疏远谁。如果没有自己的观察和评判，她不会再去轻易相信谁了，特别是在她的那些噩梦之后，在父母强行把她带离第都之后，在她放弃了所有的梦想和对友情的渴望之后，她杨淘，无友则刚。
“他和应以昼每次在一起都那么别扭，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杨淘在心底为自己鼓掌，毫无耐心去了解别人过往的自己，竟然只凭着好奇心，长途跋涉兜兜转转问到了事情的关键。紧接着……
“啊夏贤，你来啦！坐这边！”邱宇开心的声调响起，门推开之后，原本看起来阳光普照的夏贤走进店里，一看到杨淘的脸马上下意识地换上了臭脸怪的面具。
“嘿，要不要这样啊。”杨淘在心里吐槽到。
“还以为应以昼会最先来，结果比你还慢！”邱宇说完，夏贤问继续面无表情的老板：“蒲扇有没有？”老板眼都不眨一下拿出一把巨大的蒲扇。夏贤接过蒲扇，疯狂地扇了一会才落汗。
应以昼在夏贤之后没多久就到了，四人还是眼巴巴望着桌上满满一桌美食，等到方月岚来才开动。
一顿饭吃到心满意足好像不止因为吃到什么，也在于和谁吃。
席间方月岚还胡乱找老板点了莫名其妙的菜式，那些菜依然像从四次元口袋掉落在传菜机上，又从传菜机来到老板的手中，最后出现在了什么都有糖水铺的桌上。
饭后夏贤送邱宇回家，应以昼和杨淘先把方月岚送回家，方月岚又让司机送杨淘和应以昼回家，冤冤相送何时了。
方家车库里开出一辆锃亮的劳斯莱斯幻影，它的银灰色机械盖在月光下熠熠发光，两侧的海军蓝显得老成持重。坐在方家香车的后座上，两人差点被淡卡其色色内饰晃瞎眼：优雅而不失低调，一点不像它的外观那么□□裸的土豪！因为不知道开关在哪，应以昼大言不惭的请司机帮他放倒座位之后就直接躺下了。“有钱真好！！”别说应以昼，连杨淘都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两人都觉得舒服到整个人都粘在座位上。
“那天你答应的事……”应以昼在去杨淘家的路上把那天在灯塔上悬而未决的事提起来了,“我们就决定把方家当做第一个目标吧。”
杨淘本来对谁先谁后就没有所谓，毕竟她只是作为客座演员，来配合应以昼这个主演的。她非常理解应以昼为什么说下一个目标是方家：自从她坐上方家的车、陶醉在舒适的内饰里，就对方家产生了以前从未产生过的兴趣。
“好啊，事前的准备工作怎么办？”
“按之前说的来。”
“好。哇，这么快就到了……”第都来的杨淘对南孟又一次改观的关键节点发生在方月岚派来送她回家的车上。
“那回聊～”杨淘恋恋不舍的下了车。应以昼挥挥手，目送杨淘走进家门之后才请司机开走。两个人的眷恋之情几近发展到顶点：对劳斯莱斯的眷恋。特别是对应以昼，这个坐过汤老师的金杯小海豹之后，又坐上了差不多能买300台小海豹的劳斯莱斯幻影，两者的差距使巨大的鸿沟之间萌生了本不应存在的爱意，这也是探险社社长把“下一个目标”定为方家的最大理由。
杨淘回到家，和父母简单的问候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杨淘拿出那晚应以昼在灯塔上交给她的地图，那是一张应以昼交给她的探险目标地图，其中有两个地方是应以昼希望杨淘跟他一起去的，也就是所谓的“帮他一个忙”。
基于应以昼以前“探险”的经验，他给杨淘讲了一些基本的情况，比如他的探险原本只是为了完善自己亲手绘制的南孟地图，但随着田野调查的深入，发现了越来越多有趣或者存疑的地点，所以调查的对象也随之逐渐增多、探险的范围不停扩大。虽然杨淘并不认为应以昼的调查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价值，对于他的调查对象也还没有足够的了解，不过抱着一半的游戏心态和他换一个角度观察南孟，未免不是一件对于现在的杨淘来说十分必要的事。
毕竟，自从点燃了对重回第都的渴望，杨淘的心里就开始躁动，总恨时间过得太慢，什么都要一步一步来，日子也得一天一天过。
应以昼的地图上有两个接下来的调查对象，一个在南孟学园，一个在方家大宅。本来对于谁先谁后并无所谓，但一来，杨淘刚到南孟曾经跟方月岚之间发生过一些小的龃龉。一来，从送应以昼和杨淘回家的豪车来看，杨淘对方月岚这个“本地豪强”产生了另外一层兴趣。
“就是它了！”杨淘盯着地图研究起来。
其余四个人也都已经回到了家，探险社的小群上图片、表情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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