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发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聚会之日。
沈府的三小姐很是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出门进行交际，对此她十分向往。
倒是稳重的茹儿有些紧张，她觉得事情可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只是作为一个丫鬟，是没有资格指使告诫主子的，哪怕她是老夫人派来也一样。三小姐会敬重但绝不会重用，她依然会更喜欢陪伴她从小长大，一起经历成长的丫鬟们。
所以茹儿只能急在心头，却无能为力。偶尔稍微说的多了些许，就会让三小姐不耐烦的应付过去，只是职责所限，她必须要说。
如果三小姐的身份不是主家，茹儿也不是丫鬟的话，依照茹儿的本事是不会如此被动。偏偏这身份一词，就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让茹儿进退两难，无计可施。
别看老夫人一副和善的样子，如果她真的出手，那就是犯忌讳了，茹儿可不敢像蓉儿一样试探老夫人的底线。只能忍着多年都没有受过的气，将各种事态情况一点点给三小姐揉碎了喂进去，就这还被三小姐说是太过啰嗦。要不是那个执念，这三小姐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旁边的婉儿倒是看戏看的很是开心，她只要管理下人即可。哪怕感情再好，终究身份有别，她在丫鬟中可谓是顶尖的存在，自然没有人敢反驳，不听从教导。看的是茹儿羡慕不已，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也给茹儿提了个醒，既然主家走不通道路，那就婉转的用笨办法。
她打算用优秀的仆人去为主家办事，有什么差池，直接让仆人圆回来就好。她也会在宴会商仔仔细细的注意着的，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差池。只要不说错话，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的。
茹儿想的很是美好，但事实真的会像她所想的那样简单么？
……
“咚咚咚！”
一阵有序的敲门声响起，三小姐沈可儿很是温柔的开口：“请进。”
“奴婢给三小姐请安，大夫人说时辰快到了。特地让奴婢请三小姐尽快上车，准备出发了。不知三小姐是否有准备好？”
“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
没等旁边的茹儿制止，欢快的言语已经从三小姐的嘴中蹦出。等着回话的丫鬟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脸色，直接点头应诺，转身回禀大夫人去了。
眼见丫鬟的身影消失不见，憋了好一儿的茹儿赶紧开口：“小姐，您是沈家的嫡长女，是沈家的门面担当。您的所作所为代表了沈家，而沈家又是一个书香世家，您这样喜怒哀乐的情绪极为明显，是有失体统的！”
“别说茹儿多嘴，这点就是到大夫人面前，茹儿也是不怵的。茹儿可都是为了小姐好！马上就要出门了，就算是茹儿求您，您装也要装一装啊！”
眼见三小姐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又乘机打铁道：“您想想是一时的痛快自在，还是长久的名声重要？您可是要相看人家的，现在这个世道就是喜欢温柔娴静的女子。您的肆意我们沈家都是羡慕宠爱的，但别人家可不一定吃这套啊！”
“等您定下心仪的夫婿，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您爱使什么小脾气都朝着姑爷去！茹儿可再不敢烦您！”
这话一出，三小姐顿时就红了脸。哪怕再怎么骄傲肆意的女孩，对未来夫婿都是向往的。又因为时代的限制，提起这事都是羞涩不已。
“你这胆大包天的丫鬟，竟然还编排起主子来了。不过你说的叶有些道理，罢了，就饶你一次。”
“还愣着干嘛，赶快收拾东西，要出门了。”
变变扭扭的给了茹儿一个台阶下，转头对着其他丫鬟又开始凶狠起来。
茹儿也没在意，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早已把握住三小姐的脾性。说是憨直，实际就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子，顺着毛梳就好了。
至于往后，她可是老夫人的人，轮不到她来操心。就算她的算计成功，这个注定要外嫁的女人，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让沈府挑不出错漏即可，三小姐自己酿的苦果，还是自己咽了比较好。
心里是一套，面上茹儿又是一套。温柔浅笑着应下，顺便安抚一下有点紧张的小丫鬟们。让她们赶紧逃离三小姐的视线，准备行礼和物品，不再傻愣的杵着，碍三小姐的眼。
对此小丫鬟们可谓是感激不尽，好感瞬间就上来了。
三小姐的难缠，伺候的人都知道。现在有好心的茹儿姐姐代为承担，感激还来不及，哪有什么嫉妒受宠的心理。几乎个个都是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这一幕也正好映入三小姐的眼帘。
“果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丫鬟，还是茹儿懂事。”
三小姐也是有眼睛的，冷冷的嘲讽了一下，对茹儿的感官倒是好了一瞬。
由于时间紧张，三小姐也没有立即发作。直接就扶着茹儿的手，向着沈府门外的马车走去。
沈府门前老夫人和大少夫人等人暂时还没到场，但安排事务的丫鬟们很是镇定。按照前期分配到的主子，一一上前带人前往各自所在的马车。
在角落的暗处，林若烟扶着老夫人在静静观察，心里也在暗暗打分。
真的超乎寻常的出色，不像是大夫人的手笔，倒有点像是老夫人的。做事喜欢按照规矩来，所以喜欢提前计划好事务。然后按照计划，一一进行，手上也有后续的解决措施……
有点像蓉儿的手笔，果然，不能小看这沈家任何一位呢！她能一直获得老夫人的喜爱，恐怕也少不了这份七窍玲珑心吧。
不过……
林若烟将眼睛微微低垂，掩盖心里翻滚的恨意。蓉儿既然如此聪慧，她干什么不好，非要残害生命！这一点是她永远无法容忍的，也不愿意放过，不然怎么对的起那些惨死的丫鬟们。
她不是审判者，但在这个乱七八糟，权势为尊的世界，她别无选择！
如果可以，她好想将这糟乱的世界给一并毁灭，太肮脏了！
只是世上还有好多像兰婶子一样的善良人，他们被欺负的太久、太久了。也许，她能做些什么？！
将心里突然涌现的思绪压下，林若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施施然的开口向老夫人恭喜。
“恭喜老夫人，果然不愧是老夫人教导出来的人。蓉儿姐姐这事办的太漂亮了！怕是常年干交际，指挥下人的世家小姐们都做不到呢！”
这话一出，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又高兴了几分。脸上满是自得，比听到夸赞她自己还要高兴。
她这一辈子，干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按照娘家的规矩，和听经历过些许宫斗的教养嬷嬷的话，培养了优秀的丫鬟。从而让她在夫家如鱼得水，世家夫人面前也是独一份的存在。可以说，她能有今天的生活，全靠着这些优秀的丫鬟们的支撑。
眼看大夫人即将出现，老夫人才勉强收敛了些许得意，准备从角落里面出来。正式行使她作为当家主母的权利，安排众位人员上路。
在这大好的日子里，也顾不上计较出现在眼前碍眼的少夫人。难得乐呵呵的和她说话，让她慢点上马车，倒是将一脸无聊状的少夫人吓了一跳。
这老夫人没吃错药吧？她们两个不是向来相看两厌的么？今个是怎么了？难不成有求于自己？
可莹莹还小啊，老夫人往常也没有什么喜爱的样子？！
一时间想不明白的少夫人也不再纠结，直接高傲的上了马车，耐心等待聚会的开始。
老夫人有些不悦，认为少夫人这是不给面子，太过于不孝。
林若烟在一边暗暗记下这次冲突，然后温声细语的哄着老夫人：“老夫人别气，还是聚会重要。先让少夫人高兴一会儿，反正您是长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都是少夫人的错，您犯不着气着自己。”
老夫人顿时被安抚下来，安安静静没有闹幺蛾子的上了马车。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等会在聚会上更好的进行攀谈。
旁边打气都不敢喘的诺儿，顿时在老夫人背后不起眼的地方，偷偷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赞赏。
这丫头也是真厉害，这都能哄好！果然她还是适合嫁人，惹不起、惹不起。
林若烟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太过骄傲，微微拉着诺儿的手坐在了老夫人身子的旁边。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是要哄的。这些话在她前世也是被说烂了，她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没什么自得的。
这一举动，倒是让假装闭目养神，实际仔细留意周围动静的老夫人甚是满意。她就喜欢这种聪明人，聪明还不骄傲的更是喜上加喜，这林若烟当真是没有让她白费心思进行培养。果然是个极好的苗子！
想来这沈府有了她，定然会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才是！
放下为沈府未来担忧的心，老夫人是彻底的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然后就感觉到身上轻轻的覆盖了什么。睁眼一瞧，原来是林若烟将马车中的清凉披风抖开，给自己披上了。
林若烟也注意到老夫人惊醒的举动，抬头微微笑着解释：
“老夫人您要歇息一会，最好还是披上些衣物。放心，不会太热的，我和诺儿也会给您扇风，以防中暑。”
顿了顿，发现老夫人没有动怒的意思，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教导医术的嬷嬷有提过一嘴，说是醒来时和睡着时，是需要盖些东西，以防生病。具体道理当时雅儿学到不太好，不是很清楚，但还是牢牢记住了睡觉要盖衣物的教训。所以这才自作主张的给您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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