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归途遇台风
“娘子，以后就要多辛苦你了！”王福畤细声细语的对阮娘子谄笑道，眼神中有开心，有高兴，有兴奋，还有对儿子的不舍…
“王郎哪里话，这都是奴家应该做的！”阮娘子用她的纤纤玉略显黝黑的手向耳朵后捋了捋头发，脸颊泛起红霞，显得更加妩媚了。
王福畤见状，更是无法自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的咖喱鸡肉饭。
门外，已是艳阳高照，王勃、元一收拾完毕，整装待发。王福畤意犹未尽，还在吃，阮娘子盯着他的王郎，还在笑。
“阿爷，我们去找一个马车！”王勃站在院内，朝屋内的阿爷大声喊道。
“不用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门外！”王福畤抹着油嘴，挨个唆了唆手指头。
王勃：“……”
门外的扈从闻声跑了进来，帮着王勃和元一把行囊拿上马车，王福畤大腹便便的从膳堂出来，阮娘子小鸟依人的搀着他。
“年轻人，做事总是火急火燎，一点都不稳重！”王福畤边走边小声责备。
没两秒，只听“噗通”一声，一个庞大圆润的身影滑了下去，顺带着把娇小的阮娘子也拉了下去。
元一和王勃见状，焦急的跑了过去。毕竟年纪大了，不同年轻人，摔出毛病可就可惜了…这位丰腴的美娇娘。
“没事吧，阿郎？”元一搀扶起王福畤，关切的问，内心却发出了猪叫般的笑声，让你不听。
王勃扶起瘫坐地上的阮娘子，嗯？好香啊，是交趾特有的香精，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一瞬间就理解了老爹。
“这台阶确实该修一修了！”王福畤站定，理了理衣裳，双手操到背后，面无表情道：“我们走吧。”
渡口边，海面已风平浪静，太阳照得还有点烫脸，庞大的客船已经在码头等候了。
这艘客船长约15米，宽约5米，上下两层，主要近海行驶。上层甲板上有一间小木屋，是船主瞭望和休息的地方，下层有客舱和艄公的住所，毕竟是长途客船，途中需要睡觉，一条高高的桅杆矗立在船中央。这艘船一次性可载客人30人左右，虽比不了远洋的商船，但比内河的渔船还是要大不少。
船主和艄公们坐在船舷，扇着草帽等待客人，他们抽着旱烟、剔着牙缝望着这些形形色色的船客，寻找着落眼点。
两秒钟后，他们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定住了，目光都聚焦在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阮娘子身上。一身青纱随风飞扬，几缕秀发凌乱的贴在俏美的脸颊，阮娘子随手拨弄了一下，立体的脸庞让这些虎狼年纪的的艄公们看的热血沸腾。
“哎呦，啧啧，真是有钱人终成眷属。”
“这老头，有点手段啊。”
“老当益壮啊。”
“我觉得是爱情。”
八卦，不止女人的专利，尤其当话题涉及女人。
这帮老爷们常年在海上跑船，即便家有娇妻一年也难聚几回，偶尔上岸补充物资，也舍不得铜钱去教坊消遣一番，只能靠欣赏和幻想。
想想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没有机械化的年代，治水全靠惊人的臂力。
王勃和元一倒是欢快，背着包裹，顺着木梯敏捷的爬上船去。
“对了，还有这个，这个拿着！”王福畤让随行的扈从把一个麻袋递到船上。
“这是啥啊，阿爷？”王勃疑惑道。
“甘蕉和椰子，这是本地的果子，特别甜，北方可吃不到，留着路上充饥。”王福畤抬着头，对船上的两人大声喊道。
王勃眉头一皱，但又不好拒绝，只得和元一使劲拉到船上。
“升帆，启航！”客船在船主的令号下缓缓的开始滑动。
“路上注意安全，直接去长安，别再到处跑了，记得给吾家书！”王福畤大声的叮嘱，眼眶此刻有些红润。
儿子大了，终究要走自己的路，父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厌其烦的叮嘱。
“知道了，阿爷，你也要保重身体！”
“我们走了，阿郎！”
王勃和元一在船上挥舞着手臂，就像所有与亲人告别的场景一样，也许之前一直盼望离开，但此刻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王勃转过身去，用袖子掩面。
“三郎，你哭了？”元一轻声问道。
“没有，我怕阿爷看到我们难过。你让他们快回去吧，海边湿气重。”王勃的声音有些哽咽，今此一别，下次不知何时再见。
“哦！”元一转身，看到阿郎和阮娘子相互携手、有说有笑的背影。
朱自清：“同样是背影！你怕有个假爹吧。”
“三郎，你转过来吧，阿爷跟娘子已经走了！”
王勃：“……”
王勃和元一乘客船从交趾出发，入海后沿着岭南南海（今北部湾海域）一路过陆州、钦州、廉州海港，路上基本风平浪静，也遇到几次小风小浪，但对于习惯于渡海的艄公和乘客来说，算不得什么危险。
客船走走停停，行驶了5天5夜。王勃时而在白天眺望大海，时而在夜晚仰望星空，一个诗人的旷达和豪迈之情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元一则没有这么好的雅致，客船每到一个港口补充物资，他都要拉着王勃下船吃喝玩乐一番，尽情享受着“出狱”的自由。
当客船还有几个时辰到达广州港时，天色骤然大变，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昏暗了下来，霎时间狂风大作，头顶的乌云像得到命令一般从四面聚拢而来，呈漩涡状，还未等船上的人反应过来，暴雨如倾盆之水漫泻而来。
“不好，是巨风，快，收船帆！”
“东家，快看，龙吸水！”
“快，快靠岸！”
船被巨风裹挟着，船上的人员瞬间乱作一团，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
船舱的乘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剧烈的晃动令人惊恐，他们你追我赶，纷纷往一层的甲板跑。原本甲板上的船客因为船只剧烈的摇晃，根本无法站立，踉踉跄跄，东倒西歪，有的被直接甩进了海里。
“快回到船舱，上面危险，快回去！”船主和艄公对着甲板上的人大声呼喊着，但根本没人听，也根本听不清。
“三郎，三郎…”元一随着混乱的人群挤出船舱，手上还紧紧攥着包裹和装着椰子的麻袋。
“元一，我在这儿，元一！”王勃跪在船只的甲板上，双手抱住桅杆，随着船体来回晃动。
“礁石，有礁石，快转舵！”
“东家，撞上了！”
“来不及了，大家准备跳海！”
风浪越来越大，哭喊声、哀嚎声都被淹没在暴雨里。
尽管沿海地区每年都要发生几次台风，但古代没有精准的预警系统，一旦遇到了，再有经验的艄公也无能为力，只能弃船逃命。
元一艰难的爬到王勃身边，刚抓住王勃的手，只听“咣”的一声轰响，伴随着木板撕裂的刺耳声，船只瞬间来了个大转弯，并开始倾斜。
风雨中，王勃和元一根本抓不住任何支撑，顺着甲板滑到了海里。
“三郎，抓住我的手，三郎！”元一大声呼喊着王勃。元一在交趾的几年，唯一的消遣便是下海抓鱼了，所以水性还算不错。
“元一，我…我要…沉下去了”，王勃在水面扑腾着，嘴巴使劲的呼吸。
“三郎别松手”，元一边说边把装椰子的麻袋塞到王勃另一只手里，借助椰子的浮力让他保持平衡，一边拉着他艰难往岸边游。他要在船体完全沉没前游离，不然沉没形成的巨大漩涡会直接将他们裹到海底。
好在风向是吹向岸边，元一疲惫的拖着王勃上了岸，他的水性救了王勃和自己一命。但王勃已经昏了过去，两只手紧紧的攥住元一的手臂和麻袋
“三郎，你醒醒，三郎！”元一大声呼喊着王勃，手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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