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梦魇
过了早餐时间，辛禾房间还没有动静，万励敲了敲门
“小辛禾，起床了吗？”
没有声响。
“那我进来了。”说完轻轻推开门。
床中央一个鼓鼓的小包密不透风，万励从床头那边掀开一角，露出一双白嫩的小脚。
万励:……
从另一边掀，露出辛禾被闷得头发被汗湿的小脸，微微蹙眉，好像陷入了难以挣脱的梦，梦里的辛禾正到处找水。
“渴……”她唇色浅浅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点嫣红的舌尖。
万励心念一动，俯身。
辛禾在梦里找到了一个水袋，她使劲的撕咬，从源头上汲取一点甘甜，慢慢的，她不渴了，可是嘴还是被堵着。
“笨蛋，不要用嘴呼吸。”
箍紧，压迫，窒息。
“啊！”辛禾终于从那漫长的梦魇中挣脱，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床头放着一杯水，上面飘着缕缕雾气，是热水。
她摸了摸自己的在梦里被抢去呼吸的嘴，温热柔软，一切正常。
“你醒了？”冷淡的男人声音响起，辛禾抓紧被子定睛一看，心猛地一跳，万励坐在她休息的躺椅上，手里拿着昨天她顺路从路边买来的杂志，封面是合力最新款女装，很美很有格调。
“醒了就喝点水，去洗漱。”
“哦，好。”辛禾呐呐应声，两人面面相觑。
万励:怎么不动？
辛禾:不出去吗？
万励轻咳一声，踱步出门。
辛禾懊恼的将脑袋砸向枕头，一睁眼就是他，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
今天辛禾要着手工作，分部那几个猪队友明显靠不住，但她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果不其然，他们几个敷衍表示:都听你的。言外之意:你自己干。
行叭。
来之前把基本资料准备好了，周明阳给了她一个合力项目部内部员工的联系方式，据说是个小组长，能提供一些信息，帮忙牵线搭桥，她今天首次打过去。
对面传来媚得搔耳朵的女人声音:“喂？”
“你好，我是阳光服饰代表，请问今天中午有时间吗？我们可以约个地方见面吗？”
对面饶有趣味的说:“地址。”
辛禾报了地址，挂断电话，总觉得对面的声音很熟悉，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杨雨莹挂断电话，亲了一下经理，撒娇说:“人家今天给你拉票大的，你要怎么奖励我呀？”
陈经理油腻腻的摸了把女人的腰:“要是干成这单，我就给你买套房子，以后我们就在自己家里逍遥快活~”
“讨厌~”
辛禾早早的到了约定地点，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有人姗姗来迟。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语气里却丝毫不带歉意，一股浓郁的香味自女人打开门就扑鼻而来，辛禾不动声色的皱鼻。
“杨雨莹？”怎么会是她？
杨雨莹坦然落座，状似惊讶:“你不会不知道要见的人是我吧？明阳哥没告诉你吗？”
周明阳要是告诉她，她早就把他撕了。
不，是把他们两绑一起撕了。
辛禾太阳穴直突突，对周明阳的恶心程度又上了一层。
她忍不住讽刺:“从阳光服饰离开不过两年，就能混进合力，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本事’。”
“好本事”这三个字她刻意咬的很重。
杨雨莹并不理会她的嘲讽，拨了拨头发懒懒的说:“你还是这样，说话讨人厌，不过你要想清楚了，现在是你有事要求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呵，”辛禾并不在意:“我求你？你想屁吃！你和周明阳什么德行我清清楚楚，这单子爱谈不谈，反正我就要辞职了，很快就和你们这些恶心人的货没有干系了。”
“你！”杨雨莹竖起眉，咬着唇恨恨的说:“你也就是嘴硬，跟着他混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踢出去！以后过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
“我有必要纠正你几点，一，不是我跟周明阳混，是他靠我混，二，不是我被踢出去，是我看不上他和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公司，自己要走。”
“最后，我也过不了多好，顶多就是拿着几百万存款，住着三套全款买下的房子，了无生趣的过退休的日子而已。”辛禾一般不炫耀，但是对仇人不用手下留情。
“你！”杨雨莹气得拎起包想打人，又强按下自己，她还记得两年前那一架，她被辛禾按在地上抓得头皮都秃了一块，心有余悸。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废话，合同拿来，我去找经理签字。”
辛禾慢悠悠往后靠:“怎么办？我心情不好，不想谈了。”
杨雨莹几欲抓狂，她威胁:“你可想好了，我是看在明阳哥的面子上给你条捷径，错过这村可就这店了。”
“刚刚你不还说要我求你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你比我还要急不可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甲方呢。”
“再说了，你能代表合力吗？给你合同？还不如让我给你脸更实际。”
杨雨莹看她油盐不进，甩下一句:“你想通了再联系我。”
看着杨雨莹匆匆离开的背影，辛禾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
她直觉哪里不对劲，周明阳不会不知道她和杨雨莹有过节，但是他点名让她来和杨雨莹对接，难道是专门为了恶心她吗？还有事情办得过于顺利，杨雨莹有那么大的权力决定这些事情吗？
肯定有其他目的。
她给余希姐发了个消息:“姐，出来玩吗？”
·
酒吧里的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辛禾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贴近一脸兴奋的余希咬耳朵:“姐！你带我来酒吧，姐夫知道的话会不会生气啊？”
余希大声回:“不会！你不知道吧？我和你姐夫就是在酒吧认识的，他以前是个调酒师！这个酒吧就是他开的！走，姐，带你去后面的包厢。”
说完拉着辛禾绕进隔音的包厢。
“按你的性格，应该先处理工作，这几天应该很忙，说吧，突然找姐姐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余希单刀直入。
辛禾也不墨迹，把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我现在搞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不敢有动作。”
余希的重点却歪了:“你和那个杨雨啥的到底有什么仇啊？为什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辛禾抿抿嘴，为什么没提？大概是因为太恶心了。
·
2年前，阳光服饰新招了一名秘书，叫杨雨莹，大学刚毕业，长得漂亮，说话也伶俐，被一些有资历的同事指挥着端茶倒水也没半句怨言，辛禾还不小心撞见过她在楼梯间啃冷馒头。
据杨雨莹自述，她父母早些年离婚分别有了自己的家庭，于是她被迫寄人篱下生活在舅舅家，舅舅一家对她并不好，等她成年直接把她赶了出去，她上大学的钱都是贷款来的，现在刚进公司也没攒到什么钱，和七八个人合租，还被合租室友骚扰，处境十分可怜。
她的遭遇让辛禾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善心大发，以远低于市场价的房租价格将房子租给了她，开启了一段合租的日子。
杨雨莹在她们合租期间很勤快，她们相处得不错，辛禾在她身上找到了刚毕业的自己茫然无措的影子，主动将自己的工作经验分享给她，指导她，帮助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杨雨莹总是有意无意间提起周明阳，说他的好话，辛禾没在意，觉得她年纪轻轻碰上个稍微人模人样的男人，一时被迷惑是很正常的，辛禾私底下委婉的提醒她周明阳的感情生活很丰富，职场上的人品也不是那么好。
然后慢慢的，辛禾的工作开始出现麻烦，她的设计作理念总是更先一步的被别人采用，当她拿出自己的设计稿的时候，底下总有人迟疑的质疑她:这个设计半个月前某某交过差不多的稿件。
周明阳在一边一脸严厉的提醒她要端正态度，这样的她还怎么坐在公司总设计师的位置？
这样“撞设计”的次数多了，底下开始有人传出闲言碎语，质疑她抄袭，而辛禾自己也因长时间的被否定而压力巨大，她渐渐的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总是不小心从别人的作品中汲取灵感吗？她已经无法做出属于自己的设计了吗？
在这样的压力下，她时常失眠，只能靠安眠药入睡，精神状态大不如前。
直到她向风起谈起她这段时间的压力，风起直接说:你或许应该警惕你那个室友，在客厅安个针孔摄像头，或许会有发现。
末了补上一句:如有不对劲，马上报警，人身安全最重要。
辛禾有些犹豫，她不想把人想的那么坏，不过转念一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她真的误会了杨雨莹，那她事后再道歉。
但她属实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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