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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玄国的故事


安、南、武三州交界,连结玄国南北的龙骨漕运在此迎来它最为繁华的几段之一,全国上下,无数迁客骚人、能人异士曾驻足于此间一览苍龙现世、凤鸣岐山、亦或是旌旗蔽空,江河曾几番烧红。

        王权斗争、家族血史、连着许许多多丹药、宝具、功法,径或被大船拉走,亦或者沉进了这深深的大河,沿着这条河,漕民们捞到过霸王的断剑、曹瞒的红襟,朱家的令旗…王朝更迭千年,有一为“捞尸人”的局儿,今儿,摆上桌面上的是捞起来的:

        黑龙方尊。

        “二伯,你说这玩意儿消失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今儿出现在这条路子上来的。”两个提着黑扁,脚力伙夫模样的人靠在门帮上,闲谈着,一个朝气蓬勃的声音发问道。

        “别问,问就是命中如此了。”年长者敲了敲那样貌年轻俊秀者的脑袋,然后顺手盖上去自己戴着的破旧的斗笠,“你娘给你编的斗笠呢?还不戴上?是不是落在码头了?”

        “诶,那个…”落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押给,李庄家了。嘿嘿…”说着不好意思地把盖过来斗笠压得低了低。

        “妈的,你小子尽学我坏怂样儿!歇脚了再教训你!”

        “没事儿,二伯,我还是有俩把刷子的。”说着,落啼扬扬拳头,“打起来咱还能跑不是。”

        “唉,你小子。”落二伯忽然怀疑自己带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见见世面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二哥,啼儿就交给你了,不要惯着他…”回想起三妹的托付,半生无子的落二伯,不管是明里暗里都把落啼这小子当做自己儿子来看待的。

        “黑龙方尊现世,大凶出世必有大吉相伴,小子,如果你真有造化能借此抓住刹入龙运的机会,二伯豁出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周全的。”落二伯看着带着斗笠遮住眉目的落啼,想着,眼神里多是坚决。

        “你大可不必半生都躬身于槽枥之间。”

        “我们落家不出废物。”落二伯咬咬牙,思忖着,就算是铤而走险,也要试一试这小子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慧根,赌一赌他有没有那个气运。

        参加这次局儿,必然会被卷入腥风血雨。

        而这场好戏,未必只一方唱罢另一方才登场。

        狭路相逢勇者胜,赌桌上落二伯就是这么教落啼的。

        “记着,等会儿角儿们来了你小子别咋黄腔,低着头验帖子就行了。”落二伯严肃地说着,话音刚落,通天宝船下面就迎面走来了第一批啪嗒啪嗒踩踏木板的声音。

        在漕运两岸人生鼎沸之中格外低沉空洞,是玄妙之力不自觉间霸气侧漏么。

        “知…”落啼刚要抬头表示自己的不耐烦,黑压压几个身影已然杀至近前。

        一张画龙请帖,一只戴着乌麟戒指的手,已经伸到伯侄二人面前。

        “乌麟军…”见到大手探过来,落啼心里一沉,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落下,拿着烫金的请帖飞快的扫视了一番,便麻利地递给了二伯,那几个乌麟军的后面,又跟上来几个修道一般的散人吵吵嚷嚷着,然而就这么往旁一递,一瞥,二伯已全然和方才大不相同了。

        那几个乌麟军正欲走进通天宝船,散发的玄力带过来的冰凉让人如坠冰窟,连地上的木板似乎都结了一层霜,不愧是传言中玄武将麾下的乌麟军,一个个都这么高冷的么,落啼心里腹诽着。

        而还没来得及落二伯放行,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二人的验帖结果,为首的那个人抬起脚就要往里迈,身后的穿盔带甲的几人也跟着要往里面进。

        那寒流几乎实体化,一道浅浅的乌黑气流流淌在这门扉间。

        “乌鲁木,一人。”一个陌生的从落二伯嘴里声音传来。

        落啼这才从方才是否出声拦住乌麟军擅自入内的思索里缓过神来,身体里那点儿刚运转出来的玄气,还没热乎,就被二伯那股极其刚强的纯阳玄气给冲散了,方才那点儿寒冷顿时无影无踪,天色几近黄昏这儿却刹那像是正午一般燥热,似乎连蝉叫,都被二伯那玄气给幻化出来了。

        二伯?

        二伯那只大手横过门框,挡在了擅入者的面前。霸气十足。

        这他妈是二伯?

        还是那服装,但挺拔的身躯,低沉的嗓音,还有这深藏不露的玄妙之力,等等,猴脸面具?那难道不是卖水果的阿妹的玩具么?不过居然看起来挺神秘莫测的,倒像是说书里的打扮…

        喂喂!该死,什么时候…落啼心里暗道,“好家伙,二伯果然藏了几手…歇脚了得好好质问他去。”

        不过察觉到这片刻间电光火石的对峙,落啼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精神了,体内的玄气再度运转起来。

        “嗯?”代名乌鲁木,乌麟冠下那对凛冽的双眼冷冷地看着落二伯,像是在拷问着,冷峻的脸上有一丝肃杀的阴沉,而体会到这突如其来的玄力,宛转又露出一个冷笑。

        “你们下去吧。”命令着拥趸撤去,乌鲁木阴沉道,“如果仗着这点儿玄气,你也想,”乌鲁木转过头来盯着猴脸面具,“试着染指黑龙方尊的话…”说着向通天宝船里进。

        “请。”落二伯语气里毫无感情色彩,顺势收回了拦住乌鲁木的手,乌鲁木跨进了通天宝船。

        落啼心里一咯噔,方才,他分明察觉到这对峙的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了,那片刻凝重的杀气,显然二人都在方才有了杀心,但不过几个呼吸,这本性便又散了下去…

        二伯,面具下面的才是你的真面目么…落啼暗道。

        “咔嚓。”一声脆响。

        进船的身影方消,那猴脸面具终于被阴冷的玄气炸开一条口子,露出二伯半只昏黄的眼睛来。

        参加通天宝船一睹黑龙方尊者,纷至沓来。

        …

        时间倒转到几天前。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夜半三更,漕河上寥寥几艘小船飘在清冷的水面上,一个少年念叨着。

        “二伯,回来再跟我讲讲你年轻的时候的故事呗。”一手拿着啃了几口的果子,落啼从船坊里摸索出来半卷残页,一手横来竖去地念着里面地诗句,现在没有残阳,只有大月,悬在头顶,河面亮得人心里发慌。

        扑通,果子胡乱啃完,被扔进了河里。

        一只手搭在了正在发神的落二伯的肩膀上,旋即落啼一本正经的对着落二伯点了点头,眼神肃穆,那里面不怀好意的意思明显是:“男人的事情,我懂的。”

        “你懂个屁!”落二伯恶狠狠瞪了一眼落啼,打开擦拭果汁的那只手,方要开口,一个小脑袋又从落啼身后探了出来

        “对啊对啊,二伯伯,你去过的大月国,那里的月亮有这儿的圆吗?”,小阿妹也从船坊里钻了出来,戴着大大的猴脸面具,不知道是路过拿过村落,社戏散场后捡来的破烂,小阿妹歪着头,问着,眼睛里充满好奇。

        这丫头的眼睛透过月光,照得像是两颗宝石,落二伯耸耸肩,把脸上的不耐烦给收了回去。

        “喂喂,你们俩是不是还不睡觉。”落二伯无奈道,摸了把自己的胡茬,这胡渣竟也是在这夜半时分疯狂生长,现在摸起来越发扎手起来,估摸着,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是不是想要下去摸奖啊?”望着泛泛的河面,不时冒出来几个气泡,“落啼!”落二伯忽然点道,严肃地盯着落啼。

        ”是!长官,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马上下水验收!“说着挺直了身板,还没着落二伯地大脚踹过来,落啼反射性地边喊着,身子已经扎进浓稠地银浆之中了。

        ”咕咕……“整个河面除了刚才下水地扑通声,带起地几圈涟漪,之后便又只剩下单调的夜猫子的鸣叫了,深夜静悄悄的,除了随波逐流的几艘小船,和渐渐散去的涟漪,整个时空仿佛静止。

        夜风也逐渐愈加冰冷起来。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嗯?“落二伯神态平和,望向小阿妹,”睡不着么?“说着把手从蓑衣里探了出来,抬在空中,感知着什么,”天气转凉了啊。“

        ”嗯……“小阿妹点了点头,坐在了船舷边上,把脚轻轻伸进薄薄的河面,任由小船带起来的细流滑过肌肤,随后望着月亮,原本稚嫩的小脸蛋上,渐渐流露出清雅和老练,”是老乌龟的玄气啦,不过,他们也不敢叨扰我们干活就是了。“说着,眸子望向落二伯,乌黑的秀发散在肩头,”喂,落二伯,“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诚恳,”和我说说他的事儿吧。“

        玄二牛说着,从船板上的篮子里拿出一颗果子,掂量了下,抛给了落二伯,”不让你白讲就是了。“

        终究还是个小孩儿么,有模有样地学着等价交换的原则,落二伯接过那枚焕然一新的果子,经由二牛化腐朽为神奇的玄力侵染,感受着这玄气的大概成分,这枚果子已经算得上能挤进吸食多年日月精华的天材地宝的行列了。

        不过这玄力的成效最后能催发出什么,还是得亲口尝一尝才行。

        落二伯摇了摇头,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其身份,他已经猜出来八分,二牛她本人,在自己面前也没有想要再掩饰自己的能力。

        只是在大家伙面前,大概这丫头能够毫无顾忌地战士出自己天真无邪的童真吧,而今这一脸老成,倒像是自己披上去用以伪装的保护色了,想着,落阳慢悠悠地胡乱咬了几口果子,然后把那还带着核胡儿的果子丢尽了河里。

        真是暴殄天物,两者不约而同的腹诽着。

        ”不知道小郡主,想听谁……“落二伯摩挲着胡子,”果然,这坏家伙。“那肉眼可见愈发浓密的胡子,还没等落二伯说完话,就已经把嘴巴给遮住了,”打住打住。“落二伯无奈地瞪着二牛,”把剪刀给我拿过来,抽屉里面。“

        ”是是二伯!嘻嘻。“二牛发出银铃般地的笑声,眼神里面的老成也融化掉了。

        ”这玄妙之力,是随着汲取者所念所想催发功效的。“二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把剪子递给了落二伯,”我以为能给火炉添些柴火呢,没想到,“说着一脸娇嗔,”你怎么老惦记着你那大胡子啊!“

        落二伯麻利地剪完胡子,顺手又打理了一下乱发,经过一番打理,俊朗的面容终于浮现在月光之下了,看上还正值壮年,和落啼有几分相似,同样散漫的气质,但落二伯眼神里却不经意地留着沧桑和深邃。作为井底的一把黑洞洞的枪管子,让对视者不敢久视。”这可是成熟老男人的最后象征。“落二伯看向二牛,形象大变,油嘴滑舌道。

        而随之而来的,方才从落二伯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洋洋的玄气,已经顷刻变成了不由自主幽幽的恶意。

        ”哇呀,打住啦,别用你那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啊。“二牛一愣,旋即难堪地笑着,红着脸转过头踢着水花。这只老狐狸果然有意要瞒着自己。

        而二牛心里也是一沉,虽然自己正逐步尝试着近一步缓解两者陌路人之间产生的生疏,十分小心地拿捏着分寸,互相交底试探。

        不过只要自己稍微做出一些会阻碍到他们计划的事情出来,或者被他们这类干着暗流钦差的亡命徒发现自己别有用心,脸皮还没撕破,自己可能就被笑眯眯地成为捞尸人们的打捞对象了。

        而一路照顾自己的落啼,估计也不免带着这样的心境,一路上漫不经心的打闹,但依旧也对自己没有全然的信任。

        ”没见过世面的小鬼,还想着和我买卖呢。“落二伯冷笑着,那股子寒气融进晚风消散了,一股暖流又渐渐烧得旺盛起来。”哼哼,打捞船上,四海为家。”

        "别担心,同是天涯沦落人。“落二伯敲了敲二牛的脑袋,现在能和她说些什么呢,可能连她自己,可能对讳莫如深得身世还不如他这个旁观者琢磨得清楚。

        ……

        “捞尸人”作为王庭在民间秘密组织的团体,其中参与者大多还有着别的许多身份,说白一点儿,大河涛涛,能够养育一方水土,也是无私地能够把她的宝藏献给所有想要挖掘的人的,对于那些河底的东西,虽然不说是物归原主完璧归赵,但也算是水落石出重现于世,和盗墓掘坟,开荒辟岭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放在那儿默默无闻,倒不如把它重新拿出来,不至于一段故事因为它们被覆灭的主人,而一同被连带着消失在历史之中。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打捞出来的不知有各种淹没的宝贝,各种陨落的人物,还有一段段出水的历史。

        同各地的各种业余打捞团队比起来,“捞尸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又官家的照应,同时受到当权者的认可。

        脏活由野夫们来做,光鲜亮丽的美差交给大人们来掌眼。

        “不知道是哪路子消息传来,偏说那黑龙飘到这龙骨漕运里面来了。”落啼潜在水里,一直往深处游,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乙船的丁蟹,对着自己做了一个有戏的手势,游过落啼,猛地朝水面上转。

        “……”落啼望着憋着一口老气的丁蟹游得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也不免感到有些纳闷,“这下面难道真有龙吸?”

        反正每次能捞到宝贝的地方,都自带有干扰入侵者的气场,像是天地异象,自然生成一样,而通了灵性的宝贝若是在此吸足了天地玄气,甚至能生出智慧,悄悄等待来者,趁其不备,化身水鬼将其反噬。

        毕竟在水里,人们的手段大都大打折扣了,就连那孙猴子也得在这里面载个跟头。

        “可惜有小龙女给我得避水丹!”落啼暗道,自己也不免对二牛的能力刮目相看,已经下水了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却全然没有一点儿呼吸急促的感觉,咬下那颗果子,自肺部像是一直盘旋着一股清气,久久没有散去。

        “这下我倒要下龙宫看看是不是真有那宝贝!”落啼眼神一定,自信地拨开眼前的昏暗的水流,猛地往更深处那盏长明水灯游了过去。

        “哗啦。”一阵出水声。眼前已然天光大亮,一颗火红的太阳照在天上,肉眼可见的澄清玄气飘在空中。

        那是长明水灯,龙吸的气场,这儿玄气浓郁至极,依然幻化,自成一片天地了。

        落啼不免一愣,然后猛然错愕,自己胸肺里面的那股清气,连带着自己本源的玄气,像是要被无形的吸力连根拔起一般,居然恐怖如斯!

        “不要忘了,进了玄妙之境之后,你本身依旧沉在那深水漩涡里面。”落啼脑海里会想起二伯适前叮嘱过的话,“还有,进去了,不要太张扬,敢要进入幻境搅局的,没有一个凡夫俗子,也没有一个能够保证自己能够置身事外。”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知道,二伯”落啼曾这么回答着,“更何况这一次是黑龙方尊……黑龙王的……”

        落啼方紧紧感知着周遭空气里那紧密的水流感,却全然抵挡不住幻境的逼真,嘈杂四起,电闪雷鸣、哗啦啦的大雨声、耳语声、踩踏声、车辙声、以至于兵戈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是一阵猛烈激荡的大风,落啼顿时感觉像是从水里面被捞出来一样,任由血水混着雨水在衣服上肆意冲刷,猛吸着四周逃窜的空气,头胸顿愈,一片爽快。

        不知为何跌进护殿渠的落啼,终于从沟里探出了脑袋,一身狼狈,眼前一片混乱。

        此地周遭事物已然渐幻化成形,如果真是黑龙方尊在此,这儿应该是……落啼方本能地吸上两口,忽觉不对劲,又把气给憋了回去,“境内玄气虽好,可不要贪杯!”落啼警告着自己,现在自己可不是在真正的帝都。

        落啼出水,眼前高高的渠壁看起来高不可攀,断剑、箭矢、盾牌、盔甲、乃至布衣,一具具尸体像是像是泥石流一样从上面滚落了下来,近前扑通扑通的声音才让落啼察觉起光影真切的阴暗周遭来,自己居然在一片狼藉的尸河之中!

        “该死!”落啼汗颜,怎么这一着居然出生在这臭水沟里面!“好歹也得给我一个落脚地啊!”

        “苦啊!”一道刺眼的落雷炸了下来,发出厚重的轰鸣,地面上传导过来无数条细蟒一般的电流,透过一个个正在跌落途中的将士尸体,正向落啼吐着无数信子撕咬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落啼躲过砸下来的一批尸身,双脚聚气,凝出一副张水似的靴子来,猛然一跃,倒也是无比轻盈,居然直接弹上了护殿渠,化为一道黑影,冲出了地面。那群电蟒倒也没有折过身子再追过来。

        “玄妙境界果然能拔高修为。”落啼暗喜,这四处充盈得像是滴得出水的玄气,只需要用本源玄气小心牵发,便能够做到四两拨千斤,接、化、发的势能出来,落啼不由得打起了小算盘。

        “如果这里的玄气无限供应……那么我的那些设想倒是可以提前验证一番!”落啼一阵心喜,居然暂时将打捞黑龙方尊的事情给忘掉了。

        就像是进入了游戏场景的小孩儿,落啼全然关心其这玄妙境界里面的历史重影了。

        双脚落地,眼前只是黑压压的一大堆人群,被什么推着似的,猛然往大殿这儿涌着,原来那些掉进护殿河的人,坠河时的哀嚎,居然再坠落的途中才被不知道何处震荡而来的余威给化为尸体了,“果然双脚离地,就难再用玄气护体了,居然先于战线前的厮杀者们先一步而死!”

        感受着脚下看似脚踏实地的落啼,不由得也捏了一把冷汗,自己方才,境界内外两重肉身,皆是悬浮,如果玄气同时根绝,神魂皆陨,不免一阵后怕。

        “怪不得二伯常说,那些飞在天上杀来杀去狠角色,都是不要命的傻子!”落啼暗道,双脚却不免得有些发软,想要扎根在这地面上一样。“真正幕后运筹帷幄的家伙,至少也该是坐在何处暗中观察!”可惜现在落啼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动了。

        “难怪丁蟹那家伙,修为比自己高,却也是那样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知道他闯进的玄妙之境,是不是和自己是同一时空。”

        转念而过,落啼眼前的黑压压的人居然全是清一色的乌铁铠,帝都的废禁卫,如今挡在攻杀大殿的大军与大殿之间。

        四处逃窜的马车,刚轧出来一段车辙,就被一道裹着雨水,震荡而来的无形冲击给拆得支离破碎,这道攻势,一击得中,蚕食着马匹的血肉,逐渐凝固成形态,急速匍匐在泥泞之中,像是贪吃蛇一样在地上留下一道巨大的沟壑,同样摧枯拉朽地肢解着抵挡士兵的盔甲和肉身,活像战场上面的绞肉机。

        插在地上的兵器,以及插在兵器上的人,或滚或躺地倒在地上,莫名让落啼会想起,

        曾经在雷暴天里,不顾大雨的自己在滩涂上分尸的那些爬出洞的螃蟹。

        同样混着沙土,同样只有残存的碎片。

        另一股与落啼体内纯阳玄气截然不同的幽凉渐渐窜上落啼的脊椎,方才对于血腥残暴的不适反而变成了一抹玩味。

        “果然废禁卫里面也有能响应黑龙之气的人。”一声冷哼,大殿对着的远处,坊间里一座看戏的画楼顶,一个展着银翅的少年,羽翼上似针一般的羽毛根根冲着天穹,指引着大滚雷徐徐炸向那大殿的一角,而方才的几道炸雷,不过是作为开路先锋的小落雷罢了。

        滚雷悬过之处,只剩下一片焦土,以及无数大坑,坊间大道上,无数逃窜的百姓在惨叫声中湮灭。

        “会是那个家伙么?”银翅少年身后站着几个同样在看戏的人,但是却没有出手的人。“黎九,注意你的身体状况。”为首的那个黑袍少年沉着气警告着,他们已经进入这玄妙之境多次了,如今终于进展到快要黑龙降世的传闻桥段了,乌有不免攥紧了拳头。

        答案近在眼前。

        纵使他翻遍藏经阁,走过各地坊间乡野,那众说纷纭的黑龙降世,终究没有一种确凿的说法。

        乌有他任由黎九这个疯子在这儿滥杀无辜,不是因为这里最后的史书记载注定是尸横遍野,而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像他们这样,因为血脉里有着某种和这场纷争有过渊源的因素,到底有多少人不同于原本就在那段历史里存在过的,是后来者淘起黄沙,重返过往的过客。

        乌有也拿不准。

        但是他知道,所有人都已经身陷局中了!那些曾经经历过这些的人不能再被卷入玄妙之境,那么只有自己这些人能够探出他们壮士暮年却不曾开口的秘密,自己寻找自己所背负的渊源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黑龙方尊……”乌有心里一紧,这得大道又跌入尘土的至宝,是史书记载的上一任黑龙王,不离手的器具,其主人的秘密多少刻在这器具之中,只要解开这场纷争的来龙去脉,就能够得到它。

        当然比起这器皿,里面尘封的故事反倒更有价值。

        就算如今世道已然公认,上一代王朝的黑龙王已然死于这场最后行将结束的战争,但是为何所有史书都没有明确记载?

        各种说法众说纷纭,却又自相矛盾。

        上一任的黑龙王真的死在这场战役里面了既然新的黑龙会在这场战役降世,那新的继任者到底是谁呢?

        新王朝建立三百年,那本该继承龙脉的人,却在这个位置上空了三百年!

        这是乌有,乃至所有想要复辟王朝亦或是想要建立新的政权者,或者是一些只是想要倒卖宝物顺便知晓历史一二的人,都不免心里会有所好奇的东西。

        “来自异域的落雷,不过是这场惊天大变的一场小插曲而已。”乌有也曾在听书里也听闻过这样跨越时空的描述,居然离奇的相似,他也愈发不清楚这个门户打开的玄妙之境,到底有多少人能够这么轻易地闯进来,三百年来,这样闯入黑龙方尊的玄妙之境的人,不再少数,但是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揭开那段血史最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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