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种菜手艺
魏钢被带走后，夏母眯着三角眼得意的看着夏玉玲，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二丫啊，那穷猎户是要去劳改没跑了，娘劝你赶紧离婚，回家帮衬家里才是真，以后娘再帮你寻摸好人……”
“闭嘴！”夏玉玲冷冷的看着她，早就想摆脱这对吸血鬼爹妈了，索性就趁今天都解决了！
她故意道：“你也不用得意，咱们是一家人，我男人要是被定罪了，你们都跑不了！”
夏母一听，嚣张的气焰顿时下去，面色一白。她家会被牵连？这咋能行！
眼珠一转，当即就向那边赶过来的孙爱国哭嚎，“村长啊……她男人投机倒把的事儿我们家可没人知道，可不兴牵连我们……”
“不想被牵连行啊，”夏玉玲截住话，缓缓的开口，“那就干脆断绝关系吧。”
平地一声雷，村民们倒抽一口凉气，村里有分家的，还没有直接断绝关系的。
“你说啥？”夏母也惊住，哭嚎声顿住。
然而片刻后却是一拍大腿，顿时喜笑颜开，仿佛遇到了天降的喜事。
“对对！村长，我们老夏家要和这臭丫头断绝关系！这样就不用被连累了！”
只要能维护自己的利益，夏母才不管什么脸面。
孙爱国看不惯夏老太一番势力的作态，转而询问夏玉玲，“你想好了吗？”
夏玉玲点点头，“麻烦村长写封声明，往后我跟夏家没有一点关系，不管是工分还是任何东西，以后都属于我自己。”
“对对，声明得写，”夏母急不可耐，虽然挺贪那些洋柿子，却还是装作不以为意，“投机倒把得来的破烂玩意儿，谁稀罕。”
夏玉玲冷哼：“最好是。”
村长写下声明信并盖了公章，板上钉钉，往后夏母要是再找茬，就是派出所有请了。
收好声明信，夏玉玲没做停留，在大队借了一辆自行车便直接上了镇里。
“那些柿子我急着出手，你有没有渠道？”
夏玉玲敲开了常元的家门。
“小夏？出什么事了吗？”常元讶异她着急忙慌的样子。
“嗯。”夏玉玲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回答，转而道：“价格无所谓，有人收就行。”
那片地得尽快处理干净。
常元想了想，“近期镇上好像没有谁家办事的……”
转而又道：“不过，你要是急，不如问问魏爷？”
“魏爷？”夏玉玲不解。
“黑市的魏爷啊，他不是你哥吗？”
夏玉玲语噎，“……我没有哥。”
常元惊了，“可是魏爷说你是他的人……”
“魏爷……魏……”夏玉玲仔细琢磨了片刻，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跟我来。”
再次来到那个小巷子，皮猴蔫头耷脑的迎出来，他刚刚已经知道他哥被抓进去了，急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近期不做生意。”
夏玉玲上前一步，凝视着他，直接道：“魏爷是不是魏钢？”
“你？”皮猴一下紧张起来，警惕的左右瞭望。
看对方的样子，夏玉玲已经确定了答案。
“之前那些便宜东西是他让你卖我的？”
“不是！”他哥说不能承认。
“我是他婆娘。”夏玉玲冷静道。
皮猴：“！”
“你是夏二丫？！”他咋不知道村里的夏二丫啥时候这么好看了？他居然前两次都没认出来！
夏玉玲点点头。
一旁的常元同样一脸惊讶，原来她不是“魏爷”的妹妹……
心里突然涌上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夏玉玲顾不得管他们震惊的表情，看着皮猴，“要救他出来必须先把柿子处理干净，你有没有售卖的渠道？”
皮猴一听关于他哥，赶忙敛起心神，仔细回想，“平常这些点都是跟我哥直接联系的，我只听我哥说过县里好像有个什么食品厂的……”
夏玉玲眼睛一亮，“友爱食品厂？”
皮猴：“对！就是这个。”
他居然能把东西卖到国营厂子里去？
“你知道联系人吗？”
……
夏玉玲让皮猴留下来盯着派出所的情况，然后独自一人去了县城，再次见到了李婶子的相好。
“叔，我是‘魏爷’的媳妇儿。”夏玉玲没时间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二虎听到‘魏爷’两个字，顿时面露警惕，“你……”
“叔，我家在哪，男人是谁，您回头问李婶子就都知道了，我哪敢骗您？”夏玉玲言辞恳切。
提到了李桂荣，二虎稍稍放下警惕。
“是这样的叔，现在我手上有一批洋柿子急着处理，听说您能销出去，价格您定，能尽快卖了就行。”
二虎看了她片刻，“魏爷”他信得过，而且面前的女娃又是李桂荣引来过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点点头，“成，你送过来，多少都卖的出去。”
食品厂的工人们生活条件都不错，粮食供应管够，肚子吃得饱了，有时候就爱买点稀罕物，二虎就是抓住了这点，和魏钢联手在厂里贩卖东西。
“不过事先说好，我跟魏爷做生意他不收定金，等我卖出去回了钱才给他，而且到时候买的人不一定都用钱，有人会用票来换。”
夏玉玲当然没问题，“按你们的规矩来。”
当天晚上，夏玉玲和皮猴常元三人把装了满满一牛车的西红柿拉到了县城，二虎领着他们把车卸在了魏钢置办的小仓库中。夏玉玲环视了一圈这个小仓库，不得不竖起大拇指，魏钢是真的有远见。
地里的西红柿都摘干净了，夏玉玲把秧苗和搭的竹架都清理干净，土地铲平。后续不能再在这种了，得另想办法。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玉玲就出现在了派出所门口，一直等到天大亮门卫开了门，才被她堵到来上班的派出所所长，上次也是这个人处理的他们“流氓罪”。
“所长同志！”夏玉玲挥了挥手，脆生生的打招呼。
郑民记得她，这姑娘长得好看，看一眼就忘不了，“你好，小同志。”
“您好！”夏玉玲扬起手中的袋子，笑的露出小酒窝，“我今天带了自家种的几颗柿子，给所里大家伙尝一尝。”
郑民看向袋子里那七八个柿子，几乎一秒就明白了他的来意，“为你男人来的？”
夏玉玲嘻嘻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她一边跟着郑民往里走，一边不停的解释，“所长是这样的，现下地里还没开工，家里实在没粮吃不上饭，所以我就在自家屋后种了两三颗柿子苗，想着能坚持到开春公社发粮……”
“我男人他不知道这件事，昨天被我娘胡咧咧一通他就真以为是我投机倒把买的，怕我被抓去劳改，就自己顶了……”
郑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眉目严肃的看她一眼，“这事还有顶的！”
“是，我们知道错了，他也是担心我才一时糊涂张口就认下了，都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贪一口粮，私种蔬菜……”
“只种了几苗？”郑民语气稍缓。
农户家常有在院里悄悄种几颗山药白菜的，只要数量不大，一般不会去管。
夏玉玲见有缓和的余地，赶忙道：“真的只有几苗，您可以派人去检查！”幸亏她昨天机智的留了三苗，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郑民唤进来两个小民警，交代他们下乡一趟。
夏玉玲不担心，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等待调查结果。
郑民不动声色，观察着面前的人。小姑娘大方从容，几句话说的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畏畏缩缩，独自一个人就敢来派出所救自己要被定为“投机倒把”罪的丈夫，这份勇气让人钦佩。
转而看向她袋子里圆滚滚的西红柿，突然道：“这些都是你种的？”
夏玉玲一怔，而后点点头，把袋子盛了过去，热情推荐，“您尝尝，味道鲜甜。”
郑民掰了半个，咬下一口，登时眼睛一亮，他们这个镇里，乃至说县里，几十年的老农恐怕都没有种出新鲜菜的手艺，倒是一个小女娃娃掌握了这门手艺。
他突然灵光一闪，东河镇农产量历年在县里垫底，是有名的穷困落后县，但如果今年另辟蹊径，从蔬菜入手呢？
……
与此同时，两位下乡的民警被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那个狼崽子真干投机倒把的事了？”
“嗐你这问的，警察同志都来了还能有假？”
“呦……那这得劳改几年啊？”
有人感叹一声，“那两娃也挺可怜的……”
夏母也挤在人群中，嗓音刻薄尖利，“呸！一个恶棍，一个贱蹄子，啥事干不出来！这种没用的东西就该抓起来枪崩了才对！”
骂完又谄媚的看向两位民警，脸上的沟壑都堆叠了起来，“警察同志，我可得说明白了，我们家可早跟那个黑心肝断了关系，到时候可别让她把我们家捎带上……”
直怕沾上一点关系的夏母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那封声明信，“您瞧瞧，这断绝关系的信都开了，我家可再没有她那不要脸的闺女！”
夏母一脸庆幸，小贱蹄子，跟她那野男人一起吃劳改饭去吧！幸好早早断绝了关系，要不然以后跟一个劳改犯攀扯不清，再影响了她儿子在城里的发展！
她夏家以后是要凭她儿子光耀门楣的，家里可不兴出个劳改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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