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持刀的黑发少女
苏联现实主义学家法捷耶夫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年轻人愈被榜样的力量所激动，愈会绽放出闪亮的光芒。『*言*情*首*发』”
对于明日奈而言，凌易不仅是宛如小说里的那些谜团似的角色，也是值得信赖的人。
当然，说是追逐的目标也无妨。
因为她内心始终存有一种危机感。
“哈...”
叹气声回响在浴室内。
吃过早餐以后，像是要清醒头脑一般，明日奈慢慢退去身上的衣物，走进浴室先用淋浴清洗头发，然后泡在浴缸发呆。
她的心情正如这声叹气。
“那家伙，明明是恋人却什么事也不告诉我，就算只是表面关系....不...就因为是表面关系才更需要准备充分吧。可是直到现在连一句‘喜欢’都没说过，只是单方面宣布恋人关系，这简直太不合常理了。换成其他女孩子的话，可是会哭给你看的哦，明明很聪明的样子却连这个也不懂吗？”
话虽如此，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明日奈才会这般自言自语。
她深深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有多么困难。
也了解这份恋情有多么脆弱。
心里头那份危机感的真面目，恐怕就是这个吧。
几天后。
酒店高级餐厅。
“我难道被讨厌了吗？”
在凌易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之后，明日奈表情一僵，刀叉停在半空中，不由看向伫在一旁如同执事一样的库斯拉。
声音透着几分疑惑。
“这个...”
库斯拉犯难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吾主他....最近事务比较繁忙”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可以谅解，但明日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事务？”
“是的，一些社交方面的应酬。虽然吾主似乎特别擅长这种事，不过次数一多，谁都会厌烦的吧。我想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天才会很少理会明日奈小姐。”
“库斯拉先生的意思是，凌易不想把厌烦的情绪带到我身上吗？”
“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况且这几天的魔术指导也到了关键时刻，如果明日奈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不妨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言语能欺骗人、眼睛也能欺骗人。在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了吧——这是吾主的原话。”
“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暗啊。”
明日奈愕然说道。
尽管如此，心情确实平静了一些。
魔术指导的具体时间大多安排在下午。
今天也是一样。
酒店套房是三室一厅，容纳三人绰绰有余，只不过库斯拉以‘臣下不得逾越’的理由硬是在楼下开了一间单人房。
于是，凌易和明日奈名正言顺的**了。
虽然一开始很害羞又有点胆怯，不过习惯了以后，明日奈反而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明明在高加索山脉的温泉发生了肌肤相亲的**事件，可是凌易却不为所动，犹如中世纪教会的苦修士。虽然站在女性立场来说很让人放心，不过某种意义上又让人失望。
明日奈还记得某天晚上，洗完澡后裹着浴巾出来，倾洒而下的长发、精致的双肩和锁骨、交缠在一起的双腿，白里透红的肌肤。任何一样都能刺激男性最原始的本能。
甚至...那远超同龄人的傲人之处挤出了一条深深的事业线。
尽管如此。『*言*情*首*发』凌易只是抬起头督了她一眼，然后又鼓捣起了电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似乎非常忙碌的样子。
那一刻，再多的羞涩都化为了乌有。
形容不出的打击导致明日奈次日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就像失去了人生目标的失败人士。
“...投影是可以将术者的创造理念（印象）再现为实际作品的特殊魔术，魔力够高的话可以将原创的镜象物质化。等级在强化和变化之上。在这个系统的魔术中属于最高的难度。从头到尾都可以用魔力来再现，但是因为人类的印象破绽太多，所以不大能期望再现的东西可以实现想象中的全部能力，说白了就是非常没效率的魔术。并且因为投影的东西是幻想的，所以在世界上会被修正，随着魔力的汽化会渐渐变得单薄。能够切实存在的只有几分钟的程度。
所以与其投影，不如以实在的材料来复制的方法来得实用，有着远超施行过强化魔术的既存物品的性能和持续时间。
举例来说，可以在自己的时间轴内，将已经丢失的原创物品。以只有外表的形式来投影出几分钟来代用，在现在的仪式中无法准备的道具，做出一个替代品是通常的用法。不过我把投影分为两种，一种是表象投影，它是用魔力把现实中存在过的物品的镜象、仿制品物质化的魔术。但持续时间太短，失败率也较高，因此被当成鸡肋魔术——话说明日奈你在听吗？”
“..诶？在听！”
听到冰冷的斥声，明日奈连忙端正态度。
见状，凌易继续说道：
“然后，还有一种投影方式，它需要能把存在于自己内部的幻想镜像映出现实的才能，那是把想象力发挥到极致、达到魔术领域的罕见才能。话虽如此，由于是以魔力形成的缘故，不能进行长时间的具现化。而且幻想产生破绽时也会雾散，本来投影是将已经失去的原型，从自己所知的时间轴映出而代用的魔术，因此投影出来的东西都是实际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的。”
“也就是说，光有想象力之上的才能还不够，必须拥有足够的‘材料’。才能、魔力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下的材料是‘知识’和‘理解’。”
“原来如此。”明日奈释然说道。
“如果我想投影出一把剑，就必须对那把剑有着足够深刻的理解，再结合想象力、魔力就能投影出比起原型也不落下风的赝品——是这个意思对吧。”
她叙述着自己的看法，向凌易投去期待的目光。
“没错。”
凌易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过这方面的知识量太庞大了。与魔术理论不同，对兵器的构造、物品的起源等等。那些神话中的魔剑圣剑的书面知识加起来都能塞满一个大英博物馆。而我虽然有办法帮你，但利用教授之术灌输的知识是有时间限制的，无法熟练、自由运用的东西。算不上是自己的力量。反过来说，只要派的上用场的东西，拿过来用用也无妨，千万别让思想被束缚了，这就是我信奉的‘混沌主义’。”
“混沌主义？”
“借助冥想，药物等不拘一格的方法调动和放大魔力。顾名思义，强调的是没有定规，没有组织，没有律法，把实用主义推到哲学高度的一种派系。先不说这个。我有更好的办法弥补你的缺陷。”
“——！”
“你的眼睛在发光啊喂。算了，那个方法比较碰运气，不过值得一试。”
凌易这么说着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你啊...”
接起电话，他的态度有点微妙。
很有兴致。但又不怀好意似的。
让明日奈觉得怪怪的。
但比起这个——
从手机那头传来的女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听不清说什么，但能肯定是年轻女孩子。
明日奈不由自主地调动起魔力强化听力。
“嗯，那我在酒店门口等你吧。”
结果只是简短的交谈了几句。
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包括那个人身份、大致年龄、具体目的什么的...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诶？！”
明日奈没想到凌易挂断电话后马上就走。
“那..那个方法呢？”
“回来再告诉你，正好关于那个方法我也有点疑问得问问行家。对了，我电脑桌面有一些魔术资料。你可以看看，不能说打发时间，因为那可是很有用的。”
凌易说完便匆匆离去。
“‘有点事’...吗？”
与之前那句‘我在酒店门口等你吧’联系在一起，实在令人在意得不行。
于是，几分钟后。
明日奈以最快速度换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衣服，然后乘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
她很清楚凌易的六识何其敏锐。所以很聪明地躲在了大厅不太显眼的地方，然后——耐心等待。
对方是年轻女孩子，从声音辨认应该和自己岁数差不多。
这样一来就好认了，不去在意凌易，只要等待那个女孩出现就好了。
其实。明日奈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感觉就像电视剧里那些不信任男友从而跟踪的女主角一样。
老实说，这种做法连她本人都感到羞耻。
更有一种背叛似的罪恶感涌现而出。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却的选择了，大不了事后再向凌易道歉，不管怎样也要取得他的原谅，哪怕被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就在明日奈满脸通红之际，充满光泽而美丽的黑发。而且还跟大和抚子般的相貌非常相配。穿着不知道那里学校的制服，这样的一名看起来很欢快活泼的少女闯入了她的视野。
“...是她吗？”
正如明日奈猜测的一样，那个女孩欢快地跑到了凌易身边，似乎还想吓他一跳的样子，但可惜没有成功。
也是，以凌易的警觉性，这世界上能吓到他的实在太少了，甚至不可能有。
“唔.我应该去学唇语的。”
这时候再懊恼已经来不及了。
视线里，凌易和那个不知名的可爱少女搭上出租车从酒店离开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日奈压下那股异样的烦躁，冷静思考对策。
没错，必须思考对策！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那个女孩绝对不是一般人。
仅需一眼就能看出来比自己要强得多。并非指外貌，明日奈虽然不喜欢自夸，但她对外貌和身材还是很自信的，不过还不够。这样是吸引不了凌易的，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不是在于清纯精致的容貌，也不是勾火的身材，而是各种因素构成的‘明日奈’。
可是对方哪一样都不缺。容貌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抛开这些表象不谈，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份视觉性的压迫感。
恐怕只有习得魔术的人才会有所察觉。
明日奈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决定先回房间。
继续跟踪下去，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提案，可是百分百会被发现。
到时候肯定会惹凌易生气吧。
说到底，他们之间只是表面的恋人关系，尽管她单方面告白却也不曾得到任何答复。
这样一来关系仍旧停留在原点。所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所以，就算凌易对其他女孩子有好感，那又如何？
仿佛失去全部气力。明日奈垂头丧气地回房了。
今夜，凌易没有回来。
明日奈内心愈发沉重。
“库斯拉先生，你知道凌易去哪了吗？”
坚持完成今天课程后，明日奈终于忍不住找上库斯拉。
“不清楚。”
库斯拉淡定的摇了摇头。
“你这也算是骑士吗？”
明日奈生气了。
不过就算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质问，库斯拉还是毫不动怒。只是微微低头歉声说道：
“抱歉，明日奈小姐。恕我无能为力，作为臣下是不能干涉吾主的私事。而且，明日奈小姐没有必要担心吾主，他是绝对不会吃亏的男人，这点请放心。”
这我当然知道，但关键不是这个好不好。
明日奈硬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库斯拉大概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极有可能正和一个美少女打情骂俏。甚至于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凌易威严受损，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我知道了，对不起说了很过分的话。”
“不，明日奈小姐关心吾主，身为臣下反倒感到高兴。”
你高兴有什么用。他又不会高兴。
明日奈微微摇头。
“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明白了，有事还请打我的电话。”
“谢谢。”
道了声谢，明日奈换了身便服，离开了酒店。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去哪。
明明是自己住了十七年的东京。但却意外的陌生。
明日奈突然很想看看自己的家。
那个没什么人情味的家庭是在千代区的高级住宅群。
乘坐千代田线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
在千代区，不仅能看到复古的街道、住宅，还有不少神社的踪影。
这样一来再过十几年，到了明日奈出生的年代，会成为富豪们的聚集地也不奇怪。
“光凭印象来找还真有点辛苦呢。”
闲逛了一会，明日奈觉得有点渴了，在便利超市买了几瓶饮品。
出来没走几步，她突然注意到路前方的一道人影。
她自己就是容易引来惊叹视线的体质，而那个人半点也不逊色，还有着很瞩目的大小姐气质。
长长的黑发松散而且美丽，与此相比脸蛋也毫不逊色的美丽端庄，而且体型纤细。
但是她最吸引别人眼光的地方，是肩膀上的细长布袋。
这个布袋里面好像收纳了一根超过一米长的棒状物，也许是刀剑之类的也说不定。
这个人，不是昨天那个和凌易碰面的少女吗？
明日奈下意识想到。
相比她的失神，那个少女则露出了游刃有余的笑容。
她从肩膀上卸下了布袋，以单手灵巧地解开了袋口。
布袋掉落在地面上，收纳在刀鞘里的太刀显露了出来。
沉淀的咒力刹那间活跃起来，明日奈猛然警觉起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周围已经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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