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希与嗣（下）

在没遇见嗣之前，希无亲无故，在冷漠的营地中受尽欺凌。希不断锻炼、战斗、锻炼、战斗，终于当上了个小头领，可还是感受不到生活的意义，除了完成无尽的任务外，毫无意义。

        直到嗣的出现，希才觉得自己有了家的感觉，把照顾嗣当成了自己的义务。赶走欺负嗣的族人，给嗣带回家食物，心情不好时能抱着嗣入眠，为他吹奏母亲留下的竖笛，嗣就是自己的家人。

        看着被淹没的嗣，希的家人没有了，又回到毫无意义的原点。希闭上双眼，等待着缺人给自己最后一击，结束这些漫无目的的人生。可是这些厌恶的家伙却毫无动静，像是在等待什么。希也没有力气去管了，就这样等待血液耗尽，生命流失吧。

        矿洞在经过刚才的战斗后显得很平静，直到尸山上一颗骷髅头的滚落才打破平静。啪的一声，骷髅头掉落地面摔得粉碎，碎片溅到了刚才嗣被淹没的地方。坚实的地面竟泛起涟漪，溅一片水花，水花荡漾得越来越远，消失不见后，从水波中冒出一个头来。

        居然是嗣，嗣居然没死，而且还毫发无伤，跟之前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手里拿着一块不规则的晶石，似矿非矿，寒意逼人。

        缺人头领见状开始大笑，好像一直等待着此刻，满眼尽是期待，贪婪的看着嗣走了出来。

        可嗣还是一样，面无表情，像个机关。看着嗣没有变化，这时缺人头领开始拔起插在地上的大剑，朝着希走过去。望了望嗣，又看向希，突然面目狰狞地将大剑狠狠的插进了希的大腿，硬是把希给痛醒过来。

        见嗣还是毫无动静，缺人头领似乎并不满意这种状态，把大剑抽出又插进了希的手臂，却依然不能让嗣有丝毫不同。缺人头领不再笑了，继续抽出大剑希的腹部，再抽出来插进胸部，紧接着是喉咙、心脏、头部。

        临死前希露出最后一个笑容，也许是对生命解脱的笑，也是对嗣安然无恙的笑。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嗣，毫无反应的嗣。之后笑容逐渐消失，最后任凭头领摧残，再也无任何生机。

        缺人头领完全不满足现状，仍在不断摧残希的尸体。直到发现嗣挪动了脚步，缓慢地走到希的尸体前，驻留了片刻后，嗣居然蹲了下去拉住了希的手，摸了摸希已经血肉模糊的脸，抱起了已经几乎冰凉的尸体，摸出希怀里的竖笛，看着竖笛嗣又开始沉默。

        头领丧心病狂地开始大笑，后边两个小弟也一起在笑。直到被嗣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惊到才停止，哀嚎分贝大得出奇，甚至连矿洞的岩壁都在颤抖。

        嗣手里的晶石寒气大聚，逐渐裂开、融化，像液体一样包裹着嗣，慢慢渗进了嗣的身体里。原本静置的尸山也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怨灵喷薄而出，往三个昼人处袭来。

        原本挂在他们嘴角的笑意开始消失不见，这种结局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纷纷想往入口出逃走，但是矿洞里的震动越来越强，头顶上的岩石大块大块的坠落，整个矿区除了山崩地裂外就只剩下嗣的悲鸣，在山谷中显得格外的悲伤。

        这种悲伤感染到一清，梦境太过真实，感觉亲身经历一般，不自觉眼角泛泪。可还没从低落的情绪中醒来，却被手腕上一阵刺痛惊醒。

        睁眼一看，映入眼帘中的居然是只通体发红的小怪物，刚好自己手掌大小。此时正趴在一清手腕上贪婪地吮吸鲜血，一见一清醒来，尖叫着被吓一大跳，一清也惊得连滚带爬猛往后退。

        小怪物在叽叽喳喳怪叫了几声后，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红色旋涡，纵身一跳，进到里面连带旋涡都突然消失不见。

        大千世界中无奇不有，虽然一清看过许多生物图鉴，却也不知道这小怪物是何物种。仔细观察了下手腕，除了还残留的刺痛外，伤口和被针扎了一下也别区别。确认没有不适感，以及小怪物不会再次出现后，一清突然地想起了师傅和汲魂。

        汲魂不知为何已不知所踪，地上还残留着束缚它的阵法和镣铐。而师傅则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的砂石上，似已了无生机。

        一清颤抖着迈向师傅，步伐无比沉重，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身受如此重伤，再加上自己昏睡期间耽误治疗，恐怕老人家早已九死一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一清跪在师傅身前，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

        试着用手感受师傅鼻息，惊喜地发现他居然还有一丝气息，于是连忙在背囊中寻找治疗药物。突然，气息微弱的师傅伸出干枯的右手，搭在了一清的腿上：“不用找了”。

        “师傅，你坚持住，我带了疗伤用的续玉罗”一清带着哭腔，手速更快得翻动着背囊。

        师傅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一清翻找的手“停下我用龟息术保存最后一口气听我说完”

        “师傅”一清知道哪怕就是续玉罗，对这种程度的伤势恐怕也无济于事。

        “赶快回密室悬镜封尘的阵术已经解开，已认你为主按照指示”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师傅抬起的手臂突然坍塌落地，正是已断气的征兆。

        “师傅！！！师傅！”一清轻摇着师傅，生怕再加重老人家的伤势。然已无用，空荡的林内只残留年轻人无助的呼喊。

        除了师傅，从小自己就无一亲人，此时此刻这仅有的一位也与世长辞。一清沉默了，像睡梦中的希一样对生活失去信心。

        不行！不能让师傅这样死去。还有密室，师傅宁愿付出生命也要前行的道路，此时做为弟子，唯一能孝敬老人家的便是遵循遗愿。

        一清埋葬了师傅的遗体，自认为还算妥善后，也不再纠结汲魂的去向，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茅庐。赶到时已是清晨，一夜未睡，第一件事就是前往祭坛密室。

        触摸内墙后，密室隐蔽的石门再次出现。可刚踏入门内，就发现与上次进来时有所不同，密道的地面多出许多龟纹，道路两侧石像位置朝向也有变，连墙体上苔藓都变少了。

        莫非有外人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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