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何去何从意彷徨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文学海自来到这个星球，第三次问自己，不过这次他显然有了答案：“我是文学海，不是林小福！”

        如果说一个人的灵魂就是一张白纸，而记忆就是五彩的颜料，两相结合，就成了一个个独一无二的人，而名字，只是代号！地球上的文学海经历了近20年的人生，又怎么会被九年的痴傻生活所掩盖，所以毋庸置疑，他是文学海！

        重获新生的喜悦之后，就是巨大的孤独与痛苦，地球上身患绝症的他本该是死了的，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记忆重生于另一颗生命星球。

        是的，文学海清楚的知道他现在不是在地球，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穿越回古中国，但林小福单薄的记忆中，那两个巨大的月亮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不是地球了，尽管他死而复生，但这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我算是什么？夺舍？重生？还是一段记忆的复活？”文学海嘴角苦涩，一开始就说过，严格说起来，文学海是一个好人，从他在地球上生命尽头做的事就能看出来。

        现在的他欣喜之后感到的是一种惶恐，就仿佛邪恶的自己抢了别人的孩子一样！“这是一种犯罪”他喃喃道！一般来说好人做了坏事后的表现都是如此！

        然而木已成舟，又徒呼奈何，如今林小福的记忆已经与文学海融为一体，不可分割，事实上，他既是文学海，也是林小福，只是自己拒不承认罢了！

        对此没人能责怪，我们可以试着想想，假如有一天，当你的父母亲人离你而去，而孤身一人的你也开始踏上死亡的路程，但是眼睛一花，就在死亡的下一秒，你突然出现在一个古代的卧房，四周是古色古香的家具，有陌生的一男一女让你认他们为父母，你又待如何？

        要不是有着林小福单薄的记忆佐证，文学海恐怕以为自己又被救活了然后拍电影呢！“以前总奇怪那些穿越小说主人公能迅速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彻底忘掉故乡，开始潇洒风流的一生，原来都是编的！”

        文学海心中叹息，作为曾经的一个大学生，小说和游戏是必不可少的，文学海当初为了逃避父母离去的悲伤，也曾沉浸于小说不能自拔，而当时啧啧称奇的剧情，如今真实发生在他身上，就让他有点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既定的三观，既不能让他洒脱地摆脱地球的记忆，从此做一个风流纨绔的林小福，也不能抛下占据林小福肉身的愧疚，重新做回文学海然后找机会翩然远去！所以这第二条命，到底是命运的馈赠，还是命运的玩弄？他不知道！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文学海感觉自己很渴，很饿，要知道他从下午到半夜一直昏迷，可以说是水米未进，记忆的融合又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早已是饥肠辘辘，还好这副身体如今长大了一点，承受住了这种痛苦，不然这次林小福极有可能变成一个真傻子，文学海也将彻底烟消云散！

        “水！”文学海下意识呻吟出声，说的不是汉语，而是大石国的语言，这让他也吃了一惊，发现自己竟然会说两种语言，仔细想想也是，把一个中国婴儿从小放到外国长大，他长大后也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林小福小时候只是被大量记忆消耗了精力，又不是真的傻，九年时间的潜移默化，足够学到这里的语言，而这也是文学海醒来的福利之一，不然语言不通的他不知道会有多大麻烦！

        这一声小声的呻吟，在安静的房间内如同打破了一个碗般清脆，让疲累交加靠着床柱打瞌睡的李芸娘瞬间惊醒了过来，她发现林小福醒了，还说了句什么，于是睁大了双眼，捂住了口鼻，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她拉着林小福的手颤声问道：“福儿，你刚刚说什么？娘没听清！”

        “水！”文学海再度重复了一遍，于是他看到眼前的女人开始了哭泣，然后边哭边吩咐外面的丫鬟倒了一杯温水，又让另一个仆役去叫老爷赶紧过来，她温柔地垫高林小福的枕头，一手扶着林小福的头，一手喂着他一口一口地喝水！

        少顷，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林海生赶了过来，此时的他听说了儿子苏醒的消息，放下手里的公务就跑过来确认，来到房间正好看到林小福在妻子的照顾下喝完了水，而妻子浑身透露着喜悦，一看到他就说出了一个让他心颤的消息：“老爷，福儿会说话了！”

        这句话就恰是晴天霹雳，让林海生心里大喜，又豁地一悲，再一喜，就这样悲喜交加，身体直愣愣了几秒，才蹦出一个字：“好！”

        而此时的林小福，或者说是文学海，正躲在林母的怀中不敢抬头，他无法面对这个身体现在的父母，这会让他产生更强烈的愧疚感，所以他在喝完水之后一言不发，只是清亮的眼神透露着，他再不是一个旁人眼中的傻子！

        林海生大喜之下也没有确认儿子到底会不会说话，他高兴啊，高兴什么呢？一方面自己的儿子终于不傻了，以后的生活会顺遂得多，另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原先他等于只有一个儿子，现在有了两个，血脉传承更稳固，绝后风险大降，九泉之下也有脸面对先祖，又怎能不喜！

        于是大半夜的林府就这样热闹了起来，丫鬟仆役奔走相告，就连三小姐林娴也用小肉手揉着自己的眼睛爬了起来要去看热闹，却被丫鬟强行塞进了被窝里！对此家主林海生大方发话，所有仆役丫鬟统统有赏，每人二两银子。

        这又引得所有人对林小福的祝福，就这样闹了一个多时辰，林府才逐渐安静，而林小福也在吃了一些点心后被林母哄着睡觉了，林母和林父一天下来也是劳累不堪，互相搀扶着回房休息！

        然而李学海真的睡着了吗？当然不是，经此大变，任谁都不可能睡得着，在林父林母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他就睁开了眼，在苏醒近两个时辰之后，他开始思考，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老实说，林父林母的关心让他感动不已。

        尤其是林母，小时候衣不解带的照料他依稀还记得，自己如果一走了之，对于她来说该是多大的伤害？可问题是，他不是林小福，他是假的啊！“我是假的！”文学海心中自语！悲从心来！生活就是有那么多无奈，有些事看似有选择，其实别无选择！

        由于昨夜的热闹，今天的林府开门比平时要晚得多，当然下人们还是要早早起来干活，能睡懒觉的，只有主人！

        远处的长街，一匹骏马正如流星般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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