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②①
莫迪最先作出反应，指挥下属的魔导师们。
“立刻报告第七法都，魔女出现了！不对，立刻报告圣都魔导师联盟，以及通知附近的法都，紧急派遣队伍支援。”
整支魔导师队伍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严峻神色。
真正的魔女缇妮沉默地看着那张信纸，目光犹如冰泊碧潭，手套掩盖不住她握紧的拳头。
欢迎的礼花？
谁需要这种自作主张的欢迎？
翻滚的怒意在胸口欲裂，留下这样的信件，给魔女强加莫须有的罪名，分明是将名声不佳的魔女推向风口浪尖。
缇妮思考着如何把制造爆炸的人揪出来，对方应该是知道她的存在，才制造这种灾难。被强加的负罪感让缇妮心里很难受，但又无法宣泄。
“没事的，我们去找出罪魁祸首。”拜亚尔轻轻牵起缇妮的手，他理解她的愤怒挣扎，想尽可能地安抚着她。
“在这之前，等我一下。”
他去找莫迪说了些什么，然后才带着缇妮离开。
与莫迪一行魔导师分离后，拜亚尔带着缇妮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散步。
“我们要怎么找出罪魁祸首？”缇妮着急问道。
“这要先请你回忆一下，你之前见过那个中年男人吗？”
“应该没有吧。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有问题，你记得他说自己只听到爆炸声，却没有耳鸣吗？离爆炸位置那么近，失聪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他连耳鸣都没有。”
缇妮恍然大悟，之前爆炸声传来，拜亚尔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耳朵，之后她也看到很多路人捂着耳朵神色痛苦。
“是他做的？”缇妮瞪大双眼。
“也可能他提前知道会爆炸。”拜亚尔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缇妮皱起眉头思考，突然拉着拜亚尔止住脚步，说道：“我想要去找那个男人问清楚，他肯定隐瞒了什么。”
“不可以，缇妮小姐。你忘记他们的信了吗？他们的目标是魔女，接下来还会有后续行动。审问的事情交给莫迪他们吧，魔导师拷问手段也很不错。”
他拉着缇妮继续往前走，目光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商铺，“我们可以继续约会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管这件事了？”
“该出现的总会出现，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我只要在你身边保护好你，总会抓到他们的。”拜亚尔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缇妮走进钟表店，
在钟表店里，拜亚尔像是把爆炸事件完全抛之脑后，东摸摸西看看，试戴好几条腕表。
最后，他选中一条镶嵌着祖母绿表盘的手表，满意地付款，并问道：“缇妮小姐，要不要也看看腕表？”
缇妮摇摇头，她心思不在这。
买完表后，二人离开钟表店不久后。
第二次爆炸出现。
拜亚尔和缇妮比上次更快得赶到现场时，又是黑烟弥漫，几栋房屋被炸成一堆断壁焦木，人群哭泣逃窜，浓烟和焦臭掩盖掉血腥味，尸体与残墟交叠仍是触目惊心的。
在四周人逃离的时刻，浑身是血的女人双手翻着废墟，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她翻开的瓦砾中，她想找到她的家人。
拜亚尔垂下眼睫掩盖哀色，拿出手表，扫了一眼时间。
缇妮碧瞳暗闪，目光落在女人翻找之地，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她想对女人说些什么，但最终归于沉默。
她闭上双眼，薄唇微动吟唱，魔法咒文浮动飘起，水蛇般游入焦墟中，流动的光在瓦砾石块焦木中窜动。
最终，魔力光芒拥着一个变形的铁盒子漂浮出来。
缇妮对着盒子打了个响指，锁应声解开。
“又是信。”拜亚尔看着盒子里，一样的信纸，相同的香水味。
打开信封，里面写着：
[我们将以21发礼炮，献以魔女崇高的敬意！]
“21发礼炮，确实是帝国礼炮迎宾的最高规格。”拜亚尔若有所思道。
缇妮面容更加冰冷，她将信扔给拜亚尔，然后独自走进爆炸后的焦墟中，木质结构的房顶被炸得零落破碎，缇妮的短靴踏在焦黑残墟中，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空气中残存的火药味，仍旧没有半点魔法痕迹。她抬手带着魔力，挥开烧得破碎的家具和房梁，找到火药味最浓重的地方。
缇妮思考着，这是纯粹的火药爆炸，制造爆炸的人可能不会魔法，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要向她致意？引燃的手段是什么……
“求求你，求，求求你……”身后悲戚的哀求声打断缇妮的思考，刚才还在残墟中不断挖掘的女人，此刻用绝望祈求的眼神看着缇妮。
她似乎想拉一拉缇妮的衣摆，但是满手鲜血和尘埃，徒手挖掘中瓦砾断壁割出伤痕累累。她害怕弄脏缇妮的衣摆，就没法获得帮助。
“救救，救救我的父母。”求救的声音像被掐着喉咙的鸟雀发出断线的哀鸣。
缇妮不敢看对方的眼神，嘴唇颤抖无言，她抬起手挥开那堆沾满女人血迹的残墟。她没有看也知道，躺在下面的只是尸体。
女人快速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急迫地奔向家人的尸体。
拜亚尔快步走进来，牵起垂着头的缇妮离开。
“没事的，不是你的错。没事的……”他不断重复着，小声安抚着缇妮。
被牵着的人像是洋娃娃一样乖巧听话，无条件跟着他，但握住的指尖隐隐颤抖。
良久，他才听到缇妮发出细微的声音。
“我根本救不了她的家人。”
……
第三次爆炸。
同样的焦墟和啼哭的伤患。
这次也有一样的信件：
[鲜血染红的玫瑰才能配得上您的高贵！]
看着莫名其妙的话语，缇妮气得有些颤抖，如果纵容所谓的“21发礼花”，这座城镇必然满目疮痍。
什么是鲜血染红的玫瑰？留下这样信件的人，究竟是怎样邪恶的人格，以屠戮为宴，邀约魔女降临。
缇妮无法再忍耐下去。
她知道现在线索还不够充分，没法将暗中的罪魁祸首一网打尽。但是，必须想办法阻止爆炸！
如果将整座城镇变成沼泽地，一切都会在缇妮的掌控中。这是沼泽魔女的领域魔法，能够将魔法的环境控制发挥到极致，只是她从没尝试过这么大范围的领域魔法。
莫迪调遣支援的魔导师队伍也在赶来的路上，如果她使用领域魔法，就会面临暴露身份，与大量魔导师正面交锋的局面。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看着无辜的人再受伤。
缇妮握紧魔杖。
拜亚尔一把抱住缇妮，拦着她的举动。
“我向你发誓一定会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他们以迎接魔女这种荒谬的理由，作出这种罪大恶极的事情，不是你的责任。”
他松开怀抱中的人，转而捧起她的脸。
“我知道你很想救无辜的人，这不是你的责任，缇妮。我相信你有拯救大家的能力，但是如果你这么做了，你的身份会暴露。
他们或许就在等那一刻，雀跃期待着魔女现世。所以我们要沉住气。”
缇妮挥开他的手。
“这不是沉住气的问题，那些无辜的人怎么办？拜亚尔，你是骑士团团长，难道要看着他们卷入无妄之灾吗？”
双目对视，湛蓝眼瞳中平静无波。
“缇妮，适当的牺牲才能彻底铲除根深蒂固的毒瘤。”
缇妮沉默半晌，才慢慢迈出脚步，默认拜亚尔的策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继续在街头游走，经过刚才的对话，两个人都变得缄默无言。
缇妮拿着信纸向香水店走去，店主告诉她，信纸上的香水叫做暮色龙舌兰，除了很贵没什么别的特点。
她让店主将买过暮色龙舌兰的名单交给莫迪，并且写了张便条，拜托店主一块交付。然后二人走出香水店。
“快要爆炸了”拜亚尔看着手表，说道。
第四次爆炸如期而至。
拜亚尔的目光跟着表盘上秒针，一格一格挪动，在间隔三十分钟整时，轰隆巨响正好传来。
“爆炸每三十分钟一次。”
这一次他们还是最快赶到现场。
缇妮已经不想再看信，让拜亚尔看。
缇妮感觉到裙摆被扯动。低头看去是小孩，女孩满身灰尘仰着头看着缇妮。她小脸上满是烟灰，衣服上还有火星，烧伤仍在流着血。
“你还好吗？”缇妮蹲下身查看女孩的状况，轻轻施展魔法为女孩止血。
女孩点点头，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很大的纸包，纸包被保护得很好，只沾了些烟尘，没有半分破损。女孩将纸包撕开，大捧鲜花迫不及待从开口溢出娇艳色彩。
里面居然是一大束石斛兰。
娇嫩怒放的石斛兰散溢淡淡芬芳，在浓烟焦臭中显得格外突兀。
“请您收下。”女孩稚嫩的声音充斥狂热的情绪，迫切地将花推向缇妮，希望她能喜欢着捧花束。
这是什么？
缇妮惊恐地后退，碧色眼瞳中映着女孩诡异狂热的神情，为什么孩子的脸上会有这种表情？
“这是石斛兰。”
拜亚尔快步走来，将缇妮挡在身后，他看着女孩的眼神充满警觉，完全不把对方当成无害的孩子。
女孩听到拜亚尔说出花名，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他们说石斛兰的花语是欢迎，献上绽放最美的石斛兰欢迎您，”
“我崇高的，尊敬的，”
女孩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魔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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