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家（2）
02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只是，今晚的争端还未至于两人一行的美好背影中……
“这是，谁的行李箱？”两人回到家，却发现门是大开着的，而在内院中也放着几件行李，那个行李箱林雨眠觉得很熟悉，是自家的呀，只是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
她好像有点猜到了故事的发展走向，但却又不敢相信，直到打开手机看到了妈妈的信息才知道，真的，是林雨眠的父亲回来了。
刚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林雨眠的手机由于平时上课的原因，都是静音的，妈妈打了很多个电话，信息都是让她今晚去外婆家睡，以后教弟弟也在外婆家之类的。
本来，这是个很好的退路，因为林雨眠确实也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现在不是有了乔辰嘛，不能说带着乔辰一起去外婆家睡吧，这样也不太好。
一番忐忑之后，还是觉得要死明天死，今天先过活。
一番收拾之后跟乔辰一起拿着他们的装备上了楼，乔辰发现林雨眠的不对了，但是因为林雨眠也没有说，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嘭”，“老子就是……”喝醉酒的人说话，多少有点听不懂。
上来之后林雨眠就听到有什么人喝酒贪欢的声音，但是因为声音不是太大，像这种半个村子都是亲人的地方，谁家里摆个酒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声音太大，也太熟悉，林雨眠不能不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场景了。
农村的房子和房子中间只有一个过道，当林雨眠趴在护栏旁边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五爷家的场景。
是常见的酒局，一大家子人围在一张的大的方桌上，方桌放在内院，桌子上的酒永远都比菜多的多。
刚开始还是日常的吹牛，酒过三巡，不知为何好好地酒局变成了一场争吵，刚刚拍桌子的确实就是林雨眠的爸爸林东强，她趴在护栏边看着那场争端。
说着说着满脸通红的父亲开始疯狂地打自己的脸，众人一番劝阻，然后又说了什么话，父亲就一巴掌打到了五爷的脸上，老人家的脚步不稳，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众人的愤怒，刚开始是指着林东强的脸开始骂。
直到林东强脚步不稳地想要扑上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他和一群人的扭打……
趴在栏杆边的林雨眠看着这一切，心里的害怕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直到父亲被摁在地上，她才不是藏在栏杆后面的胆怯了，“住手。”这样的叫喊不在林雨眠的计划范围内。
“你他妈，谁让你在那的？”骂她的是父亲。
林雨眠冲了下去，下午的时候她觉得楼梯都是旋转的，当然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刚刚一直在她旁边的乔辰。只是林雨眠现在的脑子很乱，已经顾不得更多。
说实话，她现在在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爸。”两家是挨着的，五爷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林雨眠推开门那刻，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停了一拍。
几个叔叔看着门口的雨眠也是一愣，“你他妈。”她看到父亲满脸通红地站了起来，不知怎么到她的面前的，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谁让你过来的。”
林雨眠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皱纹和通红的眼中看到了他的恼羞成怒和无能为力，她也就没有转身离开。
“哎，咋能打闺女呢？”身后是整个家里最有文化的大伯对林东强的指责。
“这么大个人了，说话办事都没有个人样，要不是今天女来了，我跟你说这事没完。”五爷的儿子狠狠地说完，拉着五爷进了里屋，其他的叔伯们也开始各自退场。
“下次有这种事，你别管。”大伯走到林雨眠的身边的时候，冲她带着些提醒地说着。
林东强也歪歪扭扭地回去了，林雨眠跟在他的身后，跟在林雨眠身后的还有乔辰……
“丢人啊，丢人。”还没等林雨眠往内院走，就看到林东强哭着叫着，在摔着凳子，她虽然知道了父亲可能醉酒之后的样子不会太好，但还是不由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林雨眠林雨眠，你知不知道，他们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林东强。”林雨眠往前去了点，想把那个凳子扶起来。
父亲却突然紧紧地掐着她的胳膊，目光龇裂地看着她，眼边还带着泪，林雨眠感觉父亲抓着她的地方滚烫滚烫的，等到乔辰把他推开的时候，林雨眠才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你弟也不争气，为什么考上学的是你，死娃，……”他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林雨眠站在一旁无所适从，也不知道他在骂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心里也开始滋啦啦地疼，跟心口抹了辣椒一样。
“都是你妈，她嫁进来之后，我就不好了，都是你妈……”林东强继续着他的咒骂，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把自己的无能一股脑地栽赃在那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女人身上。
“是你，是你好吃懒做，你自己说说有哪份工作你是干过超过3个月的？又有哪次做生意不是你打退堂鼓的？”
“你自己没本事，管我妈什么事？”
“屁，你妈就是个败家的娘们，是个□□。”躺在地上的父亲，不断向上撅着身体，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咒骂。
“你要是想过好，没人能拦着你，他们看不起你，也都是你自己的原因，你少在这骂这骂那的，你要真是个男人，你就自己出去闯出一番事业来，而不是在这逞凶斗狠，这样只会让他们更瞧不起你。”林雨眠的气愤让她有了力气去走向那个疯狂的父亲，她揪起他跟他说着。
“那我就杀了他们，谁敢看不起我，我就杀了他们。”他还是那样红着眼睛指天誓日地在骂。
甚至还爬起来，歪歪扭扭地冲向了厨房，林雨眠跟着上去看他拿了一把刀。
林雨眠立马往门口爬，乔辰也有一瞬间慌了神，赶紧跟着林雨眠往外跑。林雨眠在林冬强出门前将门紧紧地关上。
两只手死死地从外面抓住门环，因为这种门从外面是锁不住的，里面的人可以打开，林雨眠只好死死地拉着门环，心里真的很慌，也很绝望，不知道哪里涌上来的，很大很大的绝望。
乔辰也帮着她拉住门环，里面的人拉不开门，就一下又一下地拿刀砍在门上，那种刀划在铁门上的声音好像每一下都烙在林雨眠的心上一样，直到那种声音没有很久很久。
林雨眠还是死死地扣着门环，眼睛紧紧地闭着，好像在等着什么宣判一样。
“雨眠，雨眠，林雨眠。”乔辰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声音大到可以抽离的时候，林雨眠才晃过神来，两腿一软，她整个人就摊在门口了，整个人靠在门上，但手里还是死死地拽着门环。
她的嘴唇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已经没有单独想什么了，她的世界在她这停止了，随着那声音停止了。
“别怕，别怕。”乔辰把林雨眠揽在怀里，不断地抚着她的背，林雨眠靠在乔辰的肩上，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手紧紧地拉着乔辰的衣服，紧紧地攥着，好像攥着救命的稻草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让乔辰心里像猫抓一般的哭声终于停了，可能是太累了，林雨眠睡着了。
乔辰轻轻地将她身体放平，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但是她的手却还是死死地扣着门环不肯松开。
梦里她也很不安稳，还是会轻轻地抖动，额头上的汗都黏着她的头发，眼睫毛也在不安地抖动着，乔辰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摸着她的背。
“别怕，眠眠，别怕，……”怀中人的动静越来越小了，乔辰蹙起的眉毛却没有展开。
慢慢地他也睡着了……
月凉如水……铜绿色的门上靠着两个小小的少年，一个手紧紧抓着门环，额头还在不断地渗汗，一个紧紧地圈着她，眉紧紧地蹙着，还好的是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头也抵在一起，在这样的夏夜里，他和她，只有她和他……
突然！！
那扇铜绿色的门打开了，林雨眠拼命地想要拦住拿着刀往村子里冲的林东强，但是却被推开了，然后乔辰上去拦得时候，一下就被砍上了肩膀，哪里都是血，那把刀就卡在他的锁骨上，乔辰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倒下了……
林雨眠想叫不知道怎么得却叫不出声。
下一秒，父亲满身满脸是血的向她走来，她不断地后退，然后父亲那张脸就突然出现在林雨眠的面前，满眼通红，血还在往下滴……
“啊……”
林雨眠整个人都在发抖，久久没有缓过神来，乔辰也被吵醒了，“怎么了？怎么了？”他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却满脸写着急切。
林雨眠定定地看了乔辰好一会，也看到了他漂亮如初的锁骨，好久好久，她终于缓过来了。
“没事，没事，没事……”这话像是在回答乔辰，也像是在跟乔辰说，但身体的抖动却一直没有停止。
“辰哥，我好怕啊，我不仅怕他，也怕想到我妈妈之前那些年是怎么瞒着我去处理这一摊一滩的糟粕的，以前每次只要父亲出去喝酒，我妈就会让带着我弟弟去外婆家，当时我怎么就不知道多想想呢？我还以为是我妈妈想让我们跟外婆多亲近，我每次都是很高兴地离开的，你说，那个时候，我妈该多害怕啊？”
“这么多年，我就这么蠢地活在我妈保护的象牙塔中，我真的好无能啊。”她没有再哭了，她承认她真的很爱哭，但是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憋着眼泪，但是越是憋眼泪，声音就会变得越奇怪。
“你千万不要怪你自己，你已经很好了。”乔辰还是那样给她顺着背。
“你能不能带我逃离这些争端和争吵啊？我真的好害怕啊。”林雨眠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不喜欢麻烦别人，却会对乔辰说出了这样的话。
“能。”一个坚定的声音让林雨眠的脑子逐渐清明。
她转头看向了乔辰，乔辰也看着她的眼睛，眼中藏着坚定，“能”。还是这一个字。
乔辰起身将林雨眠也拉了起来，他打开了上面的销子把门打开了，然后拉着林雨眠进了屋，此时天色熹微，虽然屋里的地上混乱一片，但是这个院子里所有的声音好像又很清明。
乔辰带她去了他们放行李的屋子，从他背着的那个黑色的背包中拿出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了林雨眠，“先喝点水。”林雨眠第一次看到这个背包里的东西，除了简单的一本书和一个钱包，里面都是矿泉水。
乔辰蹲下，利落地整理他们的行李，林雨眠看着他的背，心中好像有什么松动了，整个人定定的，眼中只有乔辰。
直到乔辰拿好所有的东西，拉着她准备走的时候，她才问出来了，“去哪？”
“回家。”他的声音清冷坚定。
他的声音好像有蛊一般，就让林雨眠坚定地跟他走了。
两人走在去镇上的路，太阳一点一点出来，两人大包小包的好像书上写得私奔，林雨眠慢慢地觉得身上越来越暖，越来越暖，他们走得是……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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