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拈花惹草
“这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姑姑把杨萄拉到身后，双手护着她，质问对面的肖颂年。
肖颂年嘴唇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
杨萄探着头，见他欲言又止，替他补充道：“他搬到乔凌家后就有那道痕迹了。”
姑姑松开手，转过身，看着一脸天真的杨萄，又转回去往肖颂年身边走了几步。
“外面弄的？家里弄的？去医院了吗？”姑姑盯着肖颂年的手臂，仰着头，眯起眼睛，后来又伸手拿了边上柜子上面的老花镜，戴上观察了好一阵子。
肖颂年不想撒谎，但也不想让自己处于难堪，避重就轻地说：“没去医院。”
姑姑跑回房间去拿医药箱。她的脚步没有以前稳健，慌乱得很。
杨萄横着蹭了几步到肖颂年身前问，为何灵植听着比丧尸还可怕。可还没等肖颂年回答，姑姑就趿拉趿拉地过来了。杨萄赶紧大步回归原位，脸上恢复刚才又惊恐又担心的神情。
姑姑一边叨叨着小心一点，一边戴着手套拿了没有贴标的无名药膏给肖颂年图涂上，最后还缠了纱布。
之后，给肖颂年打包了点菜就送他走了。姑姑清理了医疗废品，让杨萄在沙发做好，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肖颂年看上去性格阴郁，不知道私下在搞些什么。离他远点吧。”
“哦。”这句话后面可不敢跟着说声“好的”。
杨萄以为第二天在办公室值班的时候就可以等来肖颂年去问灵植的事，结果姑姑和王阿姨在小区花园和一层楼道来回转悠着唠家常。
“仿佛专门盯梢你似的。”佟彤拎着个金属箱子来找杨萄，“刚才我要进来，还被盘问了一圈。”
“我也没做错什么啊。”杨萄看佟彤把金属箱打开，拿出里面的神奇小装置凑了上去，“这是什么呀？”
“自动种花机。”佟彤把东西摆正，“你看你在这里灌好水，把这个放在窗边，它会自动浇水，转圈，还有这个可以拨土。”
杨萄蹲下身，仔细观摩，不得不说，这个装置在设计上还挺好看的。但是实用性嘛，另当别论。
“送给你了，”佟彤见她起身，就抱起自动种花机，摆在窗台上，“我看你这办公室一点绿植都没有，太没有生机了。”
杨萄一个激灵，她现在不只是对灵植，对普通绿植也有点犯怵。
佟彤说送完就会去工作，杨萄直接跟她告别，结果她掉过来汇报今天见到肖颂年了。
“正常，”杨萄语气平静但是眼神热烈，“乔凌把他当生活鼓励师，去哪儿都带着。”
“哦，这样呀，我走了。”佟彤扭头离开。
杨萄立马伸手揪住她的衣摆，问：“他、今天、做、什么、呢？”
佟彤听见她一字一顿问，噗嗤一笑低下了头。
她缓缓道：“他和乔凌买了套家用园艺套装，说是要养花。所以我才想起来给你送个种花机。”
“哦。”
“他还夸我发带好看来着。”和刚才漫不经心的状态不同，佟彤说这句话时直勾勾地看着杨萄。
“你今天的发带是挺好看的，特别好看。”杨萄尴尬地仔细打量着她的头毛，之前还以为能和她做个朋友，没想到佟彤阴阳怪气的，“怎么不送种花机给肖颂年呀？”
“他不要。就拿来送给我的好姐妹。”
杨萄挽着佟彤的胳膊说道：“那可是太谢谢你了。”
随后拍拍肩，祝她回家工作顺利：“别忘了你的箱子。”
佟彤一走，杨萄把管理员办公室的房门锁上，从抽屉里拿出本子和笔，还有兜里一直带着的楼层图。
在这楼里的这些时日，杨萄以为按照系统指示守好肖颂年就可以。没想到慈眉善目的姑姑提防着自己，天降好闺蜜暴露了她自己阴阳怪气的一面。
兜兜转转，一个队友都没有。万事还得靠自己。
杨萄在本子上画了几个大格子，分别写上游戏里的关键事件，然后撕下来，在本子第二页画了个时间轴。
时间轴最上面列了基本假设——
全楼相残，每户人家都参与其中。
她摆在时间轴起始的是：张秀兰家熏肉、陈星弹琴扰民、肖颂年送有毒伴手礼给张秀兰、张秀兰送肉给陈星家、陈星生病、张秀兰扔肉、张秀兰全家生病、空白、张秀兰和陈星妈妈发生矛盾、张秀兰让邻居孤立陈星家、空白、陈星妈妈反击张秀兰、王叔叔知道还魂方法、王叔叔进行还魂道具搜集。
稍微错开一点位置，她摆了王阿姨相关的信息：肖颂年乱扔垃圾不好好分类、肖颂年把家里的花盆送给乔凌和孟霖、肖颂年不长记性乱扔垃圾、空白、王阿姨在一层乔凌家窗外被花盆砸死、乔凌孟霖发现凶案找了王叔叔、空白。
杨萄把这几张卡片移到时间轴正中：陈星妈妈反击张秀兰、王叔叔知道还魂方法、王叔叔进行还魂道具搜集。
空白处应该就是全楼都被卷进来的过程。如果避免这栋楼凶宅化的话——
一、阻止陈星妈妈和张大婶发生剧烈冲突；
二、拿走乔凌家的花盆避免王阿姨的死亡；
三、阻止王叔叔搞什么还魂救人的破仪式。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呢？杨萄写下第三条后嫌弃得直摇头。
她又拿出自己的楼层图好好研究，现在可以明确的人物关系，主要是张大婶和陈星家这一条线上的。
这栋楼每层4户，一层只有2户和管理员办公室。
504登记的是谷奶奶，但似乎有外孙女住着，杨萄记得有个同龄姑娘在邮箱那里取过504的信。
404是肖颂年，独居，刚搬过来，自己买的房子。
“？”
杨萄写了个问号，她回忆起来这里第一天的时候姑姑劝他的理由是不退房租。
304是陈星母子，通常只有陈星在家。
204是张大婶夫妻两个人。张大爷没怎么见过面。
104是乔凌和孟霖，孟霖已经搬走了。
杨萄眉开眼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自己也算是救了人嘛。至少孟霖逃过一劫。
4号房边上同朝向的是2号。
102住的是王阿姨的儿子一家4口。
202住的是一位音乐老师，姓陆。
302住的是佟彤和她男友。
402住的王阿姨和王叔叔。
502似乎空着没人住。
2号房的对门是阳台视野更好的1号。
501是杨萄和姑姑住的房间。
401住着宋家三口，宋大哥后来因为什么上了天台。
301住着刘氏单身中年男子。
201住着一对夫妻，男姓欧阳女姓林，似乎出去旅游了。
101，这个房间就是管理员办公室的位置。
这么一看清楚多了。杨萄还没整理完，就发现恐怖游戏的事件都和肖颂年同户型或者同楼层有关。虽然测试游戏的时候，杨萄还没得到拿花盆砸王阿姨的真凶是谁，但也能盲猜是504或者403了。
503住着一个年轻宅男，从来不出屋，似乎也是姑姑送饭给他吃。
403住着三个年轻人，一对情侣，和一个男生。
303的持有人也是王阿姨，似乎没人住。
203住着一个老太太和她的护工。
103，不存在的，这个房间的位置就是一层大厅。
肖颂年明显挑拨了邻里关系，尤其是仇恨王阿姨。难道就是因为王阿姨总说他不好好垃圾分类类这样的事情，动了邪念吗？
不，是他的灵植花盆没有顺利成章地扔出去才让逐渐失了智。
而自己，答应他扔家里的灵植垃圾袋，却还没扔掉……令他越来越疯狂了。
杨萄一边思考一边在办公室里踱步。
不，王叔叔很可疑啊？他是张大婶身故后，才执行王阿姨复活计划的。中间的空白是什么？难道他之前不知道还魂仪式的步骤？
肖颂年讨厌王阿姨的话，不会想着复活她吧。那是谁，知道还魂仪式的方法呢？
杨萄听见敲门声，跑过去开门。
“姑姑，”杨萄望见她身旁身后没有和她黏了一天的王阿姨，“你怎么来了？”
“刚才收邮件，看到一封物业管理寄来的，拿给你。”姑姑递给她信和一袋子水果，“这些给你吃，特地挑的好的。”
姑姑走后，杨萄困惑地撕开信封。
一纸公文。
字里行间阴阳怪气，大意是有人举报：杨萄平日不在办公室值班，四处闲逛，物业总部给予警告，若有下次，停职处理。
杨萄满不在乎地把信甩在了桌子上。她推开门，见姑姑还在楼门口和王阿姨闲聊，便蹑手蹑脚靠近她们。
“吓到我了，大姑娘。”王阿姨回头看她，“怎么一脸委屈啊。”
“姑姑，”杨萄委屈地靠在姑姑身上，“有人举报我摸鱼。”
“啊？”
“有人举报我擅离职守。”杨萄话里透着哭腔。
“谁这么挑事儿啊，小萄别委屈。”姑姑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慢慢讲。”
这么看不是她们举报的。
乔凌指望着自己找室友，不会介意自己没在办公室。
肖颂年看起来病弱、阴郁、内心黑暗，但是做事和说话都很直，做不出来这种阳奉阴违私下举报的事。
上次也有人举报自己没穿制服。
会是谁呢？
佟彤？
杨萄想到这儿，吓得一哆嗦。
随后，她听见：“慢慢说怎么一回事，王阿姨帮你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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