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女之书》
“？活着的时候见过？那她是和你同一个时代的人，但是活到了现在？”
“嗯……我不太确定，虽然我活着的时候去过的地方不多，可是见过的人也不少，不可能全都记得的，而且她的气息有些奇怪，那么陌生，却又莫名有一丝熟悉……”
说到这里，这位魔女的表情更加茫然了，她搞不清楚这种熟悉感的来源，可是心里却莫名放不下。
那是一种一叶障目的错觉，好像答案前一秒还出现在脑子里，可是下一秒就忘了，根本想不起来，莫名令人胸中焦躁。
格琳妮见桂妮娅对这个问题这么纠结，忍不住出声宽慰道。
“桂妮娅，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的目的是查证那颗种子是什么，这里是哪里，那个图书管理员是谁，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需要知道的。”
“就像你刚刚说的，世界总是充满了奇妙，即使你活着的时候见过她，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对方可能也早就变了，不管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时机到了我们自然会知道的，现在就别纠结了吧。”
“嗯……好吧……”
桂妮娅思索许久无果，听了这话便只能放弃，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格琳妮跟着手中书本的指引，在穿过了不知多少个书架围成的迷宫后，终于到达了她的目的地。
这里的牵引感最重，手中的书本甚至轻微抖动，仿佛因为见到了相似内容的书籍而欢呼雀跃。
格琳妮顺着指引看去，只见周围的书架上，每一本书的标题都带着“魔女”二字。
这种磅礴的知识汇聚在一起的场面让她心中倍感满足，排列规整，查找方便，之前徒劳一个星期的烦躁终于在此刻消散于心。
“桂妮娅，你帮我从上面找一找吧，只要和魔女觉醒相关的都拿出来，不过只要专门研究的，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毕竟进来的时候毫无征兆，谁知道离开时又会是怎么样的。
“行啊，不过你要借我一点法力，我现在的状态可无法干涉现实。”
“嗯。”
协商完毕，两人都没有迟疑，很快专注于书架上的搜索。
这个图书馆太大了，要是想要全部看一遍基本不可能，格琳妮只能相信手上那本书的指引，把范围缩小在眼前的书架。
凝眸望去，排列整齐的书脊上撰写着同一个主题的书名，格琳妮一目十行，快速扫视着想要的信息。
《魔女的力量等级与起名规律》，《魔女与魔王的渊源》，《关于光明神力对魔女伤害的研究》，《为人所知的魔女末路》……
令人感兴趣的书名很多，可是格琳妮只是强迫自己克制旺盛的好奇心，专注寻找着想要的目标，心无旁骛。
眼前的书架异常庞大，藏书极多，她甚至需要运用魔法，坐在星辰上来回移动，才能勉强从一边快速地扫到另一边，用最高的效率辨别书名。
为了避免信息太过冗杂，稍微有些偏题的书都被她略过了，最终当她看完下半部分的书架站起身来时，手上也只拿了三四本书。
负责上半部分的桂妮娅这时也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用法术运着五六册书本，脚踏星光，从上空飘了下来。
尽管加起来不到十本，可是这也足够她们调查了。
正当格琳妮想要回身离开，找个地方认真阅读时，她的注意力突然被书架上一个平平无奇的角落吸引。
明明没有任何异常，可是此刻的她莫名无法移开视线，甚至连心脏都突然地雀跃起来，仿佛找到了什么重要的宝物。
和刚刚扫视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
下意识地看向摆放在那里、孤单矗立的书籍，简洁明了的书名顿时映入眼帘。
《魔女之书》……
真是简单又狂妄。
这是格琳妮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印象。
越是简单的词语囊括的内容就越多，她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可是这么简洁明了的书名，昭示的却是无比壮阔的野心。
真的只用一本书……就能道尽“魔女”的一切吗？
脑子里不由自主生出疑虑，可是身体却似乎仍是被那种存在感吸引。
格琳妮下意识拿起了那本书，把它也加进了自己的阅览书目。
“桂妮娅，时间有限，你也帮我看几本书找找线索吧，也不用太过仔细，就找魔女觉醒前的征兆就行。”
“唉，好吧，虽然我不爱看书，可是情况特殊也没办法了，更何况这是为了小格琳妮你的未来。”
“嗯，谢谢。”
两人没说多余的话，随便找了个休息的角落翻开书本，立马就沉浸于调查之中，一时之间空气中只余书页翻动的声音，越发显得周围安静……
……
合上查看的第四本，格琳妮眼中的思索渐渐褪去，转而缓缓生出了一种明悟。
虽然还有几本书没有看，可是她却觉得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此时的她，差不多已经得出答案了。
一个并不明确的答案。
思绪清晰的瞬间，少女淡然抬头，对着自己的祖先出声说道。
“桂妮娅，就这样吧，再看下去也没用的。”
淡雅星光簇拥下的魔女原本蹙着眉头，听到这话，翻着书本的手下意识停滞，略带惊喜地抬头问道。
“怎么？小格琳妮你找到答案了？”
“没有，只是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应该是找不到答案的，这些书籍记载的事都很特殊，甚至细节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然而即使如此，依然没有关于那颗种子的信息。”
有些松开的眉头再次聚拢在一起，桂妮娅满脸担心，仍是不愿放弃地建议道。
“那我们还是继续找找吧，也许答案就在剩下的书里，那颗种子终究是个隐患，若是不搞清楚，我实在是不放心……”
格琳妮因为这直白的关心面色柔和，可是她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向着桂妮娅解释道。
“桂妮娅你也说过，魔女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她们的诞生，她们的觉醒，向来都没有规律可循，说不定这颗种子也是如此，那么我们看再多的书也是没用的。”
“不过看了那么多魔女的觉醒经历后，我觉得我已经有一些思路了，重点不是这颗种子到底是什么，而是它象征着什么，代表着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明明都是真正与魔女相关的书，这颗种子却没有出现在任何记载中，这本身，其实也是一种答案。”
随着格琳妮的叙述，桂妮娅也跟着她的思路思考起来。
不如说，其实这个思路才是正确的。
桂妮娅身为真正的魔女，最为清楚魔女的特殊，她刚刚只是因为格琳妮的行为，以及被这个奇怪的图书馆迷惑了，莫名也跟着想从书本上寻找答案。
可是那本来就几率渺茫，至今为止从未出现过的事物，又怎么会有书本记载呢？
幸好格琳妮通过自己的思考，最终得出了相似的结论。
“那么小格琳妮，你的猜测是什么呢？这颗种子，究竟代表着什么？”
格琳妮听到这个问题，表情严肃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晰，把结论诉之于口。
“这颗种子是具有魔女气息的，也有一些违背常理的特质，起码你能证明这点，也许这就是一种觉醒的征兆……与过去所有的魔女都不同，独属于我的征兆。”
“我不知道它到底会有什么效果，可是我无法拒绝它的成长，这点倒是感觉和其他魔女有些像了……命运到来时，我就会成为魔女，它是命运给我的警示，也一定与让我成为魔女的原因有所关联。”
“而它之前产生波动，是因为我听到了密比斯的秘闻，听到了关于父母死亡的消息，猜测到了……那位的身上，看来我成为魔女的原因，势必也会与他有关了。”
桂妮娅听着格琳妮的结论，面色无比复杂，她不知道命运究竟如何运转，只是觉得她是那么无常。
历史当中，她的死亡与那位有关，而现在这位来自异世的凯门后代，即将觉醒为魔女的原因，也将会与那位有关。
明明她们还没确定种子的真相，可是她莫名觉得，也许这个答案没错。
也许未来，真的会走向这个方向……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她仍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谈论神的存在太过危险，她不能直接说出真相，只能选择另一个话题，表达自己虚妄的期待。
“小格琳妮……魔女的独特，终将让她们的命运变得更加疯狂无常，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你成为魔女……这个种子也许一生都不会发芽，你也未必会成为魔女的……”
格琳妮听了这话没有反驳，只是浅淡地笑了笑，语气飘渺地回道。
“可能……你说的没错吧，可是桂妮娅，我不可能放弃寻找关于我父母的真相的，不论那背后到底是谁，不论那么做所带来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而那会带来什么后果，之前的事已经有所预兆了。
星之魔女听着这话，只觉得灵魂一震，想起了几分钟前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
命运之所以为命运，是因为身处其中的人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他们必会做出终将决定的事，必将走向已经注定的结局。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那颗种子才这么快就应运而生了吧……
一人一魂相视无言，她们隐约找到了答案，可却是一个难以言喻的答案。
直到格琳妮不小心碰到手边的书，猛然意识到她们正身处的地点，这才像是惊醒一般，瞬间回神对着桂妮娅说道。
“算了桂妮娅，这件事就先这样吧，我们算是已经找到了答案，接下来的时间还是多加利用，在这个图书馆里多查查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可多得啊……”
桂妮娅听着这话顿觉无语，终是被少女的态度冲散了刚刚的情绪。
“哈……哈哈，行了行了，真是服了你了小格琳妮，你想看就看吧，我可受不了了，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休息休息吧……嗯？怎么了小格琳妮？怎么这副表情？”
只见刚刚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格琳妮，不知何时拿起了手边的一本书，原本平淡的表情翻着翻着，突然凝固在某一页，随后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自己，满脸惊愕。
从桂妮娅的角度，能够看到那本书的名字，《魔女之书》，真是笼统到近乎玩笑。
格琳妮原本只是随手拿起书本翻看，可是书上的字却仿佛被什么奇怪的力量遮蔽了一般，什么都看不清。
正当她实在看得无聊，思考着是不是要换本书时，突然瞥见了字迹清晰的一页。
……而那一页的内容，瞬间让她神情凝固，内心莫名感受到了一股不知缘由的恶寒，抬头震惊地看向桂妮娅。
听到对方的问话，她下意识地把看到的内容读了出来，丝毫未改。
“……197，星之魔女，桂妮娅……”
“执掌群星的传人
凝望星空的旅人
星辰的桂冠附加于身
不要太过聪慧
不要独善其身
高傲的天穹正窥伺着灵魂”
“觉醒纪601年，觉醒于奥韦里斐王国，执星者，凯门家族……”
“觉醒纪987年，死于……【天空神】奥古斯奥威尔的神罚……”
“[魔女的心脏]……于弥留之际自爆，灵魂回归[星野]，没有力量残留……”
桂妮娅满脸惊愕，她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居然被切实记载在了这样一本书里！
那里面甚至记载了[星野]的事！
可是没等格琳妮和她反应过来，她们的世界突然震荡了。
周围的图书馆瞬间变得虚幻无比，身体变得透明，手中的书本仿佛失去支撑穿过了手掌，异常无力地掉落在地。
只见空间一阵猛烈的波动，格琳妮就带着桂妮娅消失不见了。
坠落在地上的书本于无人的空间里待了一会儿，突然于某一个瞬间颤抖起来，一齐漂浮上了半空，自动飞回了原来的书架。
图书馆在这魔幻的光景中再次恢复了原样，刚刚发生的事宛若一场幻梦，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
来自外界的客人消失后，这个异界的图书馆重新变得沉闷了。
那位司书模样的少女不知何时从书架的迷宫中穿梭而来，走到了格琳妮之前被指引到的书架旁，面向那本《魔女之书》，突然像是和人谈论般说起了话。
“即使是’星野之子’，可是她……有什么特别的吗？居然让你如此，青眼相待。”
《魔女之书》看似没有反应，可是少女却像是听到了谁的话语一般，交谈似地一字一句地对着书架应答。
“可是她还没觉醒，甚至连魔女都不是。”
少女的声音不带感情，只是陈述着现存的事实。
“你融合了一个魔女，创造了我……创造了这里，现在又开始找下一个目标了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父神】应该，没有吩咐过这种事吧？”
《魔女之书》突然被夹在书架上剧烈震动，仿佛在反驳着什么，却又似乎觉得少女不可理喻，突然停止动作，一个转头就缩进了其他书的缝隙里，消失不见了。
少女没有理会这小孩子脾气的“活书”，只是一脸面无表情，一个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道。
“【星野之母】放任祂的孩子旅行，【父神】选择降下原典，原本的【神】不被抛弃的孩子接受，只得散播隐秘的轻语，蛊惑过去的子民……”
“三位真神都注视着这里，这个无主的世界结局到底如何，目前还尚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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